《在媒体 混江湖》
第11节

作者: 细菌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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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小芳皱着眉说:“我感觉他不怎么样,估计连个房子都没有,要不两人怎么会去酒店开房?”
  “我去吃榴莲酥咯!”儿子欢呼着出现在他们面前。儿子刚四岁,会自己穿衣服,自己刷牙洗脸,还是这一家三口中起床最早的人。老婆舍不得儿子在幼儿园全托,就请了个钟点工,每天来做一顿晚饭,打扫一次卫生,一家三口集体早出晚归。
  “我儿子真棒!”老婆蹲下来抱起儿子,“今天很高兴是不是?”
  “嗯!”儿子兴奋地点头,小脸蛋直放光:“今天我要吃榴莲酥,今天我还不用上幼儿园!”

  “看,中国的教育多失败。”小万在儿子脑袋上胡撸一把,摇头道,“幼儿园本该是个开心的地方,可现在的孩子上幼儿园就跟上刑场似的。”
  “别胡说,”老婆瞪他一眼,“大清早的!你这人,三句话就拐到社会问题上,你当年就该去宣传部的。”
  小万和老婆双双来蓝岛是岳父的引荐,岳父有个战友是退休的市委领导,老领导写了个条,让他们俩一个去妇联,一个去宣传部,老婆觉得妇联在市委无足轻重,没有压力,就呆了下来。而小万觉得宣传部是个最无趣的地方,想都不想就放弃了,他在外面这公司那公司蹉跎几日,终于等到了《蓝岛晚报》成立。
  日期:2011-01-21 00:52:02
  一家三口欢天喜地去酒店喝早茶,但是这个其乐融融的节目却在不愉快中草草结束。
  首先是酒店的榴莲酥卖完了,这对儿子来说无异于世界末日,他在椅子上大放悲声,无论一桌人如何软硬兼施威逼利诱,他一概不买账,儿子涕泪纵横地尖啸:榴莲酥——我要榴莲酥——榴莲酥——我要榴莲酥——

  老婆哄不住,揪起儿子照着他屁股上啪啪就是几巴掌。小姨子左哄右哄都不行,冲那个叫白铁的诗人说:“去别地方找找,看还有没有榴莲酥,快去啊!”
  白铁已经被这个执着的小东西弄得心烦意乱,听说还让他去外面找榴莲酥,条件反射就皱了一下眉头。这一下就被李小芳看了个清清楚楚,以至于无论他后来多努力也无法讨好这位未来的姨姐。
  白铁的屁股正蓄意在凳子上拖延时间,小万伸手压住他的胳膊,说:“别去,这样惯着他还了得,他下回还要天上的星星呢!”
  他弯腰对儿子说:“儿子,这世界上很多东西都不是你想要就可以要的,你这样死乞白赖,这么多人看着你,多丢脸啊!”
  冷脸呆在一旁的李小芳终于发作了:“别说这么酸的道理行吗?儿子不过就想吃个榴莲酥,他想要天上的星星了吗?他都要这世界上什么了?”她枪口一转直接冲小万开火:“要不是你死赖着不出门,早一分钟榴莲酥还有!”

  儿子吃不成榴莲酥,还平白无故还揍,一肚子气正没处撒,听说这话,犹如找到罪魁祸首,他抬起脚踢了小万一下。
  “反了你!”小万断喝一声,扬起筷子,吓得儿子一哆嗦,看着儿子那伤心欲绝的小脸,小万举起的筷子啪地敲到桌子上。
  儿子见酷刑并没有下来,知道大人已经黔驴技穷,示威般又哭:榴莲酥——我要榴莲酥——榴莲酥——我要榴莲酥——
  在儿子吟唱般的哭声中,一个服务小姐走过来,把一个碟子往儿子面前一放:一个白净的碟子里卧着六只精巧饱满的榴莲酥!
  小姐说,这是那边那个先生送的。

  小万顺着指点看过去,只见小曹和张晓蓉坐在大厅靠窗的角落,小曹朝小万摇摇手,下巴一指旁边的张晓蓉,然后食指竖在唇上,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张晓蓉坐在小曹一侧,低头在包里找着什么,似乎对小万一家的到来毫无觉察。
  儿子的哭声嘎然而止,一桌人全松弛下来。
  老婆见小曹带了个女孩喝早茶,自然要八卦一下:“小曹旁边那个女的是谁呀?是他女朋友吗?这么神秘!”
  小万悄悄告诉老婆:“这个女的是我们周末部不想要转给他的,看样子看样子……嘿嘿,真是便宜这小子了!”
  老婆撇撇嘴说:“原来是你们合伙给女孩下的套。”
  小万说:“她是章总派来的间谍呀,我们不给她下套,她就要给我们下套。”
  老婆摇摇头,叹一口气,说:“你们单位真复杂。都说官场如战场,其实,在机关如果不想往上爬,倒是很单纯的,没那么多是非。”
  老婆打量一下张晓蓉,继续八卦:“我看小曹已经把她搞定了,不然她为什么假装没看见你?是有点不自在吧?”

  老婆说的搞定的含义小万懂了,他意味深长一笑,嘴里却说:“呃,她背朝这里,也许真是没看见我们吧。”
  老婆一扯他的耳朵说:“你算了吧!儿子叫得惊天动地,后厨都能听到了,小曹听得到,她坐在旁边会听不到?”
  小万好奇地问老婆:“你是女人,你明明知道旁边有熟人却假装没看见,你会因为什么?”
  老婆思索一下,开始换位推理:“我头天和一个男人上过床,然后两人一起来喝早茶,不巧撞到熟人,这样就会有点心虚,有点不知所措,索性就装没看见。”
  “他们也可以是约好今天一起来喝早茶的啊。”
  “如果是今天分别来的,她就不会这样表现了。”老婆胸有成竹地说:“说明她还刚跟小曹不久,还没有变油啊!”
  小万不再说话,低头把粥喝得哧溜哧溜响,他一面佩服老婆的推理,一面为自己也成为八婆羞愧。
  日期:2011-01-21 12:41:08

  儿子利索地吃完六个榴莲酥,打着饱嗝开始画画。这是小万想的对付儿子的高招,带儿子出门顺便带支铅笔和白纸,不想理他就拿出来让他胡画。
  小菲端起茶杯对小万说:“姐夫,上次半夜打搅你,非常感谢,今天就以茶当酒敬你一杯。”
  “这点小事还值得提吗?自己家人,责无旁贷啊。”小万一边碰杯喝茶,一边打趣说:“小菲啊,我一看你牙齿就哆嗦。”
  李小菲穿衣好像跟季节有仇,非要拧着,人家穿毛衣时,她穿薄绸夹克衫,人家穿夹克衫时,她穿真丝衬衣,人家穿衬衣时,她穿短打背心,人家都穿背心了,她却又弄条横幅样巨无霸的丝巾搭着。一句话,她永远在下一个季节等你。但是,无论上半身如何变换翻新,李小菲下面两条苦命的腿都无条件裸露着,不是短裤就是短裙,长度决不过膝。今天是蓝岛少有的低温天气,所有人都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惟有小菲上身一件牛仔外套,下身一条百折格子裙,脚蹬一双羊皮短靴,露着中间光光的白腿在寒风中招摇。

  “人家那不是腿,是钢筋水泥电线杆,抗冻。”白铁也站起来和小万碰杯:“早就听说姐夫好口才。那天你真是大智大勇,记者证一亮,威风八面!”
  小万说:“偶尔狐假虎威一下,偶尔。如果那天不是这事,我这记者证还真没什么用,在蓝岛采访都是递名片,没人看你证件。”
  小菲说:“姐夫你别谦虚了,记者证买火车票都可以优先的,比军官证还管用。”
  小万笑了:“别提火车票了!几年前我在北京火车站买票,别人告诉我有专门的记者窗口,我找过去一看扭头就走——队排得比普通窗口还长!”
  李小芳提醒小菲说:“你还没有跟我们介绍你男朋友呢。”
  小菲长发一甩,笑道:“他不就在这儿吗,你们看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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