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者的英雄传奇(蚁族大学生工作生活经历)》
第4节作者:
y星夙 而和我们仅一墙之隔的土建办公室内小朋却忙得不可开交,他一天至少要接几十上百个电话,每接一个又要风风火火往工地现场跑,最忙的时候,他连中午饭都没时间吃。
他也是像我们那样到辉宏建筑公司一楼简易棚蹭饭吃的,但是每每他去晚了也就剩残羹冷炙了,而且有时那些工人们甚至喝得连一滴汤也不剩。
由于他一个人业务最繁忙,在隔壁土建办公室给他特地装了打印机等设备。我们刚来那几天工程指挥部啥东西都缺,所以都是到隔壁土建办公室借用,比如我们有什么问题要联系总部,总部发过来的邮件要打印。
刚去几天没办当地电话卡,也是到隔壁借他们电话用,但是每当看见小朋像煲电话粥一样地和施工单位或是设计院交流的时候,我知道又要跑到自己电脑上打半个小时游戏混过这段时间了。
由于土建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其涉及整个厂房的室内室外,几乎与其他所有的专业组都有交叉联系,大到公用组负责的排水通风空调,小到玻璃窑炉上一根管道走过哪里要穿墙打孔都要找小朋。
小朋也因此和工地上的各家安装单位的包工头混得很熟,由于领导叫他长时间出差,自然是允许他每个月回去探亲一次的。由于工地上的安装外包公司基本上都是广东一带带过来的,有时小朋回去探亲就直接搭包工头返乡的车子,小朋回去看的是他已经有六个多月身孕的老婆。
小朋的老婆也是公司员工,在配料工段做统计员,关于他们的相识在厂里面也是一时传为美谈。03年夏天,大专毕业的小朋像个老鼠一样窜到北京找工作,后来干了几个月不满意,终于在网上看到一家玻璃厂(就是后来的云玻集团)的招聘消息,于是就放弃了北漂的生涯。
刚来的那一段时间,他的工资很低,估计只有650元一个月,那时候已经铁下心来搞一份事业的小朋成为工地上最勤劳的人,刚开始是用双脚跑,据说他半年之内跑坏了三双回力运动鞋。
雨天的时候就改穿长筒套靴,因为工地上还没浇水泥路,完全是稀泥。后来稍微宽裕了一点,他就骑着自行车,从生产基地的一头跑到另外一头,嗓子喊哑了就用一个电喇叭话筒。
日期:2011-01-09 20:11:36
在云玻有点工龄的人都能回忆起小朋在工地上忙碌的身影,他们私下里说,小朋是块料子,将来一定能上去的。
在众多羡慕者之中就有他未来的老婆小芳,与平时能说会道的小朋风格不同的是,这场爱情竟然是以女方倒追拉开序幕的。
土建外部基本完工后,就开始做里面的粉刷和预埋件,地皮打蜡,铺静电地板等,小朋就是在某个低配室铺静电地板的时候遇到小芳的,当时小芳拿着一张图纸过来请教小朋,说这里设计的和实际设备大小不太一样,这块应该设计几个木台阶,才能够上设备检修。
小朋当时就对这个默默无闻的但是心思细腻的女孩关注了起来,因为这些本来是他们土建技术员份内的事,而当时在电气维护队的小芳却给出了中肯的意见。小芳其实也有他的道理,她整天跟在工人师傅们后面看着他们检修设备,要在那些易导电处加几块绝缘板绝对是心中有数的。
小芳后来更加努力地提高自己,争取能够找小朋修改图纸,哪怕见上他一面说上几句话也行,后来她的意图就慢慢被小朋看穿了。毕竟小朋还是个土建技术员,也是这方面的专家,而那些建议只是被她误打误撞蒙对了几次而已。
小朋在明白了女孩子心思之后,在高兴之余还浮现出一种焦虑,小芳是本地人,按照以往的惯例,外地男人找本地女人都有点吃亏的,女方的家庭关系和亲戚们都摆在那儿呢,说白了就是和入赘没啥两样。
在搞完那个工程以后,小朋也如愿以偿抱得美人归。小朋和小芳最粘的那一段时间里,甚至恨不得跑到人力资源部那里说情,想叫人力资源部部长把他老婆调到土建规划部。在他老婆和他在车间里讨论图纸的那一段岁月里,小朋看出她也是一个很用心的人,这样的人正好可以成为他的得力助手。
不过对于这样欠考虑的提议人力部长肯定是不会同意的,夫妻在一个部门到最后肯定搞不好同事之间的关系,在领导们眼中,办公室恋情是绝对要杜绝的。小朋和小芳结婚了几年之后,还没有生孩子的打算,可是眼瞅着比小朋大两岁的小芳都快要奔三了,他们又不得不把这件事提到议事日程上来。
日期:2011-01-09 20:13:13
也许是出差在外寂寞,回去探亲小别胜新婚,小鹏在09年春节回家的长假里的某个晚上和小芳的激情一夜中,使得小芳暗结珠胎。小朋后来百口莫辩似的向我们解释,那绝对是一个技术性失误,否则他也不会选择让自己出差的这段时间让老婆怀上的。
于是,家庭事业难两全的小朋开始了新的一轮的奔波。在九江出差的一年里,每个月回去四天探亲是他必须完成的任务。可是在那短暂的四天里,他又能尽多少丈夫的责任和义务呢,我们不知道倒追小朋的小芳那时的内心里是不是还有些失落感。
尽管小朋在外面也很老实,没有沾花惹草,私生活没有淫乱,但是我们依旧看出小朋这个工作狂对于身后家庭的冷落。早在他们刚刚结婚不久,小朋就经常晚上自动加班,他不是为了赚加班工资,而是纯粹地为了工作而拼命工作。
一来土建部的人很少,所以他们忙得不可开交,二来也许是处于事业起步阶段,小朋认为自己还是要很卖命地工作的。
后来,我跟他住一个宿舍的时候,经常在电脑上玩游戏玩到深夜,小朋有时从巨大的呼噜声中醒来,迷迷糊糊问我一句:“小韦,你天天玩电脑坐到深夜不累吗?”我说不累呀,他说:“我一坐久了就会腰椎疼,颈椎疼。”这些就是小朋因为过于投入工作而落下的病根子,此时的小朋,仅仅是一个还未满30岁的年轻人。
小朋每次和他老婆打电话的时候,一开始连称呼都没有的,很突兀来一句:“晚饭吃了没有啦?”我不知道他是因为不善说甜言蜜语制造浪漫,还是他们夫妻关系真的很平淡如水,聊了十几分钟到半个小时,就草草挂了电话。
然后自嘲似的对我们说,不能聊太久,一聊太久就要吵架,即使分开这么远,即使老婆有身孕了,他们还是要吵架。小朋说,他当时没有料到和小芳性格这么不和的,这就是女人倒追男人,男人一时被幸福冲昏头脑而胡乱答应下来的爱情的苦果。
小朋说,他已经尝了好几年这样的苦果了,但也不能说他不爱小芳,他只能把对于生活的烦恼升华为工作的激情,以更加积极的态度投入到工作当中去。
小朋一直在工地上坚守到09年11月中旬才回家照顾快要生产的老婆的,那时候距他08年11月进驻工地已经有整整一年了。这个工地上一天也离不开他的重要人物终于因为家事“绝尘而去”了一回,小朋在09年底也由于工作突出,家庭做出巨大牺牲而被评为专业工程师,变为科级技术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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