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身无罪》
第53节

作者: 江小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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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这群男人抽完烟上了车,朱小路愤愤地下车去了,这次简单没再拦她。朱小路沿着公路边走了很远,感觉这一辆一辆车像小男孩的玩具一样,瞪着她。为什么男人可以女人就不可以呢?人类啊人类,社会啊社会,是意识形态屈从于人类本能呢?还是人类本能驾驭起意识形态?男人和女人永远是置于双重的价值标准之下。给予男人的自由度太多了,而女人刚是被封闭被严格要求的,人始终是人,有他的自然属性,这与社会的规范永远是一对纠缠不清的麻烦。

  一路想着,走到一棵大树下面,前后两辆都是货车,虽然也开着车灯,但看不清车上的司机,也许他睡着了。朱小路让自己不要多想,她决定此刻做一个自然状态的人。她迅速地蹲下,只十几秒就解决了问题。现代文明把一件简单的事情搞得多么复杂。朱小路感觉一阵畅意,脚步轻快地往回走,她觉得早就应该这么办,“活人被尿憋死”,呵呵,这句话多么形象生动,她才不要做被尿憋死的活人。

  朱小路跺跺鞋上的泥,一个跃步跳上车,把泥鞋装进一个塑料袋,赤脚走进来,她脸上的轻松表情已经传达了某种信息,简单捕捉到了,说:“解决了?”朱小路两只眼睛闪着狡黠的光,冲简单使劲眨了眨。
  直到第二天早上,路还没通。朱小路在弥漫整个车厢的隔宿味、脚丫子味、屁味中醒来,她再一次觉得昨晚所为是无比地正确,不然非应了那句“活人被尿憋死。”朱小路下了车,呼吸了几口凌晨的新鲜空气,路面的泥泞已经冻住,踩在脚下很咯人。朱小路听到别人说往后走二三里是个小镇,朱小路就一路小跑着去了。到了那个小镇,大多数人家还没起床,店铺也没开门,只有被堵的行人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站在车下聊天、抽烟。朱小路发现了一家旅社,她走进去,原来这是个家庭式的小旅馆,店主也住在里面。朱小路正四处端详的时侯,一个黑瘦的男人走出来,问:“什么事?”朱小路说:“我想找厕所。”男人看看朱小路,说:“一块钱。”用手往院里指了一指,朱小路顺路走过去,看见一个白色的小门,里面还算干净。她出来又看到水池和水管,一下子非常惊喜,她对老板说:“我给你二块,让我在这里洗漱一下行吗?”老板点点头。朱小路从钱包找出四块钱,又说:“我再去叫我的同伴来,二位可以吗?”老板答应了。朱小路飞快地跑回去,上了车上气不接下气地跟简单说:“那边有厕所,你快点去洗漱一下。”她自己拎了洗漱包,匆忙地领着简单去。洗漱完,朱小路说:“不知道哪里有卖粉面的,我们来搞一碗。”简单说:“快回去吧,这路一通车是不等人的。”正说着,就听见一个男人飞跑着说:“快点上车,路通了。”其他在路边站着的人们纷纷往各自的车上跑。朱小路和简单也跑。好不容易跑到车子旁边,车子已经发动,正要往前开去。

  日期:2011-01-14 18:01:39
  跳上车,喘息未定,朱小路不由地兴奋,这一洗漱人也清爽多了,暗自佩服自己的小聪明。听到车上有人在议论,是前方有两辆货车卡到一起,昨晚上就有人打电话给交警、110,还打了公路上的报警电话,但一直没人管,直到今天早上上班了,才有人来处理。车子徐徐前行,对面过来的客车里有人朝他们挥帽子、吹口哨,一个个喜气洋洋,还有一辆辆满载香蕉、柑橘的车,看了让人眼馋。开到事故地点,其中一辆车已经拖开了,另一辆大货车还扁着脸陷在泥地里。噢,就是它们,害得大伙连着堵了十几个小时。朱小路说:“为什么会这样呢?没有人负责和追查的吗?”简单说:“南城就是这样,你无法指望他们办事效率高,也别指望有人下了班还来处理。”朱小路说:“岂有此理。”

  终于又上路了,大伙心情振奋起来,不过跟上次在四川境内的遭遇相似,又是到下午二三点,司机才带他们到一个加油站,让他们如厕、吃饭。吃饭就是在加油站院内的偏僻处,一对母女摆了个露天小摊,煮点粉面什么的。朱小路走上前去,发现粉和面都卖光了,只好叫她们炒了两个蛋炒饭,超级难吃,简单吃不下,拿出方便面来泡,两个人凑合了这一顿,勉强填了填肚子。

  进入广西境内后,朱小路在一个加油站买了点水果,她惊奇地发现广西水果真便宜,即使是路边加油站这些地方也比南城便宜。她和简单吃完西瓜、苹果,才感觉好些。
  终于到了北海,看到巨大的宣传牌:“建设北部湾”,胡主席亲切地在上面笑着,还看到一排排的棕榈树整齐地站着,宽阔的道路中间种满绿树鲜花,看看天上,蓝天特别蓝,白云特别白,朱小路心情一下大好。呵,北海,美丽的城市,我终于看到你了。
  简单也很高兴,他的手机不停地响,问他到哪儿了,他说他的一个好友是南城的文化名人来接他们,还有他自己的孙女儿也来。朱小路这时才问到今晚住哪里,简单呵呵笑着,说他孙女儿会安排的,又说他孙女儿在这儿办了一个广告公司,买了部车,跟朱小路同岁,她住了一个三室二厅的房子,会把他们招待好,让朱小路不要担心。朱小路不由暗暗感慨,人家跟自己同岁已经事业有成,自己却身无长物,不过倒是无财一身轻。十七八岁的时侯,叛逆的思想在她的身体里充斥得四脚朝天,脑子里从没个怕字,最艳羡的是《Ontheway》里面的年轻人搭车旅行、在墨西哥的棉花地里一躺一天的行径,对钱字从来没个概念。现在晓得了钱的重要,知道了害怕,但是仍然做不到一心为钱,也做不到搭车旅行的绝对洒脱。朱小路不由感慨自己也还是一个俗人,挣扎到头也未能免俗。

  日期:2011-01-15 11:28:42
  到了车站,果然有人到车跟前来接他们,一个黑胖男人把朱小路的行李提下来,简单和他握完手往外走的时侯,朱小路听到一声脆生生的呼喊:“爷爷!”接着看到一个女孩子奔过来,她皮肤略有些黑,五官都是小巧而精致,肉泡单眼皮包着一双黑亮黑亮的眸子,眼波生动流转,这简直是简单的翻版,朱小路毫不怀疑这是简单的亲孙女儿,她连举手投足都有简单的风范。“这是林主任。”“这是我孙女儿小玉”。简单为他们做了介绍,对朱小路的介绍是:“我的忘年交,年轻作家朱小路。”

  朱小路坐到小玉的车里,小玉开一辆香槟色的奇瑞,她上车后从杯座里拿出口香糖弹出一颗给朱小路,朱小路顺手拿起车上的一只小狗,那只小狗太小了,只有巴掌那么大,但是做工很精致,连表情都很生动,让人不由心生怜爱。
  车子先开去林主任的家,从他们的谈话中,朱小路方才知道林主任老家在山东,这次和老伴专门跑到北海,买了房子,就是为了那项事业。林主任说一会儿一起吃饭吧,简单说不用了,她那里准备好了,指了指小玉。在楼下道别的时侯,简单和林主任、小玉站在车前讲了好半天,他们讲得很快,朱小路听得不是很懂,只感觉到他们是在感慨,好像是这项事业多么地难,政府不断干涉,重重阻力,但是他们不怕,很多民众不断地请愿,他们也会为了这项事业坚持到底等等,还说到要拍一个纪录片,拍一个电视剧,来纪念这些付出很多辛苦和牺牲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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