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01-24 10:50:43
十六
我和刘晴付清房子首付,办完了按揭,正式成为房奴。岳父岳母三番五次打电话过来,提醒我们签约的时候要写两个人的名字。我没说什么,但是刘晴烦了,她冲着电话说,就算写孙海一个人的名字又怎么啦?孙海虽然没钱,但是人品是没问题的,你们不要瞎操心好不好。
看刘晴挂了电话,我说,刘晴,我想问你个问题。
她说,对不起老公,妈他们就是这样,其实他们是为我好。
我摇头,说,我不是问这个。
她说,那你想问什么。
我说,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嫁给我。
她想了想,说,最初看上你,是因为你说话风趣,我觉得和你一起生活肯定很快乐,所以对你有亲近感,后来发现你人品好,人善良,跟着你有安全感,就算这次买房子只写你一个人的名字,我也觉得没什么,我信任你,真的。
我笑,说,谢谢。
但人哪儿就那么简单啊!我一直认为,人是没有单纯的好,也没有单纯的坏的,被标榜为圣人的那些人,我想他一生之中也肯定猥亵过阴暗过,而就算十恶不赦的罪人,也能在他身上找到一些人性的闪光点。人成熟的标志之一是不再以单纯的好坏对错衡量人和事。我善良,那是因为没有能激发我恶性爆发的条件。不过就目前而言,刘晴的判断是正确的,就算只写我一个人的名字,真走到那一天,我也不会在财产分割上耍手段,但前提是她没耍手段。
你能看到我善良的一面,是因为我认为你善良
我是可以卑鄙的,如果你以卑鄙对我
——林子《善与恶》
日期:2011-01-24 10:51:57
办完买房手续的第二天,赵辉打来电话,说周末大家聚一聚,我答应了。挂掉电话的时候,我已经走到家门口。
打开门,客厅里没人看电视,我妈应该去买菜还没回来。我向卧室走去,看见刘晴抱着我的吉他在发呆。
我说,哟,你这是要创作神曲还是要弹奏神曲啊。
她抬头说,我想弹,但是弹不出来。
我说,你想弹什么。
她说,随便,能发泄郁闷的情绪就行。
我说,你怎么了?
她说,老公,你今天看新闻没。
我说,看了,你不会是为了那个拆迁户自焚而伤心吧,那你还不早就郁闷而终了。
她摇了摇头。
我说,那为什么?
为七十码的汽车把人撞飞五米高?
为丨警丨察连开五枪误杀了老百姓?
为女学生穿着滑轮鞋用生命把别人汽车的玻璃撞坏而不赔偿汽车修理费?
为喝开水猝死的犯人?
为那公丨安丨局楼上跳下来喊着其实是她**了丨警丨察的女子?
还是为几个月逃三百多万过路费的无耻老农民?
她都摇头,我急了,说那你为什么啊?不会是躲猫猫,俯卧撑,华南虎那些陈年老事儿吧?新鲜事儿那么多,我们脑袋的容量有限,怎么够装,那些老事儿早就该被挤出记忆了,噢,不会是那个局长日记里有你的表姐吧。
她说,不是,这些关我屁事啊。
我说,那哪些事儿才不关你屁事儿。
她说,你没看见今天银行又加息了吗?
我说,哦,你说这个啊。
她说,是啊,昨天我们才买房子,银行就加息了,以后一个月得多还几十元钱呐。那些专家还说,还有加息的空间。
我说,那就加呗,肉都割了,你还在乎多出点血么。
她说,哎,老公,为什么会这样呢?一直在说为了民生,调控房价,到最后却把首套房首付两层的政策给调没了,以前银行贷款最低折扣是七折,现在最低是八五折,你说那些有钱人会在乎首付多一层,折扣多一个点吗?更在乎这些的是我们吧,你说这样调控到底是在增加富人炒房的门槛,还是在增加穷人买房的门槛啊?相对来说,恐怕给我们增加的门槛更高吧。难道就没有一种既能扼制炒房的行为,又让穷人买得起房的调控方法么?
我想了想,说,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不是没有,而是不愿。
日期:2011-01-24 10:54:07
刘晴叹了口气,说,老公,你恨吗?
我沉默,少顷,我说,以前我恨,现在不了,现在更多的一种无奈和悲伤。
她说,为什么?
我说,我给你说个林子的故事吧。
她说,好的,我最喜欢听林子的故事了。
我说,有一天林子睡醒了坐在床上一声不吭,我问他在想什么。他说,他梦见他妈妈了。
刘晴打断我的话,说,你不是说林子从小就没见过他妈妈么?他怎么知道梦见的是他妈啊。
我说,我当时就问了他这个问题。林子回答说,他在梦里,没有谁告诉他那个女人是谁,但他知道那就是他的妈妈。其实林子以前给我说过,他想他妈妈的时候,脑袋里总是蒙娜丽莎的形象,他说他的妈妈就是那样慈祥善良。
刘晴叹气,说,哎,可怜的林子。那他梦见他妈做什么了。
我说,我当时就问他梦见什么了。你猜林子怎么说,他居然说,他梦见他和他妈妈**了。
刘晴说,啊?
我说,嗯,就是这样的。
刘晴说,也就是说他梦见他和蒙娜丽莎做了?
我说,但是在梦里那代表他的妈妈。
刘晴说,这个,这个太离谱了吧。
我没理刘晴,继续说,当时我看林子一直在沉思,我就问他,我说,林子,你恨你妈妈吗?林子想了想,说,我以为我恨,但是这个梦过后,我想了很多。我愿意和她**,那说明我爱她,她是我的母亲啊,十月怀胎带给我生命的女人,不管她后来有多坏,她生育了我,我的根源自她的子宫,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然后他认真地问我,他说,孙海,你知道我现在最想跟我妈说一句什么话吗?我问他想说什么。他说,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你爱得很深沉。
刘晴说,这不是那个、那个谁的诗么。
我说,嗯,艾青的《我爱这土地》,我当时不理解他为什么套用这两句,现在或许明白了。不管怎样,他的话让我的观点有所改变。
刘晴说,啊?难道你也想像林子那样变疯子了。
我笑,说,那就让我疯一回吧。我深吸一口气,大声朗诵道:
…………
这被暴风雨所击打的土地,
这永远汹涌着我们的悲愤的河流,
这无止境地吹刮着的激怒的风,
和那来自林间的无比温柔的黎明……
然后我死了,
连羽毛也腐烂在土地里面
………
这时我妈走了进来,她说,孙海,你在胡说什么啊?死死死,一天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呸呸呸,瘟神都走开。
刘晴在一旁笑得东倒西歪,我错愕地看着我妈,我妈则生气地瞪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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