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变:七宗罪还是十宗罪?》
第30节

作者: 董永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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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1-01-21 08:59:50

  对于他的去向,管段民警说,他肯定去了石佛山里。从农场派出所来的侦查员小符说,十有八九他下到了哪一个农场,农场朴实的与三十年前无异的民风掩盖了他的踪迹。而分局办理“冷血”专案的牛大队长说,他没离开H市,他一定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隐藏着,狰狞的目光盯着阳光下毫不知觉的人流,等待倒霉的猎物进入他的领地。
  在无数个长夜难眠的静寂中,诸葛明一遍又一遍翻阅,思考着日见增厚的“冷血”资料。虽然他至今还没有见过这个人,连一张照片也没有,甚至没听到一个与他直接交往的人对他的描述,但他越来越清晰地看见了这个人的轮廓:他有凶狠果断的手法,第一次杀人,他是把枪抵在对手的脸上,眼睁睁地看着昔日盟友脑浆迸溅,然后随手丢下了沾满鲜血的外套,扬长而去;他果断而决不给公丨安丨刑警留下活口,他在追杀因分赃不均而恼怒的同伙时,受伤的同伙本来已奇迹般地跳上一辆“摩的”逃走,他居然奔跑着追上去连开三枪从背后结束了他——“冷血”深知,对手活下来,不是作为他的仇敌,就会成为刑警的线人;他对来自刑警的危险有一种本能的嗅觉,那个牛大队长说起“冷血”,一脸无奈和疲惫,都烦了。他们每一次发现“冷血”隐匿的地方时,这家伙总是赶早一步逃脱;他还有超乎寻常的反侦查意识,他所枪杀的五个人,每次都使用了不同的手枪,利用枪弹技术根本就无法确定是他。这个恶魔究竟拥有多少枪支?

  诸葛明与历史上好孺皆知的诸葛亮一字之差,父母显然有期望儿子师承诸葛亮英名伟业的良苦用心。诸葛明虽无展示雄才大略的历史舞台,就与犯罪的较量而言,“小诸葛”叫起来,他担当得起。智慧、敏捷,对踪迹犯罪的直觉、耐力、冷静、执着,诸葛明一应俱全。最让对手们不寒而栗的是,诸葛明穷追不舍的难缠。他那明亮而含意复杂的眼睛一旦盯上了对手,他就会变成一个十足的赌徒:你赢了我,我送你一个侥幸,我赢了你,请束手就擒。让潜在的对手胆战心惊的是,迄今为止,诸葛明没输过一次——没有一个罪犯逃脱过他的追踪。

  “冷血”逃得脱吗?
  至少现在,诸葛明还没有找到有效的办法。“冷血”从凶险丛生的犯罪舞台上已经消失了将近四年。好象一个众望所归的明显,在一片掌声和喝采声中走下了辉煌的舞台,韬光养晦,潜心修练更高的境界,准备在重返舞台时再掀起一浪更动人的高丨潮丨一样。
  诸葛明明白,如果他的对手不出手,他肯定找不到下手的办法。
  如果他一生不再出手,可能就意味着他将一生逍遥法外。

  诸葛明不相信“冷血”会这样。对“冷血”来说,杀人就是生存的方式,生存就得杀人。“冷血”是没有退路的。
  诸葛明再次警告自己,必须要耐心等待。所有的猎手,最有效的智慧就是等待的耐心。他当上刑警三个月后就悟出了这个道理。
  等待是一杯苦酒,只有最坚强的人才能将它咽下。
日期:2011-01-24 09:11:18

  22
  一个脸形如刀削般消瘦的男子站在路边的电话亭里。他没有打电话,只是装着漫不经心但却是扭头一动不动地盯着一辆接一辆驶入H市公丨安丨局大院的各类轿车。那些旋转的警灯如同人血一样鲜红。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吧?从走下车的人看年纪都不小,个个沉稳庄重,从容不迫,腋下夹着黑色的公文包。好象不是发现什么案件线索。如果是那样,来开会的多半是年青的,一脸杀气。而且总是乱哄哄的。出的出,进的进。
  或者他们又在打什么主意?这帮狗仔们——他从来都是这样轻蔑地称呼公丨安丨刑警,尽管他是一个没多少文化的人——动不动就弄出一个什么战役的名堂。每当这个时候,总要弄得自己东躲西藏,他妈的!他心里又一次轻蔑地骂道。他是有道理这样骂的。因为自从五年前他在咫尺之内亲手击毙那个气盛的家伙以后,五个地方的刑警对他的通缉,至今仍未见到分晓。
  但还是要小心的。如果真的是要弄一个什么新名堂,还得赶快行动。千万不能撞到枪口上。因为他已半年多没有出手了,口袋里的几个零钱早就叮当作响,阿丽到夏天了,还没给她弄几件好衣服穿。况且要真的行动起来,他还得再换地方。这都是要钱的。他心里打定主意,再干一场。他操起了电话。
  这次,他是真的拨起了电话。
日期:2011-01-24 09:12:14

  自从用XO浸泡的卡拉OK狂热降温以后,H城里取而代之兴起的是装修设备极其华丽现代的“的厅”,就是那种宽阔高顶的舞厅。头顶是闪烁不停的现代声光,地板是色彩斑爛的极具震憾和动感的声光组合,舞池像一个巨大的怀抱,拥着无数人节奏明快动作流线夸张地“蹦的”。而在周围,则用坚固而柔韧形态各异的小桌和小凳设置成一张张吧桌。不过几年时间,“蹦的”似乎成为众多应接不暇的时尚之一,而在舞池中央那高高的小巧的台上,则造就出一批民间摇滚歌手。夏雪花就是最走红的一个。她的走红当然是因为她漂亮,因为她的歌声对少男少女心灵的穿透力,因为她摇滚节奏的明快奔放。当然,也因为前节目主持人的历练使她能用柔媚泼辣多种手段游刃有余地挑动台下的听众!然而,知道底细的人清楚,夏雪花走红首先是因为一伙老大在天长日久地捧她。

  此刻,夏雪花正在演唱一首“征服”。舞池中上千人的激烈的燥动似乎真的被她所征服了。人们不解地问:最近三个月来,她似乎很喜欢唱“征服”,似乎她也被征服了。如果真的如此,那么她什么被征服了。又是什么征服了她?许多人怀疑她是否还有灵魂,那么就是肉体被征服了。那些曾经迷痴于她而后来又失望的人感到,征服她的祸手或许只是金钱。
  在一张手掌形的吧桌前,坐着一位一身闪着银光的人。他一身纯白的NIKE运动衣,在舞厅紫光灯的照射下,闪着纯正地道的光泽。他来这里,无论早晚,这张手掌形吧桌都属于他。即使已经有了人坐这里,只要他来,经理就会哀求一样向先坐的人阐明必须让开的道理。而有一次发生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以后,几乎所有的人都明白了必须让开的道理。两个月以前,三个扮相极酷的年青人正在喝着酒欣赏台上的歌声和舞姿。无论经理怎么劝都玩世不恭、一脸不屑地说:“是谁这么霸道!为什么他不敢来。”那天,这位白衣人正好与台上的歌手刚刚建立起一条微妙的联结纽带。或许是因为火气太大,或许是想在女友面前表现他的雄性,或许是感到三个男人爆热的目光中的对女友的欲望,他破例阻拦住了一拥而上的随从,只身过去,一把夺过酒瓶,挥手砸在了其中一张俏脸的男孩的头上。被打击的两个伙伴傲然亮出闪着寒光的半尺长的匕首,突然看见白衣人的随从悄然亮出两支黑洞洞的枪口。从那以后,人们明白了。这个人,是江湖上的老大,真正的“黑社会”。

  白衣人手里捏着一杯地道的“蓝带”。桌上的瓶已空了一半。他在这个厅里喝酒,总是能寻找到那种畅酣淋漓的感觉。夏雪花显然已注意到了他,挥手向他飞吻。他已等了她半小时,她该下场陪他了。
  随着一阵热烈的掌声、跺脚声、呐喊声和口哨声,夏雪花手拥已看不清色彩的花束风情万种步下台,走向白衣人。
  “怎么这么不高兴?有喜事吗?”夏雪花拿起桌上的烟,老练地点着了火。
  “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吗?我给你送生日礼物来了。”

  “是吗?”的确是8月22日,夏雪花这才想起她的生日。“我说吗,你严肃的时候总是有好事!”说完,穿过驻足观望的人群,快步走出舞厅门口。
  尽管门口的路灯昏黄,但仍然掩不住那辆红色跑车火一样的光泽和柔和舒展的流线型。夏雪花不由自主地拍着手,忘情地坐进车里。
  “这么贵重的东西,荣哥,我不能要!我慢慢还你钱,好吗?”
  “只要你高兴,怎么样都行,但你不能见外!”白衣人挥了挥手,旁边侍应他的人立即过去为他添上酒。“我一会有事,不给你打招呼了。”

  他的确有事,一口喝干了那杯酒,站起了身。
  这时,他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一阵寒气从背后向他一阵阵袭来。他下意识地回头张望了一下。巨大的舞厅,同往常一样人头攒动。刑警们真就有天大的本事,还能知道他心里正想什么,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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