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0-09-02　17:38:06

　　第二十二章　如何是好
　　那天晚上，傅杰真的没有满足她。好多年以后，傅杰知道了，作为一个男人，不能轻易地满足女人。在某些时候，你满足了一个女人，就是失去了她。因为她再也无求于你。更重要的是，你失去了对她的吸引力。
　　那天晚上最后的结果是罗兰夺门离去，傅杰的目的都达到了，他知道了罗兰来到梁家的真正原因，还阻止了她进一步行动，梁东华大床下面的地下室成了罗兰魂牵梦系的地方。这也是傅杰的功劳，是他告诉了她那下面有她爷爷的东西。
　　这显然拴住了罗兰的心，她没法离开梁家，她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可她又再待不安稳，傅杰的心思她猜不透了，那天晚上的傅杰与她以前所了解的虽然聪明但是倔强单纯的农村男孩儿完全不一样了。她不知道是她以前看走眼了，还是就在这几天，他改变了这么多。
　　所幸的是，事情过去了好几天，她在梁家待着好好的，没人对她怎样。看来傅杰并没有告发她。就在她想找傅杰谈谈时，傅杰来找她，约她到后院后面的那条老巷里去，他想和她谈谈了。
　　那时是午后快三点的时候，时间己经从傅杰第一次走进这条老巷过去了快两个月，现在是10月的下旬了。这时候，阳光变得很硬朗，很纯净，有阳光的时候会晒得人很热，比盛夏时感觉还要强烈，可阳光照不到的地方，马上就会知道这时的风己经很冷。老巷里就是这样，阳光还被隔在树上面，他们的脚下己经有了些落叶。
　　“找我什么事？”两人走了很久，直到老巷的深处，罗兰才问他。之前两人都沉默不语。

　　“罗兰……”傅杰很犹豫，像是什么话难以说出口。相反的，罗兰态度明朗自然，好像并不在乎。他终于说，“罗兰，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你的事。你……”他又停下了。
　　“你说，”罗兰看了看他，傅杰的样子很憔悴，脸色不好，眼窝都塌陷下去了。
　　“你就那么信那个管家的话吗？”
　　“啊？”他说得没头没尾，罗兰一时反应不过来。但她还是很快就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她随即心里有了些触动，从他随口而出说得没头没尾，就证明他这些天真的是在那些问题上转圈子，或许都想迷了。
　　“我是说当年告诉你奶奶，你爷爷是死在梁东华手里的那个管家。他是不是李厚诚？”傅杰问。这种事情虽然明摆着，可必须具体确认。
　　“是。”罗兰确认。
　　“你和你奶奶就那么相信他？”
　　“不是相信他，上次我都告诉过你了。我奶奶亲口试探过梁东华，而且还亲眼所见，他派人追捕，还杀了人。这都是铁的证据。”
　　“不对，你说的太绝对了，也太片面了。那种试探不能算数，谁知道了那些东西谁就得到了那些东西了吗？我还知道法国泸浮宫里的蒙娜丽沙呢。至于那些丨警丨察还有兵，他们去不见得就是针对你奶奶和你父亲的……”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显然最后这个问题他的解释没什么底气。罗兰冷冷地看着他，那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在胡说八道。
　　“说呀，你继续说，”罗兰要求他说下去，像看戏听书一样。不过傅杰没生气，他叹了口气，“要是李厚诚没生病回家去，我可真想再问问他。”
　　罗兰冷笑了一声，说不出的轻蔑嘲讽。“你己经又问过了？”傅杰听出了她的意思。
　　“我不妨告诉你，李厚诚得病回家，那是我对他的报答。”罗兰说，“是报答他当年告诉我奶奶事情的真相。”
　　“你什么意思？”她出语惊人，傅杰听不明白。

　　“你不必知道。”
　　傅杰看着她，又陷入了沉思。老巷子里一阵沙沙的响，很大的风在他们头顶上方很高的地方吹过，树叶像雨一样飘落下来。傅杰慢慢地说，“罗兰，我一直没问你，你是怎么让梁东华吓成那样的？为什么自从你来了之后，梁东华就开始失常，而梁家其他人不是梦游，就是晚上睡得跟死人一样？”
日期：2010-09-03　18:04:43

　　他盯着罗兰，罗兰把脸转向了另一边，“你不必知道。”她再次重复。
　　“不，我要知道！”傅杰突然激动了，“我不能眼看着你犯罪。你难道不知道这是犯罪吗？你在害人，这样下去梁东华会死的！”
　　罗兰愤怒地看了他一眼，马上又把眼光转向了另一边。
　　“而且你很可能是害错了人，真的，我总觉得梁东华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因为一些钱财就害死他的弟兄！”这是傅杰的心里话，这些天来他真的很痛苦。面对着卧床不起甚至昏迷不醒的梁东华，他知道这是罗兰捣的鬼，如果她及时收手，梁东华就会平安无事，还会像以前那样硬朗得像个小伙子一样。他忘不了梁东华给他的好处，更重要的是，他总是能感觉到梁东华对他的情谊，那并不像李劫对他说的，梁家父子都在利用他。

　　“那你想怎么办？”在罗兰的心里可不是这样，傅杰就是在阻挠着她，坏她的事！
　　“这样好不好？”傅杰诚肯地对她说，“你直接问梁东华本人，看他会怎么说。你别笑，我想过了，你既然能让人梦游，就应该能把别人催眠，我不懂那些，但是你能不能让梁东华在催眠的状态下说出实话？如果能，你就能真正确定了。你好好想一想，这对梁东华会公平，对你也一样。”
　　罗兰看着他，只是看着他。渐渐地在他的希望里，她微微笑了笑，让傅杰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傻。
　　“你还有事吗？”她问他，看样子她再没兴趣说什么，这就要走了。

　　傅杰的脸变得僵硬了，他的苦心，还有这些天来日日夜夜的苦思冥想，看来都是白废了，而且只会让她觉得可笑。
　　“既然你不听劝，我也没办法。可是你听好，”傅杰一字字地说，“你别在梁家再作怪了，尤其是梁东华。我不能让他死。”
　　“好啊，随便你。”罗兰以同样的态度回应他，“我要做什么，第一与你无关；第二，你可以去报警，也可以去梁家人那里告发我。都随便你。”她说完就往回走，走了几步，她还是停下来了，“我真应该像对别人那样对你，让你也睡得像个死人！”说完她就走了。这句话里终于流露出了她的愤怒和失望，但没有什么悔恨的意味。
　　在她后面，傅杰呆了，这些天他一直都想不通那天晚上他怎么会似梦似醒，像被魇住了，但是最终又能动起来。难道是罗兰一直不忍对他怎样吗？会吗？只因为他长得很像他爷爷年青时？
　　罗兰离开了好半天，傅杰才回到了梁家。他在老巷子里待了好长时间，在那里他突发奇想，觉得那是间空荡荡的绿色大房子，大风从房顶上掠过，把变黄变干枯的叶子成片地扫了下来。他喜欢那种风声，更熟悉大片大片的落叶飘落着地的声音，像是回到了乡下他生长的地方，让他的心里变得安宁。他承认，他都不想回来了了，真想一整天都待在那里。
　　可是不行，梁东华还得他照顾。
　　他推开卧室的门，像往常一样头也不抬地往里走。等他抬头时才发现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斜靠在一张大椅子里，坐在梁东华的大床前，正盯着他。
　　“梁大叔……你来了？”傅杰勉强问候，他的心跳马上加快，是梁东华的儿子梁卫东，他可不想面对这个人。
　　“啊，来了，”梁卫东含糊地应了一声，这人今天面无表情，那张粗壮的脸骨，脸上过于浓重的毛发一旦没有了力量形的表情，就显得阴森，像是潜伏着更大的暴戾，让人不安。
　　“我爸这几天怎么样？”他懒洋洋地问。
　　“首长就是睡觉，每天能醒几次，吃饭上厕所什么的自己都能……他没再喝酒，也没出去过……再有就是，”傅杰想一直往下说，但真的没什么可说的了。他站在梁东华的床前，那也是站在梁卫东的面前，自然而然地非常恭谨。
　　梁卫东摆了摆手制止了他，“行了，简单地说就是没恶化，是不是？”
　　“是。”
　　梁卫东不问了，巨大的卧室里一下子安静了，只剩下床上梁东华粗一阵细一阵的呼吸声，傅杰偷眼看了看，没想到正和梁卫东的目光相对，原来这人一直都在看着他。傅杰马上收回了目光，心里跳得更慌更乱了。他知道这样不好，太心虚，明摆着心里有鬼，可就是没法镇定。
　　“傅杰，你怎么了？”梁卫东慢慢地说了话，“你把头抬起来，怎么不敢看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