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地风情:云雨湖畔的水碾坊》
第3节作者:
苗大哥 田鸡压低声音说:“你想害死我呀,快回去,听见没有,要不然我连你一块抓了。”
田鸡拉着白丁回去了。
向光明等到周围都安静了下来,这才摸到苕地里。
这一摸,却摸到了田鸡的罪证。
几天后,一封匿名举报信把田鸡推到了批斗台上。
红卫兵小将从田鸡家里搜出一堆苕棒。
面对那堆苕棒,田鸡却一口咬定:“这些苕棒都是白丁偷的!”
田鸡为了证明自己是清白的,他在批斗台上把白丁吊得要死。
这一吊,民兵营长的职务算是保住了,他和白果的关系却从此一落千丈,形同陌路。
日期:2011-02-21 08:03:50
【正文】第一章 俺村旧事
【005】
向光明第一次跟白果睡觉,稀里糊涂地。确切地说,当时他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对男女之事根本不懂。当时他只想知道,白果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榨油师傅汪洋的。对俺村的人来说,从娘胎里出来就已经烙上了香火的烙印,是男孩就得肩负起传宗接代的重任。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榨油师傅汪洋去世之前,最关心的也是这个问题。
向光明问:“白阿姨,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我师傅的?”
白果就笑,眯着眼睛说:“是不是,你陪阿姨睡一觉就知道了。”
向光明摸不着头脑,说:“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阿姨教你呗!”
“白阿姨,我没钱,交不起学费。”
“阿姨知道,你是真正的无产阶级。来,喝杯酒,这钱算什么东西,不就是几张纸吗?有什么了不起的,阿姨问你,解放前的纸洋你没见过吧?”
“没见过,怎么啦?”
“就知道你没见过,你知道那时候的纸洋有多毛吗?”
“不知道,有多毛?”
“这个嘛,等你身上的毛长全了,阿姨再告诉你……”
“没想到跟白阿姨睡觉竟然这么有趣!”
只是向光明想到白阿姨和师傅也这样睡过,心里还是觉得挺难受的。
不过让向光明更难受的还是白阿姨的答案。
白果说:“这孩子不是你师傅汪洋的,就是田鸡的。”
向光明听了就生气:“既然没有答案,那你为什么还要让我跟你睡?”
白果说:“阿姨就是想给田鸡那个狗杂种戴绿帽子,之前是你师傅,现在是你!”
“为什么?”
“阿姨恨他!”
那个咬牙切齿的“恨”字从白果的嘴巴里吐出来,向光明的那点酒气全都跑光了,热得发烫的头脑猛地冷静下来。
他不敢再呆在碾坊里。
碾坊是他唯一的归属,离开那个地方,就意味着离开了家。
日期:2011-02-22 11:34:04
【正文】第一章 俺村旧事
【005&续】
向光明像做错事的孩子漫无目的的走在马路上,不知走了多久,他在一个鱼塘边停了下来。鱼塘里的水不是很深,蓝幽幽的,像是一面镜子,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和无忧无虑的鱼群很不协调地组成了一幅很可笑的画面。
向光明对着鱼群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心情好多了,他从路边捡起一个石子,往鱼塘里扔,水里的鱼群一下散开了,过了一会儿,水面没动静了,鱼群又向他的倒影聚集过来。
向光明正想再往鱼塘里扔石子时,身后响起了一个嫩得不能再嫩的声音:“住手,哪来的偷鱼贼,活腻了?”
向光明转过头,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头戴旧草帽的小女孩站在马路上,对他怒目而视,肩上扛着一捆青草,额头与鼻尖上冒着细细的汗珠。
“我不是偷鱼贼!”
“狡辩,我亲眼看到你往鱼塘里扔石头。”
“没有,我是在打水漂!”
“我不信,我看你就是偷鱼贼!”
“我不是,我真是打水漂!”
“那你再打几个给我看看,打不好,我喊人把你抓起来!”
“打就打!”
向光明捡了一块扁平的石子,斜着身子猛地扔出去,只见那石子在水面上连连点了十几下,飞到鱼塘对面的草丛里去了。
“哇,点一下算一碗,一下吃了十几碗!”
“这算什么,我师傅吃得比我还要多呢!”
“你师傅这么厉害啊,他还教你些什么?”
“这个,我答应过师傅,不能说的。”
“拉倒,不说就不说呗,算我没问……噢,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
向光明用石子把自己的名字写在马路上,然后回头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说:“白莲花。”她边说边把青草扔到鱼塘里。
日期:2011-02-23 10:45:57
【正文】第一章 俺村旧事
【006】
白莲花的出现就像冰天雪地里的一朵雪莲,绽放在向光明的心里。向光明在白莲花的茅屋外面呆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才回到碾坊。白果揉着眼睛埋怨说:“知道回来了,阿姨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呢!”
向光明没有做声,走到碾坊的水车源头把关闭了数日的匣门打开了。
“停下。”
白果走过来,关上匣门,问:“你昨晚上哪去了?”
“不知道。”
“你这孩子,脾气怎么比你那死鬼师傅还要犟!”
“不知道。”
“光明啊,你一夜未归,你知道阿姨有多担心吗?”
“不知道。”
“看你这副灰溜溜的样子,准是睡马路了对吧?光明呀,阿姨说你什么好呢,你是不是存心想气死阿姨,这要是让人看见了,还以为阿姨虐待你呢?好了,这过去的事阿姨也懒得跟你较劲,以后可不准再做这样的傻事了,知道吗?”
“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那你死到外面去!”
白果甩下一句狠话,提着一桶米糠到后院喂马去了。
“长舌婆,耳根总算清静了。”
向光明冲着白果的背影吐了吐舌头说。
回碾坊之前,向光明内心有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
“就是睡马路也不回碾坊了。”
可是想起榨油师傅光着屁股一丝不挂地吊死在碾坊,之前想好的种种理由又被他给推翻了。不管怎么说,在没有弄清楚榨油师傅自杀真相之前,他就不会离开汪家碾坊。
日期:2011-02-24 13:08:00
【正文】第一章 俺村旧事
【006】
向光明正胡思乱想着,田鸡背着那杆快炮来了。
“光明,今天碾坊怎么还不开工啊?”
“水渠被螃蟹挖了一个洞,漏水了,要补一下。”
田鸡到碾坊里看了看,又退了出来,问道:“光明,你白阿姨不在碾坊里,上哪去了?”
向光明说:“估计到后院喂马去了。”
田鸡刚进后院,白丁拄着一根拐杖跟着来了。
他们是来接白果回家的。
白果现在肚子里怀着白田两家的骨肉,住在碾坊里,他们不放心。
田鸡苦苦哀求说:“白果,以前打你骂你是我不对,我保证下次再也不打你骂你了,你看,爸都来了,你就高抬贵手,原谅我一回……”
白果说:“晚了,你那样对我,打死我也不回去了。再说,汪洋把碾坊交给我了,碾坊就是我的家,我哪也不想去。”
白果又说:“爸,你来这里做哪样?你嫌吃的苦头还不够呐,可别好了伤疤忘了疼!”
白丁说:“妹崽,这家丑不可外扬,有什么话我们回家再说,你现在怀有宝宝,可不能赌气做傻事,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合,你就听爸一次劝,跟田鸡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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