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2-05-16 11:47:21

　　呵呵来啦，今天起得晚，写的晚，眼看就十二点了，回复到下次一起吧
　　其实进入九三年，江湖已不像七十和八十年代，把打架当饭吃，而开始为吃饭而打架，为朋友两肋插刀正逐渐走向传说。王前就像那歌里唱的，二零零二年的那场雪，来的稍晚了一些。其实也不晚，有人说，九十年代中期前成名的，只要他愿意，后来的地盘，都有一块。关键是他得活着，或者没有入狱。有人说既生亮何生瑜，王前碰上了怀斌，要是二零零二年的那场雪，来得更晚一些，王前的历史肯定改写。

　　王前有个双胞胎，叫王跃，传闻其父母要想区分他们，还得去看手腕，王前左手腕有痣，王跃没有。所以王前和王跃，如果一个人背墙而立，一个人面对墙，两个人面对面，有人猛一路过，会产生他在照镜子的错觉。有人说，双胞胎如果长相完全没有差异，那么他的想，就是他的想。
　　当王前那场晚来的雪开始搅动江湖，王跃正在五一路的一家小店里卖皮鞋，九二九三年的流行皮鞋，无非是老人头，鳄鱼诸如此类，还有一种最普遍穿的，是不是叫依士高，我忘记了。一九九五年我在太平间给被工作人员放水泥台阶上用皮管冲洗干净的一个朋友穿上了一双崭新的这样的鞋，这个朋友死前身价已经五六百万，他酷爱这种鞋。他的头盖骨塌陷，面目全非。记得当时，就是我们给他穿衣，太平间工作人员也要收三百块钱穿衣费。当时鸭毛在场，鸭毛说，给他们吧，鸭毛一指死者，其实是给他的。

　　从王跃卖皮鞋，你可以看出来，所谓双胞胎，他想的就是他想的，有些以偏概全。
　　王前团伙追杀秦念书未果，秦念书那边已是磨刀霍霍，怀斌他们静观其变。怀斌当时以为，杀鸡焉用牛刀，事实上是他错了。
　　那一时期的秦念书，因为江湖人都没打听出对方是谁，而秦念书又拗了一根筋，非要找对方算账，我想与那一时期他和女友三毛的冷战有关。秦念书一遇到三毛的事情，就容易钻牛角尖。所以我觉得，从一定程度来说，王前也是被逼无奈。其实王前他们旗开得胜，已经相当满足，王前此时和大多数江湖人一样，杀人前，都没想到要杀死他。是秦念书的死，点燃了王前内心深处的兽性，从此一发不可收。

　　那一时期的秦念书，不知死之将近，虽然他活一天是一天，但他确实不知道哪一天死。秦念书虽然和怀斌说得上生死与共，但还属于外围，因此秦念书的枪，也不怎么地道，是一个工厂的朋友用车床给他土法上马制造的，可压七发制式子丨弹丨。至于秦念书为什么是外围，据说他老跟怀斌吵架。
　　单枪匹马的秦念书，那一时期一直出没于江湖人聚集地，尤其多次去一家宾馆的地下停车场。那一年许多宾馆都开了赌场，都是机赌，有地下停车张，也有楼上的那种空闲的大会议室。而秦念书只去那一家，因为那一家，离那天事发的饭店很近。江湖人喜欢趟新场子，虽然秦念书知道对方是初出江湖，但他认为，初出江湖的人，更会来这类地方。
　　那一天已是六月天气，那一天大雨下的铺天盖地。那场雨是突然下来的，秦念书刚迈进宾馆地下停车场那扇门，暴雨就来了，秦念书湿了一个后背。
　　江湖里有许多人，对人过目不忘，那种过目就忘的人，鸭毛说，监狱就是给那些傻逼开的。当然，过目不忘的人，照样要坐牢，但是傻逼坐十次，他坐一次。秦念书自然属于过目不忘那类，因此他清晰地记得王前几个冲在前面人的脸谱。秦念书也知道，他的脸谱，已经被人指认，而秦念书实在不想从跟自己有过节的人那里去发掘，他认为，最有过节的，是鸭毛。他其实流露过杀鸭毛的念头，怀斌阻止了，怀斌说，鸭毛正越来越肥，留着到用时候再用。

　　那天秦念书进了赌场，面积有几千平房的赌场里机器密布，许多人聚精会神坐在机器上，乌烟瘴气。
　　秦念书背着手，他来这里都是先转一圈，然后找台机器坐下来，让小姐上分。他不多打，五十块钱五百分，他打的一心二用。他其实在这里多半是看。那次他说，如果下大雨那天对方再不出现，他就放弃了。
　　结果在最角落里，他看见了王前。虽然是过目不忘，但是猛一见，还是不太能辨认，接着他又看见了另外几个，都是那天冲在最前面的。当然他不知道哪个是王前，确切的说，他就不知道王前这个名字，因此他无法打蛇打七寸。王前他们有七八个，都坐在角落里的机器上，有的在兴奋的叫，有的在骂。秦念书说，那天他犹豫着拿谁开刀，结果有人一回头，一眼认出了他。于是这个人喊了一嗓子，秦念书抬手就是一枪。这一枪打偏了，打在机器上。是他故意打偏的，他突然意识到，要问下谁是主使人。他这一枪，仅仅是震慑。他没想到那伙人仅仅是一愣神，三四个从不同方向举起板凳掷向他。他躲闪的时候，那伙人呼啦一下四散奔逃，有朝前门去的，有朝后门去的。秦念书恼羞成怒，又连发两弹，其中一个跑向后门的左右腿同时中枪。

　　写到这里，我猛一下完全清楚了秦念书为什么一直在怀斌团伙外围，怀斌说，不到万不得已，枪不能用，这是谁也盖不住的动静。
　　当时赌场里乱作一团，有女人的尖叫，秦念书赶到后门，一弯腰，用膝盖顶住中弹那青年后背，那散发着火药味的枪口顶进了青年眼眶，他本来要问什么的，结果发现青年已经休克。
　　他朝青年身上一摸，摸出一部数字传呼机，觉得有用，就顺手摘了。
　　当天夜里，秦念书接到王前传呼，当然他不知道是王前，但他可以判断是为首的，王前说，咱俩单挑吧，约个时间。秦念书是在半个月以后见到王前的，那是个月黑之夜，那天秦念书在我饭店和怀斌几个吃的饭，吃完饭秦念书去赴约，怀斌说，老秦，犯不上，因为这事，又要动枪，他妈这一阵风声鹤唳。白军说，我有预感，你过不去今天晚上。秦念书冷笑着说，你恐怕梦里都预感我死吧，啥**玩意。

　　秦念书之所以约到了半月之后，是因为王前提了一个条件，给他一把枪，这样才公平。这句话说得秦念书义愤填膺，当天夜里他就去找了那个工人，当听说估计要半月时间时，秦念书一下子觉得度日如年。
　　关于那个中弹青年，江湖上许多人去医院打探了，当然没死，主要是打探这个青年情况，结果是这个青年自从住了院，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而这个青年没有前科，而后来知道的是，他出事那天才加入王前团伙，因此事前没有一点和王前有联系的迹象，因此案情一度没有进展。
　　秦念书和王前的单挑，经过是后来王前团伙传出来的，那天秦念书掖了两把枪，去了河边桥头，这是他们的单挑地点。其实王前团伙都在暗中埋伏，但是王前说了，无论生死，只观看，大丈夫一言既出，顶天立地。
　　那一天无月，有徐徐的和风，河堤的树木婆娑。秦念书赶来时候，王前已经恭候多时。
　　秦念书说，你不怕我有伏兵？

　　王前说，我听你的传闻已久，你不是做那事的人。
　　秦念书说，你叫啥，我他妈从第一天开始就想知道。
　　王前说，王前。
　　秦念书当时拎一皮包，他拉开拉链，虽然无月，那两把枪的寒光还是闪了一下。他把两把枪抓了出来，皮包一扔进了树丛。然后他把一把枪，小心递给了王前。他说，你懂枪吧，上膛了。
　　王前看一眼枪支，已经打开了保险。
　　秦念书说，枪给你了，咱俩枪里都是六发子丨弹丨，你说咋弄吧，他妈的，我今天真碰上有种的了。

　　王前说，你的枪顶我头上，我的枪顶你头上，咱俩喊一二三，同时扣动扳机。
　　秦念书说，你要是不等到三呢？
　　王前说，你应该可以看出来，我也是男子汉大丈夫，如果暗算，这条河堤那么长，今天又那么黑，我有足够的时间暗算你。而且咱俩说话时候，我可以突然把枪顶你头上。你枪口朝下，很蔑视我，我比较生气，如果你今天有机会活着，你告诉那个什么怀斌，我本来还要对他下手的。
　　秦念书笑了起来，他妈的，有蛋子，那咱俩开始？
　　王前说，开始。
　　两个人一臂距离，两把枪击大张的手枪，顶上了彼此脑门。这个时候王前突然说，咱们第三声为了更公平，喊到第二声时候，我点一根火柴，然后喊三，火柴熄灭的时候，火星不算，就是枪响之时。
　　于是两个人开始同时喊，当火柴点燃，第三声响起，火柴刚一熄灭，枪声响了，秦念书应声倒地。
　　秦念书其实比王前快了半秒钟，这是王前事后说的，秦念书的扳机声让他头皮都炸了。而且秦念书扣动扳机时候，脑门一闪，王前那颗子丨弹丨，本来根本就打不住秦念书，但是，是秦念书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