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律师的自言自语》
第10节

作者: 六井冰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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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我没有买过朱古力,但是我知道这种包装精美的朱古力很贵,忙推辞说:“不要不要,你自己留着吧。”就算是平时,林为了讨我欢心,问我想吃什么,我也舍不得叫他买朱古力。
  “傻呀,我还有。”娜笑着硬把朱古力塞到我手上,附近我耳边低声说:“是他送的,还有几盒。他说等我吃完了,再送。”
  他,即是新来的市长,刚在此挂职数月,目前还是代市长,待人大选举后才能任正式市长。
  娜朝我甜美地笑:“他问我喜欢什么,我就说喜欢朱古力。今晚他叫我过去,说给我惊喜,我跑去一看,整整一大袋朱古力,什么牌子都有。”
  我傻傻地说:“朱古力好贵啊,而且还这么多。”娜忍不住笑着拍我:“这些钱对他来说算什么钱啊,我算是比较懂事的了。”

  是的,今天想来,娜真的非常懂事。如果第一次送礼物,女人便提出要钱或钻戒,男人非吓跑不可。即使人家钱多人胆大没有被吓跑,但对你这个女人总归会有不良看法。
  而我们可爱的娜娜,仅只是千娇百媚地说:“我想吃朱古力,因为我小时候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可爱又单纯的女孩子,有哪个男人会拒绝满足她的愿望?
  日期:2011-04-07 22:56:41
  或许因市长毕竟是高官,与主任还是有所区别,因此娜说起市长的事,都是点到即止。而我,虽然表面上装出为她高兴的样子,但一种说不清的失落沮丧感还是不由自主地涌上心头。
  用今天的话来说,是羡慕妒忌恨。
  千万别误会,我没有什么坏心肠,我绝对没有想过什么坏念头,我只是在哀叹:为什么娜那么幸运?

  突然间,我觉得自己因工作上的转机而带来的喜悦,在娜面前都不值一提。人家与市长在一起,将来还不是要风有风,要雨有雨?而我,就算是事成,也不过是到司法局当一名有“编制”的工作人员,连公务员都不是。
  任是聪明的娜,也绝对想不到当时我有这样的想法。很多女人,都以为遇上好事与好友分享理所当然,殊不知好友只是凡人,她的胸怀远远不及观世音,她不曾拥有的,她也不希望你拥有得比她多。
  再亲密的好朋友之间,在交心时都该有所保留,尤其是涉及到“不当得利”的时候,万万不可以轻易泄密,不然,轻则误导对方,重则令对方伤害自己。
  日期:2011-04-09 00:44:21
  原以为,我很快便会接到司法局的录取通知,然后离开迎宾馆,从此干上体面的工作了,可是这一等,就是两个星期。

  两个星期的等待,足以摧毁我的信心了,我越来越感觉不妙:如果一切顺利,怎会这么久没讯息?
  因为我的担忧,林也开始担忧起来。他建议我:“要不,你打电话问问?”我吓了一跳:“人家说有结果会通知我,我打电话问好不好?”
  林说:“之前说得这么肯定,也许发生了新情况,你应该打电话问问。再说打个电话也没什么关系了。”
  在林的鼓动下,我终于点点头:“好!”直到今天,我依然感谢林,如果没有他的鼓励,我也许不会打那个的电话。如果我一直呆在迎宾馆,后来迎宾馆转制乃至拆迁,我真的有可能无路可走,只好回家种田了。
  任何时候,有利于我们的事,都不防尝试一下。既然现实已没有可能再差了,何不赌一把运气。
  日期:2011-04-09 01:11:58
  找来厚厚的电话本,找出司法局的电话,再找办公室的号码。

  那时候有手机的人很少,但是真正要找一个人,其实也不难。现在人人都有手机了,但有时候想找个人并不容易:有的人动辄关机,有的人习惯不听电话,如果遇上急事,会让人疯掉。
  反而以前找人容易得多。打去其上班的地方,一般都能找到人。
  当我自报家门时,李立便非常热情地在电话中连声说你好你好,我的预感更不妙了。如果你并非重要人物,当一个人对你过份热情时,惟一的可能是:他觉得愧欠你。
  果然,客套了半天后,李立说:“本来,大家都认为你条件非常好的,但局长回来后,召开党组会讨论,发现你是电大毕业的,好像不是很适合,所以……”
  我的心,顿时到了冰点。伤心,难过,失落,还有无边的绝望……这些都不足以表达我的心情了,我却连发火都不敢,轻轻地说声再见,就放了电话。

  如果你试过这样的感觉,你一定会明白我当时的感受。
  原以为垂手可得的东西,就这样失之交臂。不是因为我考得不好,也不是因为我表现得不好,而只是嫌弃我只得一个电大文凭。
  第一次,我意识到机关的变幻莫测:为什么以前对我那么满意,最后却告诉我“你功力不足”?
  其实,这一课只是热身。当我进入司法局工作一段时间后,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别拿正常的眼光来看待机关的事,很多时候,所谓党组决定,其实就是长官意志。
  日期:2011-04-10 12:51:47
  伤心的时候,很多人会选择独处,独自舔舐自己的伤口。小时候我也是这样,但自从我有了林之后,我习惯了向他哭诉。
  想知道一个女人爱不爱你?很简单,她开心或伤心的时候,会不会第一时间告诉你。是,你就是她最重视的人;否,证明你根本没走进她的心里。

  林的失望不亚于我,但他仍然安慰我:“人家这样说,我们也没办法了。”确实如此,他帮不了我分毫,我只是找一个哭诉的对象而已。彼此无言。
  我突然失落地想,如果你有本事的话,便不会在我遇到困难时束手无策了。突然之间,我很羡慕娜:人家有市长当靠山,有什么事摆不平?
  林还试图开解我:“以后会有机会的……”我怨气顿生,朝他嚷:“你以为我还有什么机会?本来说要我的,现在都不要我了,还能有什么机会?”
  林默默地看着我,露出不可理喻的表情。我知道根本不关他的事,他只是一个打工仔,我在与他开始的时候就知道,可是为什么我会有愤愤不平的想法?
  林默默地站起来,走了。我很想冲过去,紧紧地抱着他大哭一场,告诉他我没有怪他,只是自己心中难过才迁怒于他。
  但是,我没有这样做。
  我的倔强,在我后来的感情生活中,一定占据着主要地位。我知道倔强不好,但是我无法改变。我以为倔强便代表着女人的尊严和骄傲,而事实上,当你真爱一个人,这些所谓的尊严和骄傲不值一提。
  道理我都懂,可惜很多时候我依然是不讲道理。
  糟糕的是,这个世界的女人,大部分都如我一样不把道理当道理。

  日期:2011-04-10 13:13:13
  伤心失望中,我病了。或者只是心病,身体并没有病。但我觉得自己病得很重,快要死了。
  我让同事帮我请了假,然后不吃不喝地睡了一天。
  林呼了我很多次,我没有复他。我觉得自己没有力气起床,也没有力气走出去打电话。
  直到傍晚时分,听到林在外面拍门叫我的名字,我才摇摇晃晃地爬起来,开门。
  林买了一大袋好吃的东西,还有我当时最爱吃的香芋雪糕。

  小时候,因为家境贫困,雪糕对我来说是侈奢品,后来参加工作后,我像报仇一样喜欢吃雪糕,并多次盛赞雪糕是人间最好的美味。
  我紧紧地抱着林,像抱着惟一的救命稻草。
  是的,当一切机会都失去的时候,起码还有林在我身边。
  日期:2011-04-10 13:23:44
  林让我半躺在床上,头靠在床头,他坐在床前的椅子上服侍我吃东西。

  边看我吃,边唠唠叨叨地说一天的经历:“我呼你,你不复我,我只好打电话到迎宾馆找你。她们说你病了。我急死了,但图书馆今天要检查,我无法走开,等下班了,人都走了我才买了东西跑过来。我怕你饿死了,我以后都见不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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