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律师的自言自语》
第11节

作者: 六井冰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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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禁笑:“那有这么快容易死。”林依然紧张地摸我的头,再摸我的脸:“没有发烧,也没有感冒,估计只是气坏了,没事。”
  我害羞地作状要打他,两人都笑了。
  好吧,既然你司法局不要我,那我也不巴结你,我悻悻地想。
  吃饱了肚子,我也想通了,决定不再纠结此事,继续在迎宾馆当好我的服务员。
  但是,白白地伤心了一场,总归是心里不爽。晚上与林告别时,我突然说:“我想给司法局长写一封信。”林大吃一惊:“你要骂人家?”我说:“对。”

  林笑了:“好,你先打好稿,我明天帮你弄来正规的稿纸,咱们写信骂他。”
  日期:2011-04-10 14:01:57
  其实司法局的局长,我连见都没有见过,给他写信,当然也不仅只是向他问好这么简单。
  在信中,我回忆了自己从报名考试,面试,再到获得肯定,然后又被放弃的经过。最后一段,我终于忍不住发作了。
  我信中说:我只是一名农村的穷苦女孩,我从没有做过任何不切实际的美梦,但我报名的时候,你们说我是合条件的,面试的时候,你们说我表现不错,为什么要录取的时候,却突然对我的学历不满?

  我一直是我,我的条件一直是这样,从没有变改,为什么你们却给了我一个截然不同的答案?
  大概是这样。林看了我写的信,先是笑,然后说:“好,就这样寄给他,骂死司法局的坏人。”我说:“真寄?”林说,对,马上寄。
  在当时,如果林说,不要寄了,或许我也不寄了,其实我写这信,目的依然是泄愤,话说完了,气也发泄了。但因为林的鼓动,我毫不犹豫地在信封写上局长的名字,把信寄了出去。
  那时候的林,对我可说是娇宠到了极点。不管我做什么,他都极为撺掇,仅为博我一喜,或一笑。
  找一个爱你的男友不难,但找一个欣赏你胡作非为的男友,真的不容易。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林,是如何的喜欢我,如何的的疼爱我。

  日期:2011-04-10 15:16:23
  信寄了出去,我便放下此事,继续开开心心地当我的服务员。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不管多么坏的事,一旦尘埃落定,我便不会再纠缠,因为知道纠缠无用。
  就像一个穷人家的孩子,如果他知道家中没糖,他就会死心,不会吵着要去买,因为家中实在太穷,不可能给钱他买糖。
  人类其实很聪明的,心灵上的伤口,天生具备自愈能力。有的人很久都好不了,不是伤口不肯痊愈,是他与自己过不去。
  短短几天,我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完全忘记了司法局的事。

  一天早上,我如常一样在总台为客人办理退房手续,有人呼我。复机,是李立。他说:“我们局长,想见一下你。”
  日期:2011-04-10 20:20:37
  当我站在局长的面前时,我的脸涨得通红。我的目的只是泄愤,而我现在已经不愤了,苦主却找我算账了。
  “你请坐,不必拘束。”局长说,竟然还起身去泡功夫茶。精致的茶具,精装的茶叶,一一地摆将出来。
  我松了口气,看样子对方没有任何负面情绪。

  端起面前的小杯子,我一饮而尽。虽然并非餐饮部的服务员,但我对各种茶的饮用方法还是略懂一二的。我要感谢娜,如非她经常带着我出入各种场合,我不会懂得这么多。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曾经见过别人出丑。
  有次与某单位联谊,对方单位带了一实习生去。也许那实习生没有经历过这种隆重的场合,当服务员把茶叶制成的洗手水上桌时,实习生以为那碧绿的茶水是饮品,竟然用勺子为自己装了一碗,有滋有味地喝起来。
  大家都不好意思提醒他,只好装作看不见。海鲜上桌后,那实习生看见众人用碧绿的茶水来洗手,头一直低垂着,估计是企图从地板找洞钻。
  建议每位刚踏进职场的同学,在应酬方面应该多观察,没有把握的事,千万别轻举妄动而成为笑柄。
  日期:2011-04-11 21:19:00

  局长微笑,看我的眼睛,说:“还愿意来我们司法局工作吗?”
  我愕然:“我可以?”
  局长继续微笑:“如果不让你来,我就是不重视人才的草包了。”
  我满脸通红:“没有没有,我没有这样说。”
  局长笑了:“我后来细细看了你笔试时写的两篇文章,你的文学表达确实不错,远胜我们办公室的一些老同志,而且你的字写得清秀端正,我们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欢迎你到司法局来!”
  可能有人会奇怪,为什么局长会特意提到我的字清秀端正,因为现在早已实现无纸办公,书写在今天已成为一个可忽略不计的因素。但在当时,电脑还算是高科技的东西,一般的家庭没有电脑,懂用电脑打字的人极少极少。
  当时的机关单位,都有一个专门叫机房的密室,是用来放电脑的。机房里装有空调以及除湿机,还备有拖鞋,工作人员出入一定要换上拖鞋。总之,电脑室不是一个闲人可以进去的地方。

  办公室的人员用笔在纸上写好汇报材料后,交给机房的工作人员录入电脑,然后才打印出来。有的人字迹潦草,录入人员分辨不出什么字,这样录入的速度就会慢好多,无疑影响工作效率。
  而我的字端正清秀,一眼就看出是什么字,所以这也是令局长感到满意的一个原因。
  可能今天的同学对此不屑一顾。但我认为,女孩子随手能够写出一手娟秀的好字,还是值得自豪的一件事。
  可惜的是,我今天的字已非当日可比,潦草,随便,再也算不上娟秀了,有时候我随手写的字连自己都分辨不出。字如其人,正是如此。
  日期:2011-04-11 21:32:23

  从迎宾馆调到司法局,我的身份依然是“有编制的事业单位工作人员”,但对我来说,在司法局与迎宾馆还是有很大的不同。最起码,说起司法局我有自豪感,而迎宾馆,总让人感觉不够大气。
  办理手续的过程,非常简单,我起了个大早,半天时间就办好了。
  林特意向他哥哥借了一辆男装摩托,欢天喜地地载着我回家。
  我的家,离市区将近20公里。虽然是第一次陪我回家,但节俭的林只买了一袋苹果。其实,我还想买些点心糖果之类的,但怕伤及林的自尊,我没有买。
  我说过,我家贫穷,两个弟弟一个上中学一个上小学,正是馋嘴的时候,我每次回家,都恨不得掏尽袋中的钱,买很多很多的好吃给他们吃。

  林是家中幼子,他没有我的这种感受。
  如果你的女朋友是农村的,而且家中有弟妹,请记住,陪她回家,一定要主动买很多很多的零食。她的弟妹开心了,她也会更爱你。
  日期:2011-4-11 22:08:00
  得知我竟然调到司法局了,爹娘大喜。
  当天下午,他们宰鹅杀鸡,妈妈还磨了黄豆,做了豆腐款待客人。
  当然,客人不止是林,还请了我们族中几名德高望重的长辈来,名为庆祝我进了好单位,实则是聘请他们担任义务新闻发言人。
  对于一辈子在田里劳作的爹娘来说,我的成长,不过是意外惊喜。当他们整天忙于伺弄庄稼的时候,我带弟弟,做饭洗衣;中学毕业后,参加工作挣钱养家。当他们对我并没有更高期望的时候,我突然跑回家,说找了一个更好的单位。
  而且,这个单位在一般的农民看来,还是相当凶猛的权力机构。因此父母大喜过望,他们恨不得公告全村,好让全村人都知道他们培养了一个非常厉害的女儿。
  因为,培养出一个厉害的女儿,从某一个角度来说,也是证明了他们的厉害。
  当天的晚餐上,母亲一直用自己的筷子不断地把鸡肉鹅肉夹给族中的长老,自己倒是一块也没顾得上吃;父亲不断地把白酒倒进他们面前的杯子里,不让他们有空杯的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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