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牙齿快掉光的老人们,疲于应付我爹娘的酒肉轰炸,却还时不时要空出嘴巴来道谢,以表示自己并非一个贪吃的人。总之这桌庆功宴吃得宾客尽欢,满桌子喜气洋洋。
这些临时请来的新闻发言人,最终有没有将我爹娘的厉害公布出去?我不得而知,因为当天晚饭后,我就坐了林的摩托,回市区了。
日期:2011-04-11 22:29:18
当天晚上,我与林心照不宣地回到了电视大学。时间太早,我们跑进电大的图书馆看书。
我一直对图书馆怀着一种说不清的情感,或许是因为我热爱书。如果收入足以维持生计,我今天仍然乐意当一名图书管理员。
巧得很,图书馆的一位老大姐也在,她带着小外孙在找童话故事。她快退休了,平时的活都是林干,但她对林很好,林叫她黄姨。
黄姨对我说:“听说你调到司法局了?真是聪明女。不过以后可不能当女陈世美,有好日子过就忘记林。”
我笑着说:“怎么会?。”心里想,这个老太婆,俗不可耐。
只能说那时候我很傻很天真,以为自己是一个重感情的人,爱上一个人便不会再爱上别人。
很多时候,别人怪我们花心,其实我们自己也很冤,因为我们爱一个人的时候,确实是真心真意的,后来爱了别人,也是真心真意的。
所谓爱情,很多时候是骗了别人,也骗了自己。
作为过来人的黄姨,一眼便看出问题所在:一个服务员与一个图书管理员在一起或许可以天长地久,因为可以保持比较稳定的平衡关系;一旦这种平衡关系被打破,双方关系便会产生改变。
黄姨的话,一语成谶。有时候老年女性的眼光,像巫婆一样精准。她们也不是真有巫术,只是看多了人情,便洞察了世故。
日期:2011-04-12 23:27:39
在林的帮助下,我搬到了司法局的单人宿舍。虽然只是一个小单间,放下一张床和桌子后,就再也没有多余的空间,也没有卫生间,但是我依然欢天喜地。
我买了绿色的窗帘,挂在窗前,买了粉色的墙纸,贴在墙上,还极其奢侈地买了一瓶花露水,打开盖子,让它若有若无地发出阵阵幽香。我觉得,女孩子的房间,应该散发出淡淡的香味。
现在想来,那时候的我,很热爱生活,对未来,充满美好的憧憬。
林笑嘻嘻地看着我忙碌的身影,说:“你是不是好爽?”
我说是,好爽。
爽,在广东话中,是开心的意思,但有时候,又不仅只是开心,它除了代表精神上的愉悦之外,还代表身体上的舒适和快感。
一切布置完毕,林欢天喜地地陪我到街上去,然后,买了一个电热锅给我。
我抢着给钱,他却用手示意我不要与他争,然后从袋中掏出钱,交给店主。尔后,他缓缓地说:“以后,你要每天用这个煲给自己煮饭煮菜,将来我们结婚时,如果这个煲还没有坏,我们就继续用。”
我笑嘻嘻地说好,心中受用无比。
没有女人不喜欢主动为自己埋单的男人。虽然这份账单小得微不足道,但我知道,他对我的疼爱,真的很多很多。
日期:2011-04-12 23:47:49
其实从开始到现在,我都是一个羞于与男人谈钱的女人。与男人在一起,我从不会主动叫他们买任何东西,但是如果他们主动买来送给我,我是非常乐于接受的。
我觉得,如果女人主动向男人开口,那是低贱,但是如果男人主动送,应该收下。不然,他拿什么来证明他爱我?
千万别对我说你很爱我,但却不肯花心思令我开心。我没指望你买钻石小车来讨好我,但起码你要懂得送鲜花或糖果讨我欢心。如果我爱时装,你要在我生日时陪我买一件衣服,花钱不多,但我真的因此感受到你的爱。
当然,我也会以同样的方法取悦对方,如果对方接受的话。不过相比对方的频率,我会稍低些,总体来说,男方的付出可能会比我多。
这些理论男人可能不会认同,但我确实是这样想的。不要与我说什么男女平等,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平等的事。如果一个男人一定要与女人讲道理,样样珠镏必究,那你还是分手吧,你是在做生意,而不是谈恋爱。
而林,是在不约而同地与我持有同样的理念,因此,那时候我们相处甚欢。
日期:2011-04-13 00:04:36
不欢的时候,终于来了。
家里人开始关心我的婚姻大事了。如果我一直在家里种田,或者只是像村里的其他姑娘那样,跑到广东珠海打工了,那么我的婚事,只是一件小事。
但现在我没有种田,也没有外出当一般的打工妹,而是人模狗样地当坐上了办公室,那么我的婚事,将是关系到全家发展大计的大事。
因此在我正式上班的第一天,父亲特意呼我,向我传达了这样一个决定:“如果林有条件在市区与你安家,你就与他继续谈下去,不然就算了。”言下之意,其实他们更希望我与林挥慧剑斩情丝,另外事业有成或有钱男,在建设美好未来之余,可以改变娘家的境况。
我承认,这个建议很合情合理。
晚上,当我把电话内容告诉林时,他的眼眶红了,嗓音低沉地问我:“你怎么想?”
我说:“我舍不得你。”
他抱紧我,哽咽着说:“我也舍不得你。不过,我家真的没条件给我们买新房子,现在家里的老房子也仅一房一厅。这些都是实情,我不想骗你。”
虽然早知如此,但听林如此说,我还是觉得很委屈,泪水流了满脸。
现在想来,那时候的委屈,也算是幸福的委屈吧,起码我哭的时候,有一个爱我而我也爱他的人,可以抱在一起哭泣。
不知道有多少人,痛哭的泪水只能寂静地流。
日期:2011-04-13 00:26:51
在这种悲凉的情绪中,我开始了我在司法局的崭新工作。
一切都要重头开始。
办公室有四个人,除了我早认识的办公室主任李立外,另外三个人的身分分别是即将退休的老赵,官太太阿美,还有富二代小黄。
老赵就是局长嘴里那个混了一辈子办公室依然不会写东西的人。他是上一任局长选出来的办公室主任,但新局长调来后认为他胸无点墨,重新任命了李立当主任,但老赵依然保留着原来的待遇,算是给他留了点面子。
他干脆乐得清闲,什么也不干,上班的第一要务就是看报纸喝茶,有时候上半天班就晃到外面去了,反正上班也没事。
可能有人会奇怪,难道他真的不用干活?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是真的。事实上,某些机关单位精简一半人员也照样可以运作。现在那个所谓的“十百千万”干部下乡便是强而有力的证明,证明大部分人在机关消失了,机关依然可以运转良好,至于他们到了基层有没有发挥良好的作用,则不在此商讨的范围。
阿美年过30,丈夫有一定的官职,家里不靠她养家,因此她对工作也没什么所谓,用广东话来说就是“挣钱买花戴”,可有可无的意思。
小黄的爸爸是市府的一位不大不小的领导,大学毕业后其父想方设法把他安排在司法局工作。
而我,虽然说是调了过来,但局长也说了,如果我不胜任这里的工作,还有可能调我回去迎宾馆。
也就是说,除我之外,这里个个都有复杂的背景。如果我忽略人家的背景,人家一定不会让我有乐观的前景。因此我在这里混,首先要面对的,就是各人的称呼问题。
日期:2011-04-14 21:01:49
办公室原来的四个人,再加上我,也才五个人。
不要以为人少,便可若无其事,如果对方与你为敌,一个人的力量便足将你打翻在地。
我虽然是考试进来的,但谁都知道我是从迎宾馆过来的。人家善意的话,可以说我是自强自立的好孩子,如惹人家不爽了,一句“她原来是当服务员”便足以包含千层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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