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我吼道,对她我总是不客气,这会儿,虽然她刚从鬼门关回来,我还是没有好气,恨不得扇她两耳光,“凭什么要去嫁泰国老头?你就那么喜欢有钱?你自己不是也能挣钱吗?比我能挣钱多了,你凭自己的能力,都挣了几十万了,为什幺还要想嫁泰国老头?”
“现在我一无所有了呀。”她无力地说。
“你还可以重新挣啊,既然你以前能挣,以后还能挣更多。”
“我想不通啊,怎么也想不通啊,他怎么会那么对待我?”
我要她把那家伙彻底地忘了,让他见鬼去。我知道这很难,但是,我又朝她血淋淋的手腕上挥起了刀,索性来个痛快的:
“你就别自作多情了!我从最初看见他,就没觉得他对你有一点半点真情,那种人,小白脸一个,吃软饭的,让他去死吧,你难道真的就这么贱吗?”
魏蒙不吭声了,隔了一会儿,她终于从床上爬起来,给我倒了一杯水。
魏蒙到底还是挺过来了。也没有去嫁泰国有钱的老头。后来由朋友介绍,跟一个丧偶的海南人结了婚,那人帮她把工作关系从湖南长沙的原单位调了过来,是一家事业单位,寻寻觅觅的她,终于消停了。
这天我收到了一封奇怪的来信。
信封上的笔迹很陌生,撕开一看,信纸竟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
日期:2011-03-31 09:59:45
这天我收到了一封奇怪的来信。
信封上的笔迹很陌生,撕开一看,信纸竟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一张,两面都写上了文字,落款“李满囤”,我不认识这个人。
我好奇地读了下去。
原来,是我的一位朋友的朋友写来的。
说起来,那位朋友也挺有意思,他来自天津,来海南之前,曾经一直关注海南,专门订了份“海南日报”,有一次在海南日报上读到我的一篇散文“怀念北方”,他说这篇文章他一直保留着,后来他真的来到了海南,通过朋友认识了我。没承想,他又将我介绍给一位新朋友,而这位新朋友居然给我写信。
我继续往下读。
写信的人也是一个“文学青年”,刚刚从东北老家来到海南。他说在老家生活在很闭塞的小屯子里,结婚不很久,已经有了一个不到一岁的孩子,小两口做点小生意过活。可是,他从小酷爱文学,也不愿意一辈子就生活在家乡那样封闭的地方,媳妇也很支持他出来闯荡一番。可是来到海南,才发现自己学历也低,仅仅是高中毕业,什么也不会做,找工作太难了。大伟(就是那天津的朋友)他俩是一见如故,帮他找到现在的工作,本来他应该满足了,因为毕竟有了一份工作,比起前些时候身上只剩下几块钱,他每天都是睡地下室,一天只能吃一碗面条要强多了。现在,每天吃喝住都是免费的,对了,他现在的工作是“电梯工”…
不知道为什么,我越往下读,越觉得奇怪而荒诞,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油然而生。我放下这张皱皱巴巴的信纸,定神想了好半天,终于恍然大悟——,原来,他目前的状态,是那么像卡夫卡在《美国》中描绘的情景:
他说辛苦他不怕,七八个人挤一间寝室倒也罢了,只是每天工作时间十六七个小时,而且不分昼夜,这也不说了,他连写日记的空间都没有…
我后来给这位未曾蒙面、以后也没有再联系的叫“李满囤”的、写了封卡夫卡式的来信的朋友写了封回信,给了他几个联系电话,让他去找那几个单位的老总,就说是我介绍的,不知道他后来找到满意的工作没有?
后来我跟大伟聚会时,还提起过这件事,他说,啊?他居然给你写信让帮忙找工作?我问他知道李满囤后来的情况吗?他说也不甚了了,感叹那小伙子人太老实了,恐怕在海南难以生存下去。
不过,就是这位天津朋友大伟,也够另类的——,他居然带着一大箱子蓝封皮线装书,真正的线装书,来到海南。他说酷爱历史,对明清史尤其深有研究,哈!
对此,我们虽没有笑掉大牙,可也觉得他够好笑的,居然带着线装书来海南!整个儿一东郭先生。
他在一家小报社做副刊编辑。跟我们不同,他完全靠薪水过活,穷得叮当响,可从不拉广告,一个纯文人。
跟他比起来,我觉得自己也够铜臭的——虽然讨厌拉广告,可是为了挣钱,只要有机会,我就会咬紧牙关硬着头皮像一个要强的新兵对待即将要打响的战斗一般去拉广告。并且还不止为自己的报纸,也为其他的报纸,在拉广告的过程中,受到的打击和精神摧残,足以锤炼成就一个具有钢索一般神经系统的金钢战士!
3.海口之夜
那天晚上,好像全海口的人都从家里跑出来了。
那是一个地震之夜,一个不眠夜。有谣传说,当晚12点钟左右会有一场大
日期:2011-03-31 10:01:02
记得那天是星期六。许多人开着奔驰宝马林肯凯迪拉克皇冠凌志公爵王到处瞎跑;没车的穷光蛋,说到底还是这种人最多,任何地方都这样,青春是他们身上最显眼的标志:他们空着手,身上带着的,也只是裹在年轻躯体上的一身单衣,他们呼朋引伴地、成双结队地涌向“万绿园”广场、人民公园或南渡江边,聊天,或卿卿我我,累了,倦了,就以中国最美丽的星光为伴,以热乎乎的大地为床;也有少数人,我们必须承认这种人也是有的,则泡在歌舞厅、通宵影院这等场所醉生梦死…最奇怪的是,已然成了一座大空巢的海口市区,却没有听说盗窃案上升!看来,小偷先生也怕死,也躲到空旷的地方保命去了。
“小偷先生”这个称呼可不是我的发明,是我的一位女友曾经使用过的。有一次,她准备好了十万块钱现金放在家里,打算买一套小公寓房(那时候的房价可真便宜啊)。不料,第二天晚上回家,不但十万块钱现金不翼而飞,连同所有的金银细软全都被席卷而去。她说,她的第一反应还不是心疼那些钱财(她很能干,挣钱对她来说并不是那么难),或心疼她的女单身贵族梦做不成了,而是一种刻骨的恐惧。一想到什么人幽灵似的无声无息潜入她独自住着的房间,又无声无息地离去,她就不寒而栗。她手抖着,“沙,沙,沙”写了一张纸条,留在桌子上。然后赶紧逃之夭夭,住到了别处,只是每天白天回来看看屋里有没有变化。很快她就搬了家。
那条子是这样写的:
小偷先生,什么都没有了,请不要再来光顾了,谢谢!
还谢谢呢,我们都笑她是世界上最客气的失窃者。
日期:2011-03-31 10:03:53
还是回到那天晚上。
而这个夜晚仿佛注定要让我难以忘怀。
刚吃完自己下的面条,我接到的第一个电话是苏钺打来的,他没有提地震,却是向我告别的。
“你要走?马上?”我大吃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切都还没有开始呢!这个念头闪电般在我脑海中掠过。“怎么突然要走?”仿佛有谁一下子把我的心都掏走了。
在海南,最不缺的就是朋友,我也是,朋友很多,而且不乏真诚的朋友。而在那个阶段,他在我心目中,处于某种特殊的位置上。因为,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比他更优秀更完美也更英俊更气质不凡的青年异性。我打从心眼里以与他交往为荣。虽然他从不自吹自擂,但他的超群出众连最迟钝的人也看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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