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之夜之后,有一次安迪搞了个聚会,把我们这一大群朋友都叫到他家,有我,也有陈湘,小莉也在家,可是闷闷不乐的样子。在小莉不知道干什么,出去的当儿,安迪把我悄悄叫到一边,给我讲了小莉的故事。原来,小莉当初赌气来到海南时,身上的钱很快就用完了,找不到工作,没办法进了歌舞厅,原以为只是女招待,没想到妈咪要她陪客,她坚决不干。妈咪说,你以为自己清纯?清纯就不要来歌舞厅混!给她三天时间考虑,不然就要她走人。可是她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到了第三天晚上,有个客人要她陪酒,这是个看上去满斯文的台湾客人,说话很温柔,看样子很喜欢小莉。她一口气喝掉客人倒给她的一大杯洋酒。她喝醉了,这天晚上客人达到了他的目的,妈咪也满意了。小莉后来哭了一整夜。不久,她在歌舞厅碰上了带一群朋友来唱歌的安迪…
不知道小莉出去干什么,我对小莉的背影努努嘴,意思要安迪去安抚一下,安迪说,没事,随她去,她出去透透风,整天闷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
“你知道小莉为什么要主动找我吗?”安迪对我说。
为什么?我说。
安迪说那是因为他长得有几分像那个台湾客人,她倒对人家动了真情,那人说以后想办法把她接到台湾去,他是真心喜欢她的清纯和美丽。可是连续来了三天后就再也不露面了…。
“那你高尚,”我说,“要是真高尚,当初你把她从火坑里救出来,当即就应该送人家回家。”我顶他道。
安迪瞪了我一眼,“你以为就你才有一颗善良的心?”
“那么说你也有?”
“别把人都看扁了好不好?”他又才告诉我,当初他也是这么对她说的,听了她的哭诉以后,他当即就对她说,愿意给她回家的路费,让她立刻回家。可是小莉说什么也不干。“不是遇到我,她自杀的心都有。”
“这么说,你又扮演了一次英雄救美的角色啰?”
“可不?我总也摆脱不了这种命运,呜呼——”
“切——”
我又顶他,你既然当初并没有嫌弃她,那么现在也不应该嫌弃她。
他正色道,“那是两码事。我怎么能跟她长期共同生活呢?她完全是个小孩。”他又告诉我说,你别看这孩子,还很有画画的天赋呢。她原本参加美术高考来的。
“嘿——”陈湘她们提抗议了,“你们两个说什么哪?可不可以大声点,让我们也分享分享?”
“不能!”安迪瞪着眼,一本正经地说,“这是我和倪虹之间的私房话。”
“好好,我们不打扰你们说私房话,只是别让人家不高兴就是了——”张英用嘴朝门外努了努。
正说着,小莉回来了。
她瞟了我们一眼,幽幽地进屋去放下小包,又幽幽地出来。
安迪忙站起身,一边拉我,“来,我们来跳个舞,我喜欢这支曲子,布鲁斯”。
小莉仍然不说话,只是对我笑了笑,靠近陈湘坐下。
我要安迪跟小莉跳。
“她不喜欢跳舞,对不对,小莉?”
日期:2011-04-08 08:46:34
“我不喜欢跳舞,真的倪姐,你们跳吧。”
安迪几乎带点强横,拉着我跳了这支布鲁斯。
屋里忽然很安静,带着淡淡的忧伤。布鲁斯曲子充满了安迪这间大约二十几平米的舒适而整洁的大厅。我和安迪静静地跳着,其他人也跟着跳了起来。只有小莉独自坐在沙发上。小莉,你心里在想什么呢?而仿佛沉浸在舞曲中的安迪又在想什么呢?
我悄悄侧脸打量安迪,只见他半闭着眼睛,中规中举地跳着,他的右手拇指尖点在我腰间,左手也是只用指尖轻轻带着我,缓缓地跳着,如同一个阅尽人间沧桑的老人。他不是在跳舞,而是在时间的漫漫流淌中回顾往昔的岁月。
我每每转到小莉面前,都对她笑一笑,她也回报我以笑,可是她笑容里的沧桑感与她仍然稚气的五官多么不相称啊。
那天吃晚饭后,小莉把我独自叫到外面,跟我聊了好一阵。她说她真的好痛苦,她爱安迪,可是安迪不爱她。纵然我心里对她满怀同情,甚至于有一种近乎母爱的情感,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又如何有那种能力,强迫安迪爱她呢?安迪也说了,他不是因为小莉不是处丨女丨而不爱她,更不是因为她曾误入歧途而瞧不起她,他没有那么陈腐。可他对她只有同情和怜惜,别的感情没有,奈何?
“倪姐,我知道你是好人,我是把你当作亲姐姐才对你说这话,你千万不要告诉安迪,不然他会生气的。”
我能说什么呢?这一刻,我发现我的嘴是多么笨啊,只能说些无关痛痒的话安慰她。虽然我真的对她有一份心疼。
“倪姐,你进去吧,跟你说一下,我心里好受多了。我再出去转转去——”
小莉回老家后,安迪告诉我,他最终说服了她。他鼓励她再去参加高考,
他最不愿意看到她浪费自己的天赋,还说,将来无论她考上哪所美院,他都会到大学去看她,“只要你愿意。”
“我愿意!”小莉说。
“那孩子真的很有美术天赋呢。”安迪说。
第三天上午,我正在报社改稿子,安迪又出现在我面前,跟前一天一样吓了我一大跳。
“你这家伙!”我说。
“怎么?不欢迎?”安迪说着变魔术般从后面伸出手,递给我一沓厚厚的牛皮纸信封。
打开一看,果然是钱,全是十元的“大团结”。
“真还我?”
我开心地笑了。说实话,还真没打算他还我钱,既然他都说了要去江浙,我以为这钱拿去作路费了。没想到他居然给我还回来,对我来说这真是意外的惊喜呀,仿佛中了彩似的让人高兴。
“那是自然。我说了是借,而且说了三天还你。”
这我又不理解了。既然都到了要问朋友借钱的份上了,他又从哪里弄来的钱还我呢?既然能弄到钱,又为什么要跟我借呢?我真是搞不懂他。
“你这钱——?”
“这你就不用管了!”他打断我,说:“我也是来辞行的,船票都买好了,一会就走。你也不用送我。”他说。
“我还没说要送你呢,你看,我这稿子马上要排版——”
“你这人真会说话!不说了,走啰——!”
日期:2011-04-08 08:49:12
2.马来西亚国会副议长与曾宪梓的家宴
去了趟马来西亚,然后又赴香港。
去马来西亚,是那边的华人社团邀请的,我是与一位在海南省政府工作的漂亮女同胞一道去的。
事情起因于上届“椰子节”,我和那位女士一同在总商会帮忙,接待海外华侨。结果,马来西亚海南同乡会的侨胞们,听说我们一次都没有出过国,很吃惊(后来我才发现,他们出国就像上街一样方便),于是他们就提出邀请我们去参加他们的“百年大典”,届时马来西亚海南同乡会将邀请来自世界各地的同胞赴他们盛大的“千人大宴”。海南这边,他们邀请了我和那位女同胞还有一位海南大学的琼籍教授共三位赴会。
直到登机的那一时刻,我才确信,我,真的走出国门了。
那是一次梦幻之旅。
见了很多人,吃了很多饭,参加了很多的会议。游历了梦幻般美丽的槟城;穿越了以前只在地理中学过的马六甲海峡;采访了很多当地的著名华侨和侨领;成为马来西亚“船王”家(华裔)的座上客;由马来西亚最年轻的国会副议长翁诗杰先生,亲自开车接我到国会办公室,接受采访。
翁诗杰先生是一位风度翩翩才华出众的华裔年轻政治家,年仅三十四岁。实际上,他也是整个英联邦最年轻的国会副议长。在国会办公室里,连他自己都感叹,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对我讲起他的艰难的成长历程:他从小丧父,是母亲靠为别人洗衣服供养他读书上大学,学工程的他后来竟走上从政的道路,因为他希望在大马为华人争取更多的政治权益,尽管华人在商业上非常成功。我能感觉到这是一位理想主义者,而他说他最崇敬的作家是鲁迅先生时,我对他发出会心的微笑。他还告诉我,他有很多北京的朋友,是那种深交,甚至多过他在马来西亚的朋友。所以,当他说,不知道为什么他与我“交浅言深”,跟我讲了那么多时,我一点也不奇怪。
因为我们同根同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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