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律师的自言自语》
第19节

作者: 六井冰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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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1-04-19 11:56:31

  有人觉得我的做法不可理喻,也有人认为我的说法正是搔到痒处。只能这么说吧,这个世界,不理解我们的人,有很多;理解我们的人,也有很多,看你有没有幸运遇上而已。
  有的人,一生之中碰巧遇到了,所以朋友多多,而有的人,穷其一生,也没遇上一个,所以大家说他孤僻,没有朋友。
  遇上或遇不上,都是命。刻意理解别人,或者刻意去结交,都是非常无趣的事。
  我朋友不多,特别好的异性,不过是一两个,特别深交的女友,也只得一两个。但我感觉, 已足够。
日期:2011-04-19 23:25:52

  转眼间,我在司法局已四年。

  现在,我敢在上班时间随便出去逛街看衣服,每天睡到9点自然醒时才施施然地回办公室。人民群众早就放松了对我的警惕,只要我不与他们发生正面冲突,他们都不会关注我的迟到早退行为。
  这就是混机关的好处,混熟了,你完全可以成为一个无组织无纪律的坏孩子,但是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当然,前提是,你平时不说别人坏话,别人落井时不下石,别人开心时你鼓掌,还有,你最少要混了两年后才可抖起来,不然,你会成为众矢之的。
  就是我这样的一个坏孩子,还年年获得先进工作者称号。也许,相比其他人,我真的已算很优秀,矮子里选高佬,猴子也可称大王。

  局长一始既往地信任我,所有的文件和讲稿都交由我处理,李立乐得清闲,专门做上传下达的工作。无人在时,他便乐滋滋地说:“自从你来了,我这个办公室主任才算是真正的尝到了当小头目的乐趣。”
  他完全将我视为自己人,事无巨细一一与我诉说,甚至与老婆吵嘴的事也要告诉我。我淡淡地听,像是听着与自己无关的事,事实上也确实与我无关。
  我的若即若离,反而引起他极大的兴趣。他开始频频约会我,经常自告奋勇地给我买各种书,让我试好衣服后他再去买。这是他能想到的讨好我的最好办法了。
  我也不拒绝。令人开心的事情本来就少,如果有人愿意讨我欢心,未必不是好事。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喜欢他,但我喜欢他给我买东西,虽然不贵,但毕竟都是我喜欢的东西。
  我也不拒绝他提出的要求,遇上心情好,我甚至会主动。我坚决不肯让他再到我的宿舍去,一定要到有档次的酒店,一来卫生,二来安全。
  他已经不可能给我更多,如果连开房的环境都不漂亮舒适,他还有什么脸面约我。我假想自己很开心,每次都自己疯狂地做,直到累得全身松软,回到宿舍倒头便睡。惟有这个时候,我才睡得安稳。
  我已沉沦,却无力自拔。
  娜哀我不幸,怒我不争,她时常教训我:“他不能娶你,也不能助你,你与这样的人在一起,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冷笑:“那我与你在一起又有什么好处,还得让你骂。”她气急败坏,却拿我毫无办法,气哼哼地称要与我反脸。可是过得两天,又若无其事地找我。
  惟有至亲的人,方能在吵嘴后不需道歉便彼此原谅。我也不说破她,两人嘻嘻哈哈一番便当没事发生。
日期:2011-04-19 23:58:35

  这一年秋天,局里发生了一件事:司法局的党组成员一行5人,偷偷地组织了出境游。
  本来,这也不算什么事,虽然年年说禁止公款旅游,不许公车私用,但领导们依然福利不减,因为他们出境是为了向先进国家学习争取与国际接轨,至于公车私用嘛,那也是工作需要,不然堂堂一领导,下班后骑着自行车或摩托车去应酬,那多没面子。

  领导的面子,就是单位的面子,万万不可为了节省银子而丢了一个单位的面子,因此出境学习是必须的。
  可是单位里有吃不到葡萄的人极为生气,他觉得领导们每人花几万元参加出境游侵害了他的利益,于是一气之下,便写信向市纪委反映问题。收到信后,纪委相当重视,立即到司法局调查此事。
  正在境外学习的局长一行,也被勒令迅速回来接受调查。而这个境外游,本来是预定了半个月的,半途而废是相当令人丧气的一件事。
  更丧气地是,回来还要应付纪委没完没了的问话。

  局长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问我:“这几天局里有没有人说什么?”
  我老老实实地说:“我听到有人说,局长你们到外国旅游了。”单位人人都在传,我不可能不知道,如果我说没听到什么风声,估计局长会不悦,反而会怀疑我做贼心虚。
  局长点点头:“如果调查组向你了解情况,你怎么说?”我说:“我就说我没有听到,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面无表情地沉默了一下,说:“不要与人说我找过你。”挥挥手示意我出去。
  我哦了一声,暗暗在忖度:我是否说错话了?
  事后想来,这是最好的说法了,我算是歪打正着。如果我说,我曾听到同事说此事,调查组势必会问我是谁说的,这样一个一个地追问,最终必将调查出传话的源头。

  我知道源头最终一定会找出来,但,绝对不能是在我身上打开的缺口,不然,我今后的日子就难熬了。
日期:2011-04-20 00:25:52

  当天,司法局众人如临大敌,他们说局长有可能因此撤职,因为正当风头,估计市领导会决定杀一儆百。果然,当天下午,调查组到我们办公室,一个个地把我们叫到旁边的会议室问话。
  向我问话的是一名中年男人,后来我才知道他是纪委副书记。就像回答局长之前假设的问话一样,我表示对局长出游事件一无所知。中年男人似乎很不满意我的回答,但依然沉静地说:“你评价一下你们局长的为人。”

  我想了一下,说:“我平时与局长接触不多,评价他的为人可能不十分准确,但我觉得他在工作上很有责任心,是一个重视人才的好领导。”
  对方表示很感兴趣,示意我说下去。我说:“我原是迎宾馆一名普通的员工,后来司法局公开招聘,在我没有什么背景的条件下依然录取了我,局长还鼓励我考取公务员和律师资格,我觉得作为一个领导,很难得。”
  纪委书记点点头:“你反映的问题,很客观,谢谢你。”
  回到办公室后,他们都在讨论此事,说此事已惊动了一些老干部,老干部也纷纷上书市政府,要迅速处理打击腐败分子。我心安理得地坐下来,反正我没有说过任何不该说的话,如果局长因为此事落马,也与我无关。
  一周后,处理结果出来了:所有参加出境游的党组成员,每人记党内警告一次,所有的参团费自己负责,另外局长因是带头人,所以还记大过一次。
  表面看来相当严重的一件事,最终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估计局长也松了一口气。
  我却隐隐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背后,必将还有什么事情在酝酿着准备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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