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有话说——西游记里的那些妖精们》
第9节

作者: 咆哮万里触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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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神永远不会为群众着想,这点我们多少也有点儿心理准备。灵感大王要吃人肉,是不以广大人民群众的意志为转移的,而是以他灵感大王自己的意志和他一顿能吃几个为转移的。他断不会因为你老陈家生育困难就可怜你。咳!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辛辛苦苦了七、八年,好不容易拉扯大的两个孩子,到头来是给人灵感大王准备的。老的命苦,小的命更苦。既然怨不了吃人的政策,就只能怨我们老陈家自个儿苦命了。

  黄梅不落青梅落,老天偏害没儿人。今人为刀俎,我为人肉,我和哥哥含泪准备了一场预修亡斋,替将死的孩儿做了一回超生道场,当是给两个苦命的孩子送行。关保!再来投胎去个太平人家吧,关帝老爷都保不了你,搁你爹我就更没能力了。该我老汉一世无子。没想到仪式正在进行当中,突然从外面闯进来四个和尚。为首的一个白白胖胖,倒像是个得道的高僧,只是他三个徒弟......长得确实有点儿对不起观众。一番寒暄之后,得知了我们一家的不幸遭遇,几个和尚都笑了。我说你们出家之人倒有点同情心没有?那个毛脸雷公嘴的和尚笑着跟我说:“我今儿替这个孩儿性命,留下你家的香烟后代,变成你儿子给那大王吃了好么?”天上还有这等掉包子的好事儿?我说那敢情好了,只是我们陈家欠你们师徒的人情......可就有点儿欠大发了。人情这东西都是债,以后我可怎么还呀!

  白胖和尚笑着跟我说:“不消你还,我们就是来学雷锋做好事的。”世上还是好人多呐!当时我那个感动啊,立马跪在地上给他们师徒磕了一个。白胖和尚搀扶起我说:“不当儿子,不当儿子!施主不必行此大礼,我出家人慈悲为怀......我现在要问你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你家的斋饭准备好了没有?一连赶了好几天路程,可把我的几个徒弟给饿坏了.....”

  酒足饭饱之后,他大徒弟孙悟空,就是那个毛脸雷公嘴的和尚,领着二徒弟猪八戒,这个变做小关保,那个变做一秤金,吃罢二人抹一抹嘴,直奔山上的灵感庙去了。后来据信他们二人在庙里头把灵感大王给削了一顿不说,而且还打下来两片儿鳞片。这灵感大王很是恼火,于是为了报复他重新选择了新目标:童男童女也不吃了,直接改吃唐僧肉了。据说为了修炼成仙,吃这玩艺儿来得更快。

  大王果断地采取了速冻的方法。八百里宽的通天河,一夜之间冻成了冰块。唐僧一看坏了菜了,河都冻成溜冰场了,我们师徒还怎么渡河西去呀?我问长老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未了呀?只见长老心焦垂泪,右手一个劲儿的直拍大腿,凄凄然然地跟我说:“咳!甭提了!昨夜小徒略施小惠,实指望求一船只渡河。没想到现在这鹅毛大雪,不知几时才能动身西去啊!”——原来也不光是白做好事儿,闹了半天还是为条船啊。你给我们陈家帮了天大的忙,替我们留下了香烟后代,一条渡船还不是您应该得的!有事儿您说话呀!有话您光抻着,现在您看,这河水都成冰疙瘩了,我们也没有破冰船呐。要不您就安心住着得了,舍下还有半年的余粮,可劲儿的给您和您徒弟吃,想要西去,等明年二月早春化冻吧您呐!

  其实我挽留唐僧的目的,还有我和我哥的一点后顾之忧:庆父不死,鲁难未已。那灵感大王吃了个大亏,献祭童男童女的把戏也演砸了锅了,等他们师徒几个前脚一走,后脚不就得摸回村里搞还乡团呐?所以在没有彻底除祸锄根之前,唐僧师徒留在庄上,至少全庄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还是有保障的。我把我的担心跟唐僧说了,他也认为我的担心很有道理。

  唐僧一边儿跟我老汉打保票:“我们师徒一定替你除了妖怪再走,永绝你陈家庄的后患。”;一边儿使劲儿拿脚跺着踩冰看冻得结实不结实......没想到那河冻得忒瓷实了,他二徒弟猪八戒拿九齿钉耙往冰上用力一筑,只留下几个浅浅的白印,手臂也震得发麻,趟冰过河是绝没有问题的。唐僧见状大喜,立马叫徒弟回庄收拾行李,丢下茫然失措的全庄人民不管,撒鸭子就往河对岸的方向大步流星地开溜了。

  望着师徒四人远去的背影,我的双眼渐渐模糊了。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咋净忽悠我呢?你口口声声说什么不抛弃不放弃,你抛弃我了吗?不抛弃不放弃是说的没错,难道也得分时候?
  这才刚刚一袋烟的功夫,唐僧师徒已经不见了踪影。原来他们几个掉冰窟窿里去了。事主当然是灵感大王,他还磨刀霍霍地等着要吃唐僧肉呢。战斗经过这我老汉并不清楚,我只看见他大徒弟孙悟空只是站在河边一直观战,一看自己搞不掂,立马跑去找神仙帮忙。结果一个头也没梳,脸也没洗的南海观音就被他从千里之外给逼将了来,你道这菩萨怎生打扮?

  懒散怕梳妆,容颜多绰约。(粉底都没顾得上擦)
  散挽一窝丝,未曾戴缨络。(像炒菜之前随便拿皮筋儿把头发绑了一下)
  不挂素蓝袍,贴身小袄缚。(没穿职业装,只穿了保暖内衣)
  满腰束锦裙,赤了一双脚。(胡乱围了条围裙,光脚丫子没穿拖鞋)
  披肩绣带无,精光两臂膊。(敢情那内衣还是件儿马甲)
  这副尊容搁我老汉冷不丁一看:我靠,包租婆啊!尤其令我老汉印象深刻的是,观音那天出门儿还一手拎了个竹篮子,整个一副标准的师奶形象。既是孙君请来的贵客,我出于礼貌连忙上前打招呼:“大婶儿,你买菜?”
  观音急急“咳”了两嗓子,孙君会意制止我说:“别胡说八道,这可是俺特地从南海请来的助俺降妖的大名鼎鼎的活观音菩萨!你们陈家庄老小日夜供奉万民景仰的香主!见了偶像还不下拜?”

  观音脸上现出了不可一世的轻蔑表情,把个咒语念了七遍,就把那除灵感大王之外的水族群妖全给催眠打死了。唯一活捞的这一尾金鱼,即是灵感大王的原身。原来这孽障竟是观音莲花池里养的一宠物!望着篮里喜盼归家的金鱼见了主人的亲切劲儿,观音心疼地说:“小金,你瘦了,我喊你回家吃饭你也不听,这几天你跑哪儿去了?”

  据观音本人跟孙君交待:“它本是我莲花池里养大的金鱼,我们感情很好的。不知是哪一日,海潮泛涨,走失了几天。我今早扶栏看花,不见这厮出拜,掐指巡纹,算着它在此成精,害你师父,故此未及梳妆,运神功,织个竹篮儿擒它。”
  观音分析的下界原因:“海潮泛涨,不慎走失。”——惊得我老汉一脸的瀑布。极其汗啊,从普陀山到通天河,从浙江到新疆,这井水犯不着河水、河水犯不着海水的地理常识全白学了;有没有水网连接都很难说,还愣说是什么“海潮泛涨”?难道是1万年前喜玛拉雅造山运动的时候,趁着海啸一块溜达过来的?这可就不是您说的“才走失几天”可以解释的通的了吧?

  鸟大了,什么林子都见过。这个理由很不成熟啊。哎,不光我,你们在座的有人信吗?根据我庄村民外调的结果,没有证据表明那条金鱼不是观音哪天路过此地的时候故意倒在通天河里的呀!?我说怎么连玉皇大帝都不敢插手呢......敢情不是人家的管辖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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