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丙的黑段子》
第37节

作者: 梁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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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4-24 15:45:00
  【地狱游】
  不知何时,门口已经立着一个女人,当我推开大门的时候,她很礼貌地朝我鞠躬,搞得我有些不知所措,胡乱地跟着点点头。
  她抬起头,让我不禁有些诧异,这张脸我有印象,似乎在前台见过,同样是一张白花花的,毫无血色,表情木讷的脸。不过这张脸的左边嘴角上有颗黑痣,显得略有生气一些。也可能是她礼貌的举动,让我平添了几份好感。
  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鞋底碰撞理石地面发出的声响在窄仄空间里扩张,在我耳蜗里回旋,我很容易就分辨出,这其中只有我一个人的脚步声,而她的两只脚似乎远离了地面,走去路来轻飘飘的,因为有裙子遮挡的缘故,我并没看出端倪。

  她将我带到一扇红色的石门前,门上雕刻着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似乎是它的血染红了石门。
  跨进大门,里面黑漆漆的,我迟疑了一下,转回头石门已经合上了,我用手使劲推了推,石门又厚又湿滑,完全推不动。
  我颤巍巍地在黑暗中摸索着朝前走去
  突然,耳畔响起一阵凄惨的哀嚎声,如同钝刀割在肉上,一下下撕裂着我的耳膜。
  借着从地面投射出来的光亮,我看到几个青面獠牙的小鬼正将一个男人绑在一个木桩上,男人大喊大叫着,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怒视着身前,他似乎是预感到了什么。在钢锯两端分别站着两个骷髅怪,钢锯泛着清冷的光。此时,那两双白花花的手骨正从男人双腿之间缓缓向上移动。
  男人抬头看到了我,求救似地朝我嚎叫着,这让我异常紧张,与此同时,那几个长相丑陋的鬼齐刷刷地转过了头,顿时我感到呼吸困难,心脏快要蹦出嗓子眼了。我使劲地吸了一口气,心中默默念叨着: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已。

  骷髅怪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锯条已经从男人的下身移动了他的腹部,随着他凄厉的叫声,鲜血四溢,惨不忍睹。
  我呆呆地望着那个方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而此时几个妖怪已经朝我这边走来了,在它们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铁链子, ‘哗啦啦,哗啦啦’地响,让人心惊肉跳。
  我本能地后退了几步,然后迅速地朝另一个方向逃去。
  地面凹凸不平,而且异常湿滑,我猛跑了几步,突然脚下一滑,重重地摔了一跤。我惊恐地扭回头,那些丑陋、狰狞的面孔已经越逼越近,走在前面的妖怪脸上长着绿茸茸的细毛,看起来像是发霉了一样;靠后一点的妖怪眼珠子凸出来,张着一副血盆大口,舌头掉在嘴巴外面一尺多长,来回摇晃,舌头上烂出了几个窟窿,竖着一撮黑褐色的毛,黏黏的唾液顺着下巴滴下来;而另一个妖怪的脸上肌肉差不多都烂掉了,露出里面的白森森的骨头,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散架。

  厚实的墙壁夹出的窄路在昏暗中蜿蜒地向前延伸,在尽头又出现两个岔路口,我来不及做出任何思考,凭着直觉带动着我凌乱的脚步,耳畔回荡着金属铁链拖动的闷响声。我的双腿越来越酸软,呼吸也越来越困难,可是我不想就这样放弃,逃生的本能催使我不断加快脚步。
2011-4-24 15:48:00
  突然竖起的一道楼梯挡在眼前,台阶盘旋向上,看不到上面的情况,只有昏暗的灯光在微微摇晃,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那光亮似乎被风轻轻一吹就会熄灭,我踩着自己单薄的影子,心慌意乱地登上台阶,脸上挂着湿漉漉地汗水,可我也不顾的擦拭。
  转过差不多两个缓步台,楼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门洞,深不可测。而身后的声音逼的更加紧迫,好像是在做全力冲刺。我咬紧了嘴唇,一股腥咸的血水从牙缝渗进了我的口腔,我不管不顾地朝那个黑洞冲去。
  清冷的月光撒在我的头上,这么快就到了地面?我有些不敢确信,或许那月亮只是个发光道具,地面是碎石子路,当中是一条被踩的很光滑的小径,我扭回头发现那些鬼并没有跟上来,好像站在黑洞外面冷冷地注视着这边。我不敢怠慢,快速地朝前走去,小腿被荆棘丛划出了几道血口子,一阵阵钻心的痛,我弯着腰,披散着头发,异常狼狈,远远看去应该和那些鬼没什么分别了。我有些泄气,这场游戏我已经不想再继续下去了,我坐在一块凸出的大石头上,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此时我才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信号。而且,而且手机上面的时间也停滞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拼命摇晃着手机,真想把它丢出去。

  突然,一只枯瘦的手从石头后面伸过来,一下子捂住了我的嘴,而另一只手绕在了我的脖子上,冰凉刺骨,让我周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我一下蹿起来,力量大的让我自己都吃惊,我发疯似地朝前跑,可身后的鬼并没有放过我的意思,一只继续手捂着我的嘴,一只手紧紧勒住我的脖子,并且越勒越紧,我快要窒息了。我慌忙停下脚步,用力扯下那两只手,我扭着身子朝后看,后背什么都没有,我这才算松了一口气,我狠狠地把那两两截手臂扔在了地上。几秒后,断肢快速地朝树丛里爬去,吓了一大跳,汗毛都竖了起来。

  “放我出去,我不想再玩了!”
  我想在这虚假的天空里一定隐藏着类似摄像头之类的东西,可以随心所欲地操纵游戏进程。可是我等了很久,也没听到回音。
  “放我出去吧!”
  我哀嚎着,眼泪也跟着流下来。

  我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呆多久,只能无可奈何地往朝前走。
  漫天的火光照亮了灰暗的世界,也让我冰冷的身体有了温度,走了没多久,我就看到广场上竖起了篝火,上边支着一口硕大的铁锅,锅的旁边排着长长的队伍,在两个手执狼牙棒的小鬼指挥下,他们一个接着一个跳进了沸腾的油锅里,似乎疼痛唤起了他们的意识,他们大喊大叫,被油炸熟的脸、手臂泛着金黄色,在油锅里起起落落,旋即消失了。
  在队伍的中间,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此时他眼神呆滞,目光聚焦在前面那个人的后背上,跟着队伍麻木地向前移动着,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看起来就像是早晨睡眼惺忪地在街头排队买早点一样悠闲。
  “秦川!”我小声冲他喊道。
  秦川毫无反应,继续往油锅的方向走去,此时在他身前还有6,7个人,我硬着头皮向他走近。
  “秦川……”我扯了一下他的胳膊,秦川木然地转过了头,好像疲惫的旅人推开了有些陌生的家门,在他空洞的眼神里渐渐有了内容。
  “喂,醒醒啊!你看看,我是唐甜啊!”我加大了力气,秦川似乎真的醒过来了,他收住脚步,此时他离油锅还有3个人的身位。
  “我,我怎么了?你……哎呀,我的头好痛啊!”秦川摇了摇头。
  “别说那么多了,快点逃出去吧!”
  整齐的队伍‘哗’地一下散开了,乱成一团。
  两个小鬼见势不妙,挥舞着狼牙棒扑过来,冒出呼呼的风声。
  秦川推开挡在前面的人群,拉着我漫无目的地朝前跑去。
2011-4-24 20:09:00
  “这边……快点……”秦川握紧了我的手,他的手又大又有力,带着我拐过一个路口,我感到身体轻飘飘的,好像快要飞起来了。
  “我,我不行了……实在是跑……跑不动了……”

  我松开了他的手,蹲在地上舔着干涩的嘴唇,大口喘着粗气。
  “别说泄气的话,快点站起来!”
  “不要管我,你自己走吧!”
  “不行!”他往后看了一眼,“快点,要不就来不及了!”
  说着,他背起我撒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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