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拍了拍汤思切的肩膀笑道:“你本以为武功好便能夺旗斩将,沙场之上叱咤风云么?呵呵,不瞒你说,当初为兄初入军营时也作如是之想,也曾打算靠着这身武功好好地出一下风头,可是第一次与敌人接战之后才发现,会武功也许能让你比不会武功的人多一点生存的机会,但是仅仅会武功是没有意义的,再好的武功,在箭雨枪林的战场之上也会变得不堪一击。”见汤思切一脸沮丧,小鱼话锋一转又道:“师弟也不必妄自菲薄,武功好在军中也大有用武之地,比如做斥候,武功高,人机警,便先成功了一半。”
小鱼的心中一动,汤思切从小便是自己的跟屁虫,生性朴实单纯,此时虽然已年近弱冠,但想法却仍与孩子一般天真无邪,还有许多师弟也是如此,虽然希望他们都能成长为顶天立地的汉子,但又希望他们战争越远越好。如果普天之下,再也没有侵略、掠夺与争斗,该是多么美好。
汤思切却还有些失落,道:“小弟原以为师兄会教小弟在打仗时怎样奋不顾身,如何悍不畏死,却不想竟是这样一番道理。”
小鱼笑道:“奋不顾身,悍不畏死,自然是血性男儿最向往的,只是战场就是战场,不会像说书先生口中那般,永远只有英雄和喝彩,更多的是同袍和敌人冰冷的尸首,假如你不能明白这一点,恐怕很难在战场上生存下去,那又如何能够完成师父他老人家的遗愿,做一个报国安民的大丈夫呢?”
汤思切脸上一红,收了长剑端容道:“小鱼师兄,若是你不说这些话,小弟心目中的战场只怕与那说书先生口中的也似,可见谬误之至了。师兄你要多教教小弟,若是我在战场上落了单该咋个办?突然遭遇到敌人时又该咋个办?敌人若是向我投降,可要留他一命么……”
日期:2011-04-25 08:54:45
(十四)
小鱼的心中一动,汤思切从小便是自己的跟屁虫,生性朴实单纯,此时虽然已年近弱冠,但想法却仍与孩子一般天真无邪,还有许多师弟也是如此,虽然希望他们都能成长为顶天立地的汉子,但又希望他们战争越远越好。如果普天之下,再也没有侵略、掠夺与争斗,该是多么美好。
汤思切见小鱼又没说话急道:“咋个了师兄,我觉得你比上次回来给师父祝寿的时候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不爱笑了,总是有点阴沉沉的让人害怕,师兄多说说话呀,多教教小弟嘛。”
小鱼勉强一笑道:“好,你若是在战场上落了单,那就要抓紧一切机会逃,不要恋战,更不要贪功;若是突然遇到敌人,要先衡量一下两边的实力,能战就战,不能战便躲,千万不要以为这是胆怯,匹夫之勇乃是沙场大忌,是绝对要不得的。至于敌人投降,遇到这种事,不可随意轻信,若是上峰有令抓活口,自然就捆好了带回去;否则,那就……那就杀了他。”
汤思切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道:“不是说杀降不祥么,师兄,莫非敌人已降,我们也要动手杀人么?”
小鱼苦笑道:“不错,战争便是如此血腥,为兄还可以告诉你的是,假如你今后想在战场上活下去的话,也必须如此。”
汤思切急道:“这到底是为啥子啊?那可是人啊,活生生的人,又不是猪狗牲畜,岂能说杀就杀呢?”
小鱼看了汤思切一眼,淡淡地道:“因为那是在战场,是在打仗,这种时候,人也许还不如猪狗牲畜的姓名更值钱。”
汤思切闻言半晌无语,呆坐了好一会才问道:“师兄,你说人们为啥子要打仗嘛?”
小鱼想了想,道:“原因可能有很多,但归根结底却只有两个字,便是‘贪婪’。”
汤思切“哦”了一声,又问道:“那师兄你喜欢打仗么?”
见小鱼摇头,汤思切又问道:“既然师兄不喜欢,那又为啥子来当这个兵呢?”
小鱼笑道:“其实这个问题我好早之前便已经想过了,但却一直到没想清楚。后来我听到一个故事,说的是大唐创立之前一位士卒与一位法师的交谈。那法师说,只要人人都宏扬笃信佛法,那千年之后便再也没有战争了。然而那士卒却说,自己想不到千年以后的事,他投笔从戎,便只是想做好自己该做的事,不图啥子流芳千古,只图用手中这把刀,砍出百十年的太平盛世,便也知足了。”
汤思切眉头逐渐舒缓,又想了一会后道:“也许这便是所谓的以戈止戈吧?太平盛世也许真像那位士卒所言,还须用刀砍出来。对了师兄,后来呢,那个士卒怎么样了?”
小鱼摇头道:“不知道,他的名字没有流传下来,我只晓得他之后的百十年的确是太平盛世,而那位法师虽然说得好听,可战争自唐宋蒙古以来又何尝停止过?”
汤思切笑道:“是啊,这个法师太迂了,还是咱们师父说得对,大丈夫就要报国安民,马革裹尸。若是我也能打出百十年的太平盛世来的话,死也知足了!好,这便是我今后的目标。对了师兄,你是斥候统领,岂非常常都要潜入敌营刺探捕俘么,能不能给小弟讲讲,你都是如何下手的啊?”
小鱼已将装备检查停当,见他来问于是随口答道:“这有何难,躲在一条重要的路上,下好了绊马索,将自己藏好,待敌军有人骑马前来自然会着了道,这时便趁机将他擒获捆紧些带走便是。”
汤思切咋舌道:“竟是这般简单么?那要是敌军发现后派兵追来呢?带了这个俘掳又逃不快,又该如何是好?”
小鱼道:“实在跑不掉,就把那俘掳杀死,轻骑逃掉,然后接着去寻下一个。战场上这种来回传信和出来侦察的斥候极多,只有用心,不愁抓他不到。”
汤思切点了点头又问道:“那……那两军交战时的阵前斗将精不精彩,是不是也都是互相通报名姓后才开打的呀?”
小鱼忍不住扑哧一笑,道:“这个还是听说书先生讲的吧?秦汉三国之时如何,咱们并无亲见,自然不好乱猜,但如今战场之上哪有临阵斗将的道理?何况敌人也不容你将阵势摆好才进攻,不要急,等打过几仗,你便一起都能明白了。”
汤思切点了点头,心中颇为神往。两人正说间,老爷子派来的那名家丁赶了过来,向小鱼禀报道:“大人,这附近的人都走得七七八八,船家更是难寻,小人寻了半天,总算找到一只木船,却没有主人,只得自己驾了。”
这人名叫朴仁勇,本是朝鲜人,少年时代便来到了大明,机缘巧合入了关宁铁骑,追随李成梁多年,原是一名百户,因李成梁告病归隐,他也跟随着做了老爷子的家丁。此人一向行事机智沉稳,精通朝鲜语言,手下功夫也不弱,故此被李成梁派来协助小鱼。朴仁勇自幼在河边长大,驾船也是一把好手,因此虽无船家,却也不碍。众人结束停当,登船顺江而下,直奔朝鲜国境。
过了鸭绿江,眼前出现的便是朝鲜与大明的贸易重镇义州。
义州与朝鲜其余城镇不同,此处自元末以来,便是以汉人居住为主。船进义州时,已是清晨时分。船头之上气质出众的富家公子带着一老一少两名伴当,自是小鱼与汤思切、朴仁勇三人所扮,彼此以“主仆”名义相称。船缓缓靠岸,四人不紧不慢地走进了义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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