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是一扇树叶的门》
第56节

作者: 前村的烟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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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1-04-22 18:58:27

  第二天一早,萧瑟瑟就找学校说明情况,专门给嘉琪腾出了房间。不久房东也迫于裴培的压力退了押金,萧瑟瑟、李小萱、裴培、季秋静连同嘉琪她们在“阿可”疯狂聚会,庆祝这次斗争的伟大胜利。这是一次团结的大会,胜利的大会,会上,季秋静同志发表了重要讲话,由衷地感谢各界朋友的无私帮助,并诚挚地邀请大家一起去瑞士爬雪山。
  她说:“过几天,我老板的儿子和朋友们上山宿营,据说还要搞什么篝火晚会,让我多带些人去,一起热闹热闹。”
  李小萱心痒痒,想去,萧瑟瑟却说:“我们不是要去普罗旺斯吗?”
  李小萱说:“真笨,可以先去瑞士,再去普罗旺斯嘛,反正这个夏天那么长。”
  萧瑟瑟一想也对。
  季秋静说:“如果大家都同意的话,我们就统一订票吧。”
  事情确定下来之后,萧瑟瑟和李小萱跑到市中心买了一对一模一样的粉色旅行箱,上面的小乌龟快乐地围着水草吐泡泡。
  正当李小萱三下五除二整理好箱子的时候,萧瑟瑟却悲剧性地接到了指示,法律课要加口试,时间就定在去瑞士的那一天。
  两个人全傻眼了。萧瑟瑟一屁股坐进床里,捶打着生硬的墙壁。
  怎么办?票已经订了!可是考试如军令,是压倒一切的,作为学生,只有服从。

  已经飞出去的心又给生生拽了回来。
  为了节约成本,李小萱仍按原计划随大部队先行,萧瑟瑟则要在考试后独自北上。
  口试的那天早上,骄阳似火,萧瑟瑟无精打采地挪步到考场,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竟是当天唯一的考生。老师无奈地解释说:“他们全都出去度假了,准备九月份回来再考,你怎么这么积极?”
  萧瑟瑟哭笑不得,心中暗骂:“这帮不靠谱的意大利人,连考试都不来!我辛辛苦苦地学了一个通宵,却被当猴耍!唉,你们怎么能这样呢?这帮可恨又可爱的意大利人!”
  她在毒太阳的炙烤下返回“阿可”,这里是一派忙碌的景象。看到清洁工们干得热火朝天,学生们一个个签字离开,萧瑟瑟一拍脑门,猛然意识到,今天是“阿可”的关门日,中午十二点之前所有学生必须撤离,伟大的暑假即将开始了!

  她急匆匆地穿过一楼大厅,有着棕色皮肤的菲律宾保安笑着催她:“快点儿!还有半个小时关门!”三分钟后,她拉着早已收拾好的小乌龟箱子冲下楼来,那保安惊叹说:“真是神速啊。”
  然而再神速,也没有力气追赶去瑞士的火车了,她就这样暴露在了米兰四十度的空气中,漫无目的地走着,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和人群,忽觉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并很为这一新身份而自鸣得意。那么摆在眼前的问题是,明天去瑞士,今天去哪里?
  中国同学差不多都走了,回国的回国,旅游的旅游,留在这里的,除了她自己,恐怕只有独自在外租房的丁叮了。正想着,果然丁叮的电话就来了:“刚听说你被滞留的悲剧,我决定收留你了,今晚来我家过夜吧。”
  大热的天,两个女孩子换上短裙,笑意盈盈地去超市买菜,早有意大利男人们围了上来,有的要请她们喝一杯,有的要帮她们拎购物袋,更有男孩子骑着摩托车围追堵截,蓝色头盔下的那张脸年轻得要命,肯定不会超过十九岁。萧瑟瑟和丁叮始终淡定地走路,她们早就见惯了这种场面,在这个神奇的国度,如果哪一天走遍一整条街,还是没有一个男人上来搭讪,她们是不是又要回头找找说: 这该死的意大利男人呢?

日期:2011-04-24 21:17:16

  那天晚上没有一丝风,萧瑟瑟和丁叮睡在没有空调的老房子里,只觉湿漉漉的暑气化成了烟白的纱粘在身上,头发像水草一样缠绕,连睡衣都能拧出水来。不得已,只得站到阳台上去吹风,昏黄的路灯下,有孩童在踢球,皮球不时砸在小巷的墙壁上,发出“砰砰”的声响,偶尔走过几个倒垃圾的阿拉伯人,嘴里叽叽咕咕说着什么脏话。
  翌日还是艳阳天,空气好像随时要燃烧起来,临近中午的时候,萧瑟瑟在浴缸里装满冷水,爬进去降温。天近黄昏,丁叮将她送上了开往瑞士的火车,不出意外的话,短短几个小时后,她便能在西昂火车站见到李小萱了,而后,将是愉快的假期。
  然而途中小萱发来短信说,她们已经离开西昂,到别的地方逛去了,今晚只能委托季秋静老板的儿子皮埃尔去接站了。这太出乎意料了,萧瑟瑟以前从没见过皮埃尔,只能记下他的手机号,问清楚他多高,长什么样子,穿什么衣服,开什么车。做完这一切准备工作,她还是像哪里缺点什么似的坐立不安,唉,怎么小萱今天就不在呢?
  火车驶入瑞士境内,走走停停,不放过任何一个小站,西昂便是其中之一。萧瑟瑟竖起耳朵,仔细听列车员用法语报各种陌生的地名,终于,西昂到了,她拖着沉重的箱子和更加沉重的身体走下火车。
  晚上九点,天空刚刚黑透,绚烂的礼花腾空而起,照亮了脚下光滑的石板路,萧瑟瑟突然有一种身处仙境的感觉。一问才知道,原来今天是瑞士的国庆节,全国各地都在狂欢。“运气真好,赶上这等好时光。”萧瑟瑟心想。她拉着箱子站到路边,一边欣赏夜空中的礼花,一边等待皮埃尔。从炎热的米兰而来,萧瑟瑟只穿了一条白纱裙,此时此刻,晚风却从大山深处吹来,几乎将她薄薄的身体吹透,而只需在腰间系上一根线,她便能像风筝一样飞起来。她抱紧双臂不住地哆嗦,暗暗祈祷皮埃尔能早点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他却始终没有出现。萧瑟瑟落寞地傻站在原地,毫无办法。一个小时过去了,四肢早已冻僵,她手脚冰凉来回踱步,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西昂只是一个小站,站台上人烟稀少,冷风一吹,很有种异域边陲的感觉。偶尔路过几个赶夜车的人,说着叽里呱啦的法语,在萧瑟瑟看来仿佛是天外来客,但其实却是她自己闯入了别人的领地。在这样清冷的一个夏夜,在如此遥远的一座小城,偷窥别人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它甚至能够排解心中由于等待而造成的不安和忧郁。旁边一位胖乎乎的意大利大叔无事可做,正好可以谈天说地,互相解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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