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臣与王子》
第58节

作者: 唐小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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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2-13 19:16:00
  烤猪肉,还架在木枝之上,烤肉的香味四溢,随风已经飘向远方……
  尤幽情用匕首一刀一刀地将烤猪肉割下,放在摘好的一片荷叶之中,卦衣抱着刀拿着一只猪后腿啃得正香,和面带笑容的尤幽情一样,似乎忘记了就在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尤幽情托着一片荷叶递给我,说:大人……主公,吃一些吧。

  我摇摇头,说:现在不饿了。
  卦衣再一旁搭话:吃,不吃没有力气,没有力气怎么进城,再说,这烤猪肉的香味飘走,会招来官军和土匪也说不一定,现在不吃,等会儿或许就没得吃。
  我依然摇头:我真的不饿,你们吃吧,我又不用手……杀手,有了力气没用。
  尤幽情还是在笑,说:主公是嫌味道不好?
  卦衣说:他是嫌血腥味太重,不过,他很快就会习惯了。

  我笑了笑,起身,看着远处的武都城,逢正午,城门口的人逐渐减少。
  卦衣嘴里还叼着一块猪骨头,抹了抹嘴:杀人我们可以代替你,但是走路,我们却没有办法代替,虽然你是主公,但我肯定不会背着你走。
  尤幽情又切下一块儿猪肉,递给我:主公,我背你。
  我看着那块儿似乎还有点血丝的猪肉,有点反胃,最终还是接了过来,大口咬下,根本没嚼,直接吞了下去。

  卦衣道:这就对了,人不吃,死得更快,有了力气,还可以挣扎。
  卦衣说得对,这就是刺客的生存之道,却好像适合天下所有人,活着是一个最好的理由,是正是邪,为了活着而杀戮,这个理由无人能够反驳。
  这次,庄稼地里缓缓走过来一个人,一个老头,老头身着破烂,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袱,手拿着一根拐棍,拐棍之上还挂着一个巨大的酒壶,在那之下还绑着一些奇怪的草叶。
  卦衣和尤幽情仿佛都没有察觉到这个人所在一样,看来这个人并无威胁。
  那老头眼部蒙着一块白布,白布上却似乎有大片的血迹。

  老头慢慢走来,在离我五步之遥的地方,拱手道:轩部张生拜见大人……
  是张生!
  我看着卦衣,不知道他到底在对卦衣说,还是对我说。
  张生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卦衣闭着眼睛说:主公,他在对你说话,如今轩部旗下尽归你……
  我点点头,还礼道:老先生多日不见,依旧如此精神。
  张生笑道:精神不敢说,只是没有了酒,浑身总是不舒服。
  说完,张生晃了晃拐棍上的那酒壶,这时我才注意到那酒壶是当日我让尤幽情送去的那壶好酒,想不到他竟然还一直留着。
  有的人饮酒,只因为饮酒后会让自己兴奋,眼前千军万马都视而不见,有人的怕酒,只是担心自己酒后失言,浑身的血液流淌过快,无法集中在一点,最终害死自己。
  我就是后者。

  张生鼻子一动:老头子我虽然眼睛看不见,但鼻子还是挺灵的,出城之后,本不知道上何处去找大人……
  卦衣在一旁打断他,纠正道:是主公,已亡朝,何来的大人……
  张生又说:本不知上何处去找主公,但却一闻到这烤肉味,就顺着过来了。
  我转向尤幽情:快给老先生拿肉。
  尤幽情用匕首串起几块烤猪肉,顺手就扔了过去,张生抬手就接住了匕首,握在刀柄处,鼻子凑近一闻:情姑娘的手艺还是这样的好……那老头子就不客气啦。
  说完,张生盘腿坐下,大嚼起来,那副吃相,真不像是一个已经七老八十的人。

  张生正吃着,就听见卦衣问:老头,让你去办的事情如何了?
  老头一边吃一边说:那武都太守现已重病,就算是京城内的太医都治不好了,不过我想办法延了他三日的性命。
  卦衣起身,转向我:主公,可以进城了!
  卦衣说完之后,伸出刀鞘挑出张生背上的包袱,扔在我的面前。
  卦衣道:主公,换上这套衣服吧,你那一身确实不像一个名医……
  进城的办法有很多,但太守病重,乔装名医入城却是最好的办法,而且还能用一个斗笠掩饰住现在随时都可以取我性命的面具。
  我们三人出现在武都城门,张生依然坐在那片庄稼地里吃着烤猪肉,因为他说这样好吃的烤猪肉,吃了这一回,又不知道下次又在何时能吃到。

  不过,我却清楚,太守张世俊的那怪病定是这名留医的杰作。
  很多年之后,史书记载——苍天死,天下乱,武都太守张世俊怪病缠身,遇名医斗笠,三日内痊愈。
  人病了,可以寻药求医,大多时候以一人之力便可救其性命。
  天下病了,无处寻药求医,凭一人之力怎可救天。
  要救天下,先救万民,救万民,必杀万民。
  杀万民,必出乱世之枭雄。
  救天下,必出治世之能臣。

  天罪,人亦罪,乱世之中,却是保国为大,治国为小。
  《吕氏春秋》——凡生于天地之间,其必有死,所不免也。
2011-2-13 19:44:00
  [第二回]
  建州城外,反字军主营。
  反字军主营之外,左前右前各有两座前营,主营之后为建州大城,城墙已经加固数倍。
  城墙之上,每隔一米便支出一根尖木桩,木桩之上都穿有一个人的头颅,有的头颅已成骷髅,有的只是腐烂了一半,剩下半张惊恐哭泣的白面。
  城墙之下,还有一个身着反字军军服的老头,背着一个背篓,背篓之中放着无数的人头,背篓之下,还滴着鲜血,鲜血顺着他来时的方向一路流淌,已成一条血线。
  那老头一边用力将手上的头颅插入木柱,一边自语道:下辈子投生……要做个好人,贪不可怕,贪了还不为百姓谋福,下场会和如今一样,不要看着我,我只是渡你之人。
  这满城墙的人头,尽挂的是被反字军斩首的亡朝贪官。
  不解民困,只求私利的贪官……
  那条血线之处,战着两个骑着黑马的人,在前一人一身白衣,脸上却戴着一张黑皮面具,在这满城墙的头颅之前,显得阴森可怕,其身后一个身着铜甲,背着长弓和银环大刀,满脸胡须的大汉。
  那白衣人看着远处的老头,侧头说:杵门,我说过,我一人来便可。
  那被叫住杵门的人,不以为然:主公,你孤身前往,九死一生,我不得不来。

  白衣人笑道:九死?难道带上你,你就是那一生吗?
  杵门哈哈大笑:主公是在赞赏我吗?
  白衣人扭头看着那城墙上的头颅:我只是希望,有一天即便是要死,我们也要留个全尸,不要身首异处……走吧,去问问那老头,宋一方在何处。
  两人拍马慢慢向那老头走去,老头听见马蹄声,转过身子,抬头看着已到人前的两人。
  老头打量两人的装束,又从背篓中掏出一个头颅,狠狠地插在城墙之上。

  老头:两位,这里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赶紧走吧。
  白衣人和杵门下马,白衣人拱手道:老人家,我想打听一下宋一方司衙在何处?
  老头握住头颅的手停住,半响才按住用力往里面一插,说:你们找宋将军作甚?
  杵门站出,大声道:我们是来投军的!
  老头笑了笑,摇头,指着那城墙上的头颅说:这里有很多都是来投军的,投了军,却查出过去贪赃枉法,下场就变成这样,反字军中不差能人,你们还是速速离去吧……活着,多行善,超度亦成佛,这样死了,不免可惜。

  白衣人看着那满城墙的头颅,问:若要成佛,如人饮水,冷暖只知。老人家,佛要众生做,众生本是佛……又何来超度成佛呢?
  老头对白衣人的话似乎没什么兴趣,自言自语道:不悟怎么成佛……
  白衣人上马,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悟境同未悟,无心便有心。满墙的皮囊只能让有心人害怕,却不能让无心人却步……敢问老人家,反字军中猛将几人,能变天之谋士又有几人?
  老头一愣,看着那白衣人和杵门,白衣人仰着头,看了看天空,又用手指着那城墙上的脑袋,拍马疾驰而去。
  杵门在马下捡起一支箭,用箭头叉入背篓中的一个人头,抬手一挥,那羽箭带着人头狠狠地刺入了城墙之中。杵门道:老人家,辛苦了……
  此时,突然刮起大风,那老头不由得收紧了自己的衣服,正又要重复刚才的事情时,天却降起了大雨,老头忙把挂在腰间的斗笠戴上,再抬头之时,已不见两人踪影,只能可见地上清晰的马蹄印。
  马蹄印中已经积满雨水,却又分不清是血,是水。
  《涅槃经》——一切众生实有佛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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