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优雅地拿起书桌上的台式点烟器,慢慢烧烤堂兄的左手,从小指头开始,焦了,再接着烤无名指、中指、食指……空气中弥漫着肉焦皮烂的臭味。几个大汉都几乎按不住疼痛难忍的人,他有若发疯的猛兽般挣扎,从封住嘴的喉咙深处发出低沉的惨叫,撕吼。昏迷过去,就用伏特加泼醒。烧到手腕时,故意洒了点酒水。顿时,火焰高涨,焦黑的皮肤炸裂开,露出粉嫩的皮下组织,转眼又被烤焦。
韩彬觉得很有趣,将一块硬皮撕下来仔细看,微笑说:“硬顶很难受。大哥!你记得我们小时候一起在山上烤野兔吗?不到半个小时,我就能麻利地弄出一只香喷喷的美味,吃得你舌头冒油。我绝对有耐心,烧一晚上都没问题。”他叹气说:“如果到天亮新娘子还没见到我,会发脾气。新婚之夜,洞房花烛,时间宝贵啊!大哥!你有点同情心好不好?”
没人经得住这种非人折磨,最后所有的文件顺利签署了,在扭曲的笔画后面,暗浮的是污血。
“原来是这样!难怪你突然对我改变看法。”韩彬释然说:“那天晚上吓到你了吧?男人做事,女人最好不要知道,很多东西都很残酷,但成则为王,败者寇。假如我失手,他们一样会那样对我,说不定更甚,也许连你都不会放过。”他很真诚地说:“阿莲!你明白我是爱你的,尽管连你的来历都不知道,但我还是一样那么爱你,我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
沐莲重重摇头。这个残忍而恶毒男人的话,她从来不相信。那晚韩彬得手后,哈哈大笑。“没有人能阻碍我,他妈全部都得在我眼前滚蛋……”听闻这话,她脊椎骨发冷,头脑“嗡嗡”乱响。他虽然在意自己,但却十分痛恨非儿,从出生那天就厌恶,毫无理由的讨厌,以他这种为所欲为的阴毒个性,儿子的失踪十有八九就是他干的。
跟这样的人同寝共眠,再奢华的地方也像密不透风的棺材,憋闷而腐朽。她强忍恶心说:“我只想见我儿子,我……”
“吃啊!这些都是你最喜欢的。”韩彬指着桌面上的菜肴打断她说:“一个答案换一个答案,绝对不会食言,饭后再告诉你,我不愿见你饿着。”
澳洲牛排、深海鱼子酱、莲子雪鱼汤……琳琅满目摆在面前。沐莲根本没有半点食欲,仅是在面前的一罐汤中盛了一小碗汁水,勉强喝了几口,只觉得腥气异常,便住口不吃。
整个餐厅里,只听见韩彬发出悚然的嚼食声。
日期:2011-01-20 19:27:30
心茧(6)
时间在滴滴答答地过去,漂亮的落地窗外漆黑一团,别墅外高大的树影轻轻晃动,张牙舞爪,窗帘摇摆不定,颤动得让人恐惧。
韩彬终于停下来,放下餐具,用柔软的餐巾擦擦嘴角。“说实话,你的可怜的非儿,我的确不清楚在那里,但另外一‘只’,那我倒是知道。”
沐莲吃惊地望着他。他所说的是一只乖巧的黑猫,在寂寞、孤独的日日夜夜,便是这只可爱的小猫陪她渡过。在宽大的房子中,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没有一只眷恋在她怀中的小动物,她可能早就疯了,她甚至叫它“非儿”自己的儿子的小名。“是啊!今晚怎么没见小猫呢?”沐莲惊慌失措地望着韩彬似笑非笑的眼神。
只听他冷峻地说:“今晚的潮汕师傅露了一手绝活,龙虎斗。”他拿着汤勺搅动着面前的土陶罐,里面有着白花花的肉块。“蛇为龙,猫作虎,熬汤很滋补的,可惜你只喝了一小点。”沐莲呆呆地注视着他的动作,看见浓白汤中漂浮出一个动物脑壳,蓦然明白过来,肠胃翻腾,“哗”一下,呕吐出来。
韩彬专心致志地在油恍恍的汤水中打捞着,最后终于捞到一颗圆鼓鼓的眼珠。他将这颗完整的猫眼,倒在桌面上。
“咕噜”
眼球滚来滚去,黑质白章,凄然望着她。
沐莲尖叫,头脑一阵晕眩。
韩彬拿起汤勺,像拍苍蝇一样利索地打下去。
“吧咭……”
饱满的眼珠立刻化为一滩酱渍,粘在雪白的桌布上,就像贴在公路表面的老鼠尸体。“在你眼里,我还不如畜牲!”他狞笑着。
沐莲不可思议地望着这残忍的一幕,哭喊声随着爆裂的眼珠嘎然而止。她眼前一黑,昏过去……
沐莲悠悠转醒。
对面墙体上有一排玻璃镜,雪白的灯光照射下,栩栩明亮,赫然映照出她此刻的情景。这是别墅三楼的健身房,房间内尽是琳琅满目的健身器械,锃亮的金属表面散发着冰冷、生硬的光泽,黝黑厚重怪异的设备,像猛兽一样,冷峻地蹲伏着,伺机而动,扑物撕咬。
沐莲呈“大”字一样被垂吊着。双手高举,分开一段距离,紧绑在一个沉重的铁框上,双足勉强及地,全身的重量悬勒在手腕上,整个人就这样空荡荡地被迫强行站立。她感到手掌麻木酸涨异常,手腕被勒紧的刺痛,醒来后,忍不住哼了一声,下意识地尽力绷直足弓,让脚尖支撑到地面,努力平衡晃动的身躯,这才减轻了手腕处重量的挤压。
房间内没有其它人。数米开外,三脚架上摆放着一部DV,红灯闪亮,安静的镜头冷漠地对准她。光洁的木地板上,一个水晶烟灰缸,里面的烟蒂还未燃完,散发着袅袅青烟,旁边是一座台式打火机,双翼蛟龙的狰狞塑像,如手按龙尾,龙口中便会吞吐出骇人的火焰。
沐莲望着点火器,不禁打了个寒战,汗毛耸立,头脑一阵晕眩,心中升腾出无尽的绝望。韩彬从未打算放过她。之前假意地同意离婚,帮她办理移民,全部都是设计好的圈套,等同所有人道别后,知情人都以为她将安静地飞往国外,不再回来时,他终于下手了,犹如毒蛇的最后一击。从现在开始,她“失踪”的话,没人想得到事情的真相。
沐莲醒悟过来,瞬间冒出冷汗,全身抽搐,无边的恐惧潮水一般涌上心头。死并不是最可怕,世间有很多东西都比死亡可怕、痛苦千百倍。“这个畜牲打算怎样对自己?” 脑海中不停盘旋着这个可怕的念头,她每想一回,就忍不住颤抖一次。假如能自尽,她宁愿就此死去。咬舌?憋气?这些根本没有可能,她只能这样无助地等着魔鬼的来临。
她基本猜测得到了自己的结局。一切早已有准备,他已经为她换好服装。此刻,她身上穿的正是结婚那天的华美婚纱。婚纱由法国名师特别设计,价值二十六万欧元。高贵的绚紫色,闪耀的钻石镶嵌,纤柔盈盈一握的腰身、细吊带交叉滑过整个赤裸的后背,展露着肩头下优美迷人的蝴蝶骨,开衩到大腿的后摆团花锦绣,暗纹魅丽,拖延在地,高贵性感。缎紫色高跟鞋,同样是钻石琳琅,衬托出雪白的脚面,皮肤是那么光滑诱人。
“世界上最美的新娘。”婚礼上,每个被她的风采迷醉的男人,一致喝彩。
但此刻,她却是最悲惨的人,身着高贵的婚纱,却像待屠宰的羔羊一般,被捆绑吊挂起来。陷入羞辱的境地。
渺无人声的房间,一个绝望的女人,吊在冰冷的铁架下。她毫无反抗地等待着。窗外的风雨和黑暗与室内无关,时间恍若静止,雪白的灯光孑然透射下来,绝美的面容上,是木然的绝望……
“噔……噔噔……”
房间外赫然传来一阵足音,渐渐清晰,就像死神一样冷漠,冰水激荡起的涟漪,扩散进来,叩击着脆弱的神经,紧紧攥着跳动的心脏。
她柔美的唇线扭曲了一下,珠光涟涟的红唇顿时苍白无血。
她闭上双眼……
日期:2011-01-23 04:13:45
心茧(7)
这是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呜呜”作响的狂风,一扫残留的暑气,在冷漠城市的钢筋和水泥间激荡。这座优雅的半山别墅在雨幕中失去应有的尊严,花园内无数娇嫩的草木被狂风骤雨冷酷地蹂糜,高大的树木低压着头随暴雨舞动。
足音,沉重而迟缓,敲击着柔韧的橡木地板,带着无形威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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