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额头抵在地面颤抖不已的时候,突然有一双鞋子进入了我的视线。毫无任何征兆的,一双黑色的男鞋就出现在幽深的古井井底,我脆弱的神经已经经不起任何刺激,放开喉咙就要惊叫。
“闭嘴。”大概是察觉到了我的意图,一只手捂住我的嘴,命令的语气传达过来。
我被强行扬起的头,正好能接着微弱的冷光看清面前的人。
原来是谭工。和之前见到他的装扮一样,老式眼镜,细瘦的身躯,只是背上多了一个包裹。井壁上看得到一条粗绳微微的飘荡着,难道他是徒手沿着绳子滑下来的?我张了张嘴,果然,从捂住我嘴的左手上传了一股淡淡的腥气。
“冷静。”谭工的眼睛紧紧的盯住我的,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冰冷而幽深,然而这冰冷的眼神却能让我抽搐的思维平静下来。
看到我的神色放松,谭工松开手重新赋予我话语能力。
“你怎么在这里?”我迫不及的提问。
“你觉得呢?”谭工转过头去,没再搭理我,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井壁上。
井里空间狭小,容不得两个男人拉开太大空隙,我只得随着谭工的四下探索的脚步调整位置。
“你打算怎么上去?”这种时候,怎么进来的不重要,如何脱身才是关键。就算谭工能沿着绳子一路滑下,十米多的距离也不可能徒手凭绳重新攀回。
“往下,就能上去。”谭工摸索了半天,在一块琉璃砖前定住,先向后退了半步,正挤得我动弹不得时,平稳的将那砖块摁下半寸。
我正摸不到头脑时,只听得墙壁间有齿轮转动的声音,刚刚还严丝合缝的砖间竟然缓缓的退开了一个两尺见方的空洞,能感受到有清新的空气涌出。
我被这武侠小说的展开惊的合不拢嘴,一股不安感又从我心底升起。
“你到底是谁?”谭工本来已经把半个身子探入,听到这话又重新抽身回来。看到我紧贴井壁,手里紧握一根冷焰火自卫的样子,他皱着眉头。
“沈清的跑堂也不过这种水准?”这冷冷的语调,让我想到之前那晚看到,和老板对峙的人。
“李琰?”我试探着叫了一下,换来对方的一声冷哼。
“你怎么在这里?”我重复了第一个问题。
“不怎么,就是在。”李琰又向那洞里探去,看到他这种不理不睬的态度,我只觉得一股怨气直冲头顶。
我揪着他的领子,把他从洞口猛力抓出来,“你说!”我大吼道。
李琰的眼睛被我一下甩到地上,原来满是皱纹的脸也因为惊讶,恢复成了之前看到的样子。看到我如此暴怒,他怔了一下,“放手。”他抬起眼睛,重新盯着我,而此时我却不再觉得这眼神有多可怕,我勇敢的瞪回去,抓着他领口的手愈发用力,“你说!”
日期:2011-7-11 19:56:00
我又怒气冲冲的重申了一遍,李琰原本冰冷的目光的眼神却是柔和下来。
“你,听我说。”我感受到他的手轻轻的抚着我的后脑,“我是来帮助你的,来救你的。”
“胡说!你和老板,吵架,一定有图谋!”我语无伦次,只觉得满腔怒火熊熊燃烧。
“王奕,我真的是来帮你的,要相信我。”李琰直视我的眼睛,语气恳切而又轻柔,“王奕,放手,听话。”被他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名字,我竟然感觉有些晃神,李琰黑色的眼睛如同夜晚的海水,缓缓的漫过我的头顶,将我整个人淹没进去。
“啪!”正当我被他看的迷糊的时候,李琰毫不客气的一个巴掌甩在我脸上。
“啊!”我正没防备,正被抽的生疼,松开抓着他领子的手去捂脸。还没等我手送回来,只感到天旋地转,整个人被李琰抵制脖颈压倒地上。
“醒了?”李琰的眼神又恢复成二月冰凌一样的锐利。
“你在干吗?”我的左脸被他右手扇的生疼,半张脸的神经都在跳。
“别动,看着。”李琰放手,换用膝盖把我抵在地上,这重重的一顶,几乎让我把晚饭吐出来。从他的背包里取出一把匕首,我几乎以为他要杀我泄愤了,却见他持刃反拿,用刀柄向一块琉璃砖敲去。
随着清脆的裂声,琉璃上满是冰裂纹,李琰又放轻力道敲了几下,伸手探向琉璃砖的内侧。
“看。”再伸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他掌心里躺着两颗黑色的物事。形如乡间常见的坛子,深黑色,随着李琰的动作,似乎还能听到其中有东西沙沙作响。
“这是什么?”我的怒火又升了起来,他有什么资格对我卖关子?他有什么资格扇我耳光?他又有什么资格把我压在地上?我奋力用胳膊撑起身体,想要摆脱他的压制。
李琰倒不理我,只是依然用膝盖牢牢的顶住我。侧身从地上抓起一把淤泥,将两个黑色的东西包裹起来,又从包里抽出一个密封袋,封好装起。
我被他的无视搞的心焦气燥,想要大骂,突然觉得胸口的压制被放松,身体也随着之前挣扎的力道一跃而起。我大喜,正要接势教训这家伙,脖子上只觉得一疼,丧失了知觉。
再醒来的时候,我不禁怀疑昨晚的一切是不是梦境。
我正身处旅馆之中,身边大李的呼噜声几乎要掀翻房顶。叶闻的声音伴着砸门的声音一道传来,“大李?大李!?”
我翻身下床,叶闻一脸焦急的探头进来,“快收拾东西,要退房了!”
抽出手机,上面显示已经七点四十,叶闻冲进来,直接把大李身下的床单抽起,伴着一声巨响,被掀下地板的大李惺忪的探起头来。
所有人都一切如常,包括从另外一间房间里打着呵欠拎着提包出来的曲苑。如果不是脸上的掌痕隐隐作痛,我也会以为之前井底的一切不过是幻觉。
参与过昨晚探井计划的四人中,除我以外的三人看了都没有异状,那么,现在能确认昨晚的唯一证人就是李琰了。
想到这里,我忙跑向二翔的房间。没记错的话,当时二翔和谭工是分订的单间。
果然,任我如何敲门,谭工的屋内就是不见任何回声,反倒是把隔壁的眼镜翔敲了出来。
“怎么了?找谭工有事?”
“对,谭工说有东西给我,可是现在好像没人。”我随口编了个理由。
“会不会是先下去了?去服务台看看吧,别拍门了。”眼镜翔大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我又跑去楼下,打听退房纪录。果然谭工昨天半夜来寄存过房卡,而之后就再没回来。我用同样的借口要来了他的房卡,回到楼上开了门。
谭工的房内,或者说是李琰的房内,几乎没有住宿过的痕迹,甚至连床单都没有动过。在茶几上倒是扔了一沓纸,我翻检了一下,也不过是之前统一分发的实习资料。
只是在最末页,多了一点资料。
之后直到我们离开,“谭工”也再也没出现,我在回程的大巴上独自翻看着李琰留下的那沓纸。
“罂粟可储,实比秋谷。研做牛乳,烹为佛粥。老人气衰,调肺养胃”
“道人劝饮鸡苏水,童子能煎莺粟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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