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02-19 22:15:33
王长清的哥哥住在小岗镇八里堡屯,八里堡因离小岗八里而得名,离瑶圃县城的直线距离足有三十里。一路山岭沟壑,交通甚为不便。
在这个没有月光的晚上,二人经过了三千里的颠簸,早已感觉疲惫不堪,要走过这三十里的山路显然有些吃力。好在他俩都没带铺盖,在火车上又吃了些东西。
王长清在前面引路,陈东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走。陈东向四周望了望:“长清,你哥哥家不通汽车吗?”
“去小岗镇有个大客,每天只有一趟,这个时候早就错过了。白天若赶上这大客,到了小岗镇再到俺哥哥家就只有八里路了。”
“那咱们这是朝小岗镇走吗?”
“不是。咱们走的是直线,直奔八里堡屯。”
“这坑坑洼洼的,黑咕隆咚的,也太难走了。”陈东停下来,喘息着问,“哎,咱们回去,走大路,能快点吧?”
“走大路四十五里,耗费时间会更多。这条路,幸亏俺哥哥带我走过几趟,要不,我也不知道。”王长清喘着粗气,向前望了望,“唉,走吧,好在咱们是个伴儿,边说话边走,就不感觉那么累了。”
陈东会意地笑了笑,一边跟着走,一边无话找话地问:“长清,八里堡屯,为什么要叫屯呢?咱们那边,原来叫大队,可现在都叫村了。”
“可能与这里地广人稀有关系吧,原来的大队现在也叫村,可各生产队间的距离太远,不能合在一起,所以就叫屯了。”
“那你的意思是,这屯是比村还小的编制吗?”
“应该是这样子吧,反正我是这么理解的。”
“这么偏僻的地方,当年你哥哥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当年是俺二哥先来东北的,他是投奔朋友来的。他有文化,在林场当通讯员,后来林场改革,就被辞退了。辞退后,就找到了这个地方,后来,俺四哥就奔俺二哥来了。”
“嗯?咱们要去找的,是你二哥还是你四哥啊?”
“他俩都在八里堡。”
“啊?原来,你这里有两个哥哥啊!那考学的事,是谁给办的?”
“嗯,俺两个哥哥都在这儿,二哥叫王长松,四哥叫王长喜。俺四哥的朋友跟梁老师是初中同学,俺四哥和梁老师也认识,就托他办了。”
“原来是这样啊!你两个哥哥在东北,你怎么不早说啊?”
“不早说,当然是有原因了——俺二哥是个光棍儿。”
“怎么回事?你四哥有媳妇,对吧?”
“嗯,俺四哥有了一对儿女,大的是个女孩,已经七岁了。他开了日杂店,隔三差五地到城里进货,日子还算过得去;二哥就惨了,没有家口,在俺四哥的西屋住,平时只靠种地打工过日子。据俺二哥讲,当年他干通讯员的时候,看上了省城的一个女知青,两人便好上了。后来那女知青回了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唉!可他还是痴痴地等。后来有好心人劝他,给他介绍对象,他都不朝人面。十几年过去了,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是疯疯癫癫的,如今,也没有人登门说媒了。唉,说出去真让人家笑话!呵呵,要是你今天不跟我来,我还是不会告诉你的。”
边聊天边走路真能感觉时间过得快些,不知不觉已是九点多钟。一路走过去,没有村落,也没有灯光,在这个空旷的夜里,四周静得吓人,每踢到一棵草都会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偶尔听见远处传来的汽笛声,才会使人意识到这里算是个有人气的地方。
“这地域间的差别实在太大了!”陈东想,“要是在关里,不到三里地便会遇到一个村庄。”
日期:2011-02-20 19:20:03
过了一个小冈,王长清突然收住了脚步,向前方指着一个小屯道:“到了!你看,那就是八里堡了。”
陈东顺着王长清手指的方向望去,隐隐约约地发现有一个小小的火光在闪烁,心里顿时亮堂了许多。
二人的脚步加快了,顷刻间便赶到了八里堡屯。
八里堡,这是一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屯,屯里一片寂静。这里的人家住的都是小草房,房子大都不挨着,也没有院墙,很不规则地分布着,即使有的人家房子挨着,院子也只是用篱笆隔开。屯里的路高高低低,石头、泥巴和柴禾遍地都是。
陈东去东吉村时,由于坐了车,也因为当时着急,那村庄怎么模样倒是没有印象;在这里,陈东终于看到了比陈家庄还要落后的屯。
陈东跟在王长清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终于到了他哥哥的家门口。王长清上前敲了敲门。
“谁呀?”里面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与此同时,那屋子里透出了光亮,该是点了灯。
王长清回头对陈东笑了笑,急忙喊道:“四哥,是我!”
“谁?!”里面又问了一遍,声音却是渐渐地近了。
“我是老六。”王长清压低了声音。
“啊,是老六啊!”王长喜开了门,见门外站了两个人,又问,“这是谁呀?”
“四哥,他就是陈东。”王长清又转向陈东,“陈东,这是俺四哥。”
“四哥好,打扰你了!”陈东问候道。
“啊呀,陈东,我知道,长清总提起你!走,进屋,快进屋。”王长喜乐吟吟地道,“她娘仨儿都睡着了,去西屋吧。”
王长喜的西屋没有炕,只有一些木板不规则地摆在地上,这便是王长清的二哥王长松的床铺。陈东进来时,王长松早已点了灯坐在铺上,对陈东笑道:“你是陈东吧?”
“嗯,你是二哥?”
“啊,是啊。快坐下,休息一会儿。”王长松指了指木板。
“谢谢!”陈东笑了笑,把箫和包袱解下挂在墙上。
“快坐吧。”王长清说着一屁股坐在木板上,“哎呀,累死我了!”
陈东坐下不一会儿,王长喜便端着两碗蛋碴进来:“我寻思着,你们来之前能给我写信,我好去接你们。”
陈东和王长清分别接过碗。王长清道:“我俩一接到分数单就启程了,写信不赶趟了。”
陈东和王长清喝着那跟老家相同做法的蛋碴,顿时找到了家的感觉,不一会儿便把那蛋碴喝没了。
“陈东没有走过这么远的山路,一定是累了吧?”王长喜和气地笑道。
“还行啊,就当锻炼了。”陈东应道。
“嘿嘿,还是你会说话。”王长喜也笑了,“已经不早了,赶紧睡觉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我去给你们拿铺盖。”
说罢,王长喜回了东屋,不一会儿便抱了两个铺盖卷儿过来:“就这么个条件了,陈东也别嫌弃,就对付住吧。”
“没关系。深夜来麻烦你们,我已经不好意思了。”陈东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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