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认同这个观点,但是褐衫中年人却不做此想,他立刻嘲笑道:“呵呵!告御状?你滚得了钉板吗?宫门口的华表,古时候叫座谤木,原就是让人申冤告状用的。现在看看,立得那么高,你去写个字试试看?”
年轻人反驳道:“谁说告御状要滚钉板?国家的制度是说,告御状的人,若是最后查出所告不实,才要受滚钉板的惩罚!华表虽然不能写字了,不还是有登闻鼓吗?”
中年人语塞了片刻,狠狠地说了一声:“幼稚!”他又转移了话题,说道:
“这样告状是不顶用的。依我说,国家需得要变法。人家乞厥地方,从来不用流官,理民提刑的都是世袭的老爷,治下的黎民都是自家的产业。既然是自家的产业,自然要为子孙后代顾及个长远。哪像我们这里三年一换,在台上的谁不是能多捞一点是一点,哪管得了这么许多?”
萧二郎站在人群之中,神思有些恍惚。不知为什么,当他听说老汉的女儿被老虎叼去,突然觉得心头一阵尖利的刺痛。其余的人都参与到争论之中,铿锵的语调带着一丝卖弄。萧二郎对这些声音充耳不闻,不自禁地,他感觉到眼眶中有些泪水。
萧二郎用他粗糙的手背抹去泪水,从荷包中掏出所有银子,却只有一两多。他上前将银子塞到老爹手中,说道:“帮不上你什么!这些钱拿去花用,先把腿治好了再说。”
老汉抬头看了他一眼,混浊的双目中突然闪现出一缕神光。他激动地哆嗦着,“这位公子,这可怎么行?我老汉怎么能拿你这许多银子。”
萧二郎最不喜欢推来让去,有些粗暴地说:“给你你就拿着,你又要治腿,还要告状,还不知道够不够用?”
老汉还要推让,从银块中捡出了一块大的,将剩余的退还给萧儿郎,可怜巴巴地说道:“我就拿一块,拿一块,剩下的还给你。”
萧二郎哭笑不得,不再搭理他,转身向众人说道:“各位!这位老爹如此孤苦。我这一两银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帮他将腿伤治好。各位手头略有些宽余的,也请为老爹捐助一些。”
2012-5-29 20:23:00
连载160.托
听了此言,围观者都变得默不作声。出主意告御状的那个年青人动了一下,手伸到荷包边又缩了回去。褐色长衫的中年人则冷冷地翻了一个白眼,袖手站在人群中。
萧二郎不是个轻易退缩的人,他看见年青人有些犹豫,跑到人家面前大声说:“这位小哥,既然有心,何不捐助一点。也不拘多少,是个心意。”
青年嗫嚅了一下,愈发犹豫,他的手死死扣住荷包,倒像是害怕萧二郎抢他的钱。萧二郎为人一根筋,又劝说道:“我看这么多人,就你是个心热的。这老爹如此可怜,你就给大家带个头,也是一件功德。”
青年思忖了半晌,一咬牙伸手去掏钱,正在此时,中年人冷冷地说:“捐助这种事情,自然要随各人的愿心,你这样逼人家做甚?”
萧二郎瞪起眼睛,面露凶气,生硬地反问道:“我怎么逼他了?”
中年人冷笑道:“阁下出手好大方!打发叫化子都是一两银子。也不知阁下做何营生?”
萧二郎怒道:“你这厮一张臭嘴。这老爹的事情你也听说了,怎么是叫化子?你老子我天性至善,爱出多少钱你管得着?”
中年人又翻了个白眼,从鼻孔中哼出一个噪音,说道:“阁下果然是不肯说做何营生。”他又冷笑了两声,说道:“常言道,‘莫信直中直,需防仁不仁。’有些话我不方便说,就给大家点到这里吧!”说完他一拂袖,飘然而去。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更不愿意出钱了。年青人又把手缩了回去,躲避着萧二郎的目光,尽力往人堆里缩。萧二郎知道大家怀疑他和老头串通骗钱,心中恚怒,大声说:“我不过是刚刚路过此地。你们这些人都学得好缩头功,能要你几个钱?个个都装怂!”
众人看他发怒,一哄都走散了。萧二郎无奈地一屁股坐在石阶上,心头犹自气愤难平。老头看他生气,挪过来劝解道:“这位公子是好心人!不但给我钱,还帮着我募捐。您老也别太生气了,如今这年头,谁不多长几个心眼?他们疑心老儿,也是平常,只可惜连累了公子。”
萧二郎诧异地问道:“你还替他们说情?这些人当真可笑!若是大笔钱财,自然要小心。可这种几钱银子的小事,个个如此精明。这也怕那也怕,唯独不怕见死不救?”
说完这句话他略一愣怔,想起正是昨夜裴鸿所言,心头半天不知是何滋味。
老头将萧二郎从遐思中唤醒,对他说:“公子的恩德,小老儿难以报答。这里有一个锦囊,公子今天晚上回家后拆开,自有大用。”
萧二郎诧异地看着老者,一张乡下老农神情瑟缩的脸,带着蒙昧的表情,实在想不到他这里能有什么锦囊妙计。萧二郎问道:“是什么东西?”
老头艰难地站起身,说:“谢谢公子的银两,老儿要去找个郎中治腿了。”
萧二郎正要拉住他,却有一个妖娆女郎,穿着露出腰肢的薄纱长裙,满头珠翠摇曳,从他面前招摇而过。萧二郎被分了神,贪婪地多看了两眼,等他回过头来,老头儿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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