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事，”我说，“也不管谁对谁错，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那是固定的存在，即便忘不了，也不必刻意想起。总归，我一直陪着你。”
　　“你是好人。”她说。
　　“也许吧。”我说，“别想那些事了，早点睡，睡着就会全忘了。”
　　她侧过身，背对着我，好久没有言语。可我的心却无法平静下来。
　　“你能抱住我吗？”她忽然说。
　　我搂着她的腰，胸膛贴在她的后背上，仿佛我们本该就是如此密不可分。

　　有一处温柔的存在，我们正在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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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来电话时，我们都没有起床。时间并不算早，只是我们把它忘了。
　　我只想安稳地躺着被子里，我希望没有人来打搅。
　　打赵敏电话的人是母亲，赵敏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接过电话。
　　母亲正在门口，这时，我们才听到从外间传来的门铃声。

　　赵敏挂断电话，看了我一眼，显然她比我更慌张。“你先别出来。”
　　她拢了拢头发，走出几步，又回身拿起自己的枕头,迅速离开。走时不忘轻轻带上我的卧室房门。
　　这都是在做什么，我想，我们像是两个奇怪的人生活在奇怪的世界上。
　　我仔细听外面的动静，姐姐和母亲说着话，听不真切。我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仿佛做了坏事被人抓了现行。
　　不一会，有人来敲门。姐姐在外面喊话，让我起床，只说母亲来了。

　　我穿好衣物，步出卧室。母亲正在客厅打扫卫生。我小心翼翼和她打了声招呼，便慌忙跑去卫生间洗漱。赵敏则在厨房准备早餐。
　　等我收拾完，姐姐招呼我去吃早饭，却不见母亲。
　　日期：2011-01-12　21:45:13
　　赵敏冲我使眼色，原来母亲正在我的卧室里。正犹豫着要不要去看看。她已经抱着我的被子走出卧室，准备抱去阳台上晾晒。
　　“下次早点起床。”母亲说。似乎有些生气，不过她的神色大体看上去正常。

　　我和赵敏坐在餐桌上啃煮鸡蛋，我悄悄问，“为什么一早就来了。”
　　“她从外地过来，说有些自己的事情要处理。”赵敏瞅了一眼阳台说，“应该和其他没关系，大概。”
　　“哦，没事。”我说。
　　赵敏低下头撕扯着面包，面包屑纷纷撒在盘子里。
　　“你们爸爸，还有大伯他们下午过来，我恰好有点事情，所以从外地赶过来。顺便看看能不能帮点忙。”母亲掸着衣袖走进客厅，“赵磊，你也该早些起床，”她走到餐桌边坐下对我说，“应该早点赶回去温州，这样也赶得及到爷爷家吃午饭。”

　　“昨天和朋友唱歌，睡得迟。”我随便编了个借口。
　　“哦，年轻人生活要有节制，一两次可以，但不能养成习惯。”她说。
　　“是，我明白。”我点头表示认真接受。
　　母亲上下打量我，“记住，不要随便带人回来住。”她忽然说。
　　“没。”我顿时警觉起来，“我没有，从来没有。”我说，“姐姐可以作证。”

　　“哦，没有就好，只是顺便提醒下。”她又看了一眼赵敏，“自己住的家，要爱护。生活上的好习惯，要养成。趁着晴天，被子枕头多晒一晒。”
　　“有时忙的忘记，不过姐姐都忙我收拾着。”我说。
　　“嗯，这样也好。”母亲点点头，“你大了，自己管自己了，以后结婚了，也不归我管。你姐姐也是要嫁人的。”
　　姐姐本来一直不说话，这时忽然接茬说，“我跟小婶介绍的那人没联系了，我觉得不合适。”
　　“是，我知道了。昨天夜里你小婶就告诉我了。既然看不中就算了，这次就算了，依我看那人家庭背景也不是特别好。这事也不可惜。你小婶那边我也帮你解释过了。”

　　母亲对姐姐说，“本来也不是为这事特地来的，到怕你嫌我多管闲事。只是不操心不行，大姑娘家的也不小了，你不急，自然有人为你急。我上次听你爸说，有人送你一瓶挺好的红酒。听说还是同事，我看有空，不如请人家出来见见面。原来我不知道这事，所以没有顾虑周到，你小婶又挺热心，就替你答应了。这也怪你，不对我说实话。”

　　日期：2011-01-12　21:46:50
　　母亲又絮絮唠叨开，这像是考验着我的耐心。
　　“这都哪跟哪啊，”姐姐打断母亲说，“同事出国旅游一次，好心带点礼物给我。怎么就被你说的那样居心叵测了。实话说，别人没那种心思。为什么你一心要把我嫁出去了，我现在已经自食其力了，哪里惹您嫌了。”我悄悄在桌下踢赵敏，让她停住。我知道母亲脾气，你越犟，她越强。
　　“你这丫头片子，越来越会顶嘴了。”母亲瞠目说，“我真不稀罕说你，等你爸过来给你上课。”
　　“行吧，行吧，爸爸才没有你那么唠叨。”
　　“我发现你们大了，怎么越难沟通了。我真是白为你们操心。”母亲说完，掏出电话，步到客厅，想来是和父亲联系去了。
　　赵敏一脸烦躁，啜着果汁不说话。
　　“其实老妈很容易敷衍，”我有意逗赵敏开心，“只是你的方法不对。你大可以夸张点说，那男人真好，家里有人当大官，自己又开公司，准备在美国上市。就是已经有老婆了，不晓得该不该带出来见面。”

　　赵敏噗嗤笑出声，不忘狠狠瞪我一眼。
　　“都怪你。”她佯装着呲牙咧嘴。
　　“私奔吧。”我说，“省的清静。”
　　“滚。”
　　“赵磊，你来一下。”母亲坐在客厅沙发上叫我。我啃着面包片走上前，准备听她教诲。
　　“回去后，记得带上礼物。我都为你准备好了，放在我后车厢里。待会回去，记得捎上。营养品给老爷子，多说话，别在爷爷家就闷声不响。还有两份护肤品带给两个婶婶。你干爹那里，也别忘记，我为你备了两瓶酒。还有，赵亮家的小孩，有一份玩具，我也准备了。记得别傻乎乎说是我为你备好的，只说自己买的就行...”

　　我听着母亲的叮咛，不停点头。她比我深谋远虑得多。
　　“爷爷如果对你有什么安排，你一定要听从。”母亲看着我说。
　　“行，我会考虑的。”我一心敷衍。
　　“你以为我来这么早做什么，还不是为你，为了咱们这个家，你大了，要体谅你们的父亲。”母亲顿了顿说，“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不说，你也明白。你父亲可为公司操了不少心。你也要学着分担一些。看看老大家，你该知道的。”母亲面色凝重，这当然是真情流露，她也有她的烦恼。
　　“我明白。”我说，“我这就收拾收拾，赶回温州。”我知道母亲的心思，我知道母亲确实为我打算。只是那一套争权夺利的盘算，实在叫我不耐烦。

　　日期：2011-01-12　21:50:36
　　姐姐和母亲打了招呼，亲自到楼下送我。
　　她给了我她的车钥匙。她说我的新车没开过几回，没有过磨合期，总归不好。她说我更了解她的车。
　　我把母亲准备的礼品收拾进后备厢，恋恋不舍和她道别。
　　“要有好几天不见面了吧？”她说，“怕是有些不习惯哩。”

　　我说，“万一要是碰上打雷下雨，记得给我打电话。”
　　她笑，“回去后，你肯定忙得很，有好多重要约会，怕打搅了你。”我知道，她喜欢取笑我。
　　我问她可有其他交待，我一并遵守。
　　她想了想，说，没有了。
　　有一阵，我们站在马路边不说话。不知道谁家养的一只大黄猫，大摇大摆从我们身边经过。姐姐低头看着猫，仿佛很感兴趣般一直盯着它，她目光循着那小家伙远去。
　　“给个临别的拥抱吧。”我说。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她总不看我。

　　我伸出手，搂住她，慢慢搂紧，让她贴紧我的胸口。她没有说话。
　　我看见有两个小学生蹦跳着经过，他们捂着嘴，嬉笑着跑远。我不在乎有没人注意我们。
　　“等我回来，回来后，情况就不一样了。”我说。
　　“嗯。”她轻轻点头答应着。
　　等我开车远去，我一直望着后视镜里的姐姐。她立在那儿，一个人，仿佛有些孤独。我想，等我回来，肯定会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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