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02-25　12:30:44

　　第四章 13
　　电话响了，是蒋平的号码。
　　蒋平问我在那里，我说：“在太平间”。
　　他嬉笑着说：“在那里干什么”？

　　我说：“挺尸呢”！
　　蒋平说：“你前两天自己去纳特曼喝酒，怎么不叫我”。
　　我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说：“靠，哥们神通广大，你能逃得出我的手掌”。
　　我说：“没工夫听你扯淡，就你那手掌，顶多能打打飞机，快说是怎么知道的”。
　　蒋平招了：“是陈婷告诉我的”。
　　我说：“不认识”。
　　他说：“我还以为你认识呢，哎，别装了，你见过她啊”。

　　我说：“我还见过吴仪呢，人家认识我么”。
　　蒋平：“晚上出来吃饭”。
　　我说：“我现在有点事儿，等会儿找你”。
　　接完了电话，又在铁路医院的大院里面晃悠两圈，看时间差不多了。
　　就进了检测中心。
　　我极力压着自己的紧张，问化验窗口后面那个漂亮女护士：“您好，打扰了，张小北的检测结果出来了吗”。
　　那一刻，虽然紧张，但发现自己竟出奇的镇静，好像张小北不是我，是跟我毫无关系的另外一个人。
　　那护士带着和蔼的微笑说：“出来了，阴性”。
　　我知道阴性是正常的，按耐住狂喜，不放心的继续确认：“阴性是什么概念”？
　　护士继续着灿烂的微笑，回答我说：“阴性就是没有感染，一切正常”。
　　同志们啥叫天籁之音啊！
　　有人说索朗旺姆的歌声是天籁之音，有人说毛主席站在天安门城楼上大喝一声：中国人民站起来了！是天籁之音。
　　只有此时此刻我才觉得那些不过是个屁！
　　护士妹妹的这声“一切正常”，对我而言才是真正的天籁之音。
　　她说的太快，也太平静，太不屑，还没等我心跳加速，屏住呼吸，慢慢体会狂喜幸福的时候，她就说完了。

　　我浑身上下的热血在沸腾。
　　我看着护士：“您再说一遍”！
　　护士笑着，拖着长音，大声说：“没……事”。
　　我看着她那张美丽的脸，认为她就是传说中的天使。
　　我仿佛看见她身上笼罩的光环。

　　那一刻真想上去亲死她。
　　我诚恳的说：“是您用白衣天使圣洁的光环，指引了一个迷途的小羔羊，今天小羔羊请你吃，不，是请你们全体检测中心的人吃涮羊肉”。
　　护士小妞看着我笑。
　　我执意请她，嘴里还嘟囔说：“你们不去是不是怕打击我，不敢告诉我真实的结果啊”！
　　护士说：“哪能呀，这是三甲重点医院，怎么会出错，你以为这是外面那些私立的山寨医院呀！给你检测是我们的工作，另外，你自己既然知道HIV的可怕，以后就要小心自己的行为”。
　　我连连猛地点头说：“我一定小心，再去鬼混一定带两个安全套，而且买最贵的，最好的，看病看不起，要说预防还有能力”。
　　护士给了我一个鸡蛋白，把检测结果扔给了我。
　　从检测中心出来，好像刚刚经历了炼狱一般。

　　这才感觉到外面是多么好的一个早春下午啊，麻雀愉快动人的唧唧喳喳，热火朝天的谈着恋爱；阳光比太阳都明媚，天是那么的蓝，飘着几朵美丽的悠悠白云，冰凉而不刺骨的寒风，温柔的吹着，真好啊，就连最不值钱的空气都是那么的新鲜！
　　我竟然有点相信上帝的存在，大哥，你真好，还是你有眼，保佑我活着。回家之后，一定把你供起来，然后给您烧点纸，你要是不稀罕，我就给你供两个汉堡包，要不就供个皮萨饼。
　　我激动的掏出手机，用颤抖的小手，拨通了小美的电话，激动地说：“今天我去鞍山看你”！
　　小美惊喜非常，开心的说：“哎呀，好呀，想我了啊，我才刚下车不久，你不是逗我吧”。

　　我说：“不是逗你，是想你，今天晚上还有惊喜给你”！
　　小美甜兮兮的问：“哥哥，还有什么惊喜”？
　　我激动得口不择言，说：“你们女人普遍喜欢的东西”。
　　她说：“你真流氓”。
　　我说：“你才真是流氓，哥想给你买个钻戒”。
　　她放肆的笑了出来，说：“哥哥，我很爱你”！

　　我说：“嗯，我知道，其实，我也很爱我自己”！
　　小美嘻嘻的笑着撒娇说：“哥哥，你真讨厌”。
　　忽然，她又急促的问我：“你有钱吗，给我买钻戒，是不是自己藏了私房钱”？
　　我说：“没现钱，买的时候刷卡”。
　　我春光满面的到了蒋平的办公室，蒋平正在分派一个下属的工作。
　　见了我说：“有什么好事儿，你那张脸兴奋地像红皮鸡蛋”。
　　我说：“看见你高兴地的呗”。见他忙，就一屁股坐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嘴里说了句：“你先忙你的”。
　　蒋平忙着安排工作，巨大的喜悦还未退却，我在沙发上兴奋的坐不住，难以抑制的偷偷傻笑。
　　蒋平忙完了手头的工作，盯着我说：“你中彩票了，看你一直美滋滋的傻乐，说说，你有啥高兴事，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我忙说：“没，哪有你那种运气”。
　　转念又在心里略作盘算，就对蒋平和盘托出自己因疑似艾滋病，而摆乌龙的事迹。
　　蒋平听了，并没觉得可乐，而是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面容肃穆的对我说：“那就好，那就好啊，以后我们都要注意，别那么荒唐了好好活着吧”。
　　我对他说：“我一直以为，马南南是因为得了艾滋病，因而绝望的自杀，看来我想多了”。
　　蒋平没回应我的猜测，于是马南南的离去成了我们之间的谜局。
　　那天我没去成鞍山，原因是那天下午老板从日本回来到了大连。要我赶紧回去向他汇报近期的工作。
　　小美并没有生气，反倒识大体的和我说：“哥哥，工作要紧，我们在一起不差这么一两天”。

　　钻戒我也没买成。并不是我不想买，而是凑巧，那天晚上和老板吃饭，老板竟有一个做钻石生意的朋友和我们一起。那位朋友姓孙，我叫她孙姐。
　　她对我说：“年后正准备去香港调货，看有合适的给帮我觅一颗，能比市面上便宜五成左右，然后自己在帮我找个好手艺的师傅定制钻戒”。
　　我高兴地连声说好，又诚心的和大姐说：“不要太贵，价格在2万元以内”，孙姐说：“我们在香港搞货，2万元港币的钻石已经是很不错品相了，绝对拿得出手”。
　　因为小美妈妈坚决的反对，小美还是在家里做了人流手术。之后，又在家里调养了一个星期才返回大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