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队长的爱欲没落》
第4节

作者: 贾平凸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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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1-04-14 15:42:24
  大队的大喇叭播完小岗村后,开始播放一首叫做《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的歌曲。
  ……迎着那长征路上战斗的风雨
  为祖国贡献出青春和力量
  啊…亲爱的人啊携手前进携手前进
  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充满阳光
  啊…

  亲爱的人啊携手前进携手前进
  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
  充满阳光……
  歌曲轻扬奔放,让人遐想。天保给水烟筒的烟嘴里加了些烟丝,划了一根火柴将烟丝点燃,把脸凑在烟筒口,咕嘟咕嘟长长吸了一口,脸离开烟筒口的时候,人的嘴里和烟筒里弥漫出一团烟雾。烟雾中天保过早爬上了皱纹的脸有些模糊,内心的思绪如波涛起伏。
  从土改到互助小组,后来成立低级社、高级社,58年搞大跃进放卫星时成立了人民公社。几十年来,小街人围绕那点并不宽裕的土地经历了无数次折腾,从三年自然灾害再到满街贴满标语热血沸腾的混乱,在早日跨入共产主义的各项轰轰烈烈如痴如狂的豪迈中,紫云街的土地并没有给人们消除饥饿和贫穷。小岗村虽然远了点,但小街人的生活比小岗村也好不到哪里去。

  作为一名负责抓生产的副队长,他心里对搞家庭联产承包也有疑惑。头些年也提过包产到户的事情,但到头来还不是被彻底否定了!而且提倡搞包产到户的刘少奇还被搞得死无葬身之地,人家还是堂堂国家主席呢。这年多来,广播里也没少说包产啊包干啊之类的事,可是说的都是批判之词,说包产到户就是扯社会主义的后退、挖社会主义的墙角。也不知突然这风向又变了,又要大搞特高联产承包了,而且这次的联产承包比原来提过的包产到户搞得更彻底,按照公社的说法就是“大包干”啊!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呀,万一搞出问题谁来承担?

  这两年来关于土地的包产、包干议论的也多,可是一会对一会错的,他自己也昏头昏脑的弄不明白,他只明白党的话必须要听,他知道本队也有那么些人盼望着早日搞承包,不管是包产还是包干,只要包了就行。
  多年来,大家都热衷于在各项运动中搞阶级斗争,心思大多放在了斗争上去了,谁都不在意抓生产搞发展,发展都体现在了斗争上。特别是多年以来单一化农业生产模式,阻碍和制约了除农业以外的其他产业的发展,感觉无论怎么搞都在为吃饱肚子奔波,要想富裕一些简直是天方夜谭,要命的是就没有一个致富的方法,就很少有人想到怎么样去富起来,甚至富这个字还带有某些低级、错误的意识性东西在里面,以至于人民公社化的集体耕作优势消失殆尽。虽然最近两年以来许多错误路线正在被纠正,国家也逐渐把注意力放在了生产上,但大集体体制下出工不出力得过且过的现象依然严重,一天能做完的工经常被拖上三五天,特别是单一以土地耕作为主的生产方式造成了大量的劳力浪费。自从一个月前传出土地承包消息后,社员们在经过内心的悸动后心开始散了,大家都在盘算自己今后的小生活。多年形成吹哨子召集集体出工的制度即将解体,这如波涛般涌来的大潮谁也无法阻挡。

  日期:2011-04-14 15:46:31
  其实天保不知道,两年前安徽省委第一书记的万里同志在安徽凤阳县等地开始搞包产试点以来,在全国上下所引起的争论和反对之声出乎那些开拓者的意料。特别是小岗村那十八个农民私自把村里的土地实行大包干后,尽管包干当年小岗村就取得了惊人的成绩,但依然招致了公社、区委、县委和地委好多人的强烈反对。小岗村那个群众推举出来的生产队长还被公社强行停了职。有的省份甚至派出工作组进驻与安徽省接壤的地区,强行阻止当地农民学凤阳县搞包产包干,说是要扎起社会主义的篱笆,防止资本主义的流毒漫延。有的领导干部甚至提出了“包产到户”是新时期阶级斗争的新动向。就连中央也多次发出红头文件明令禁止包产到户的做法。党的十一届三中、四中全会作出的决议依然坚持人民公社“三级所有,队为基础”的管理体制。

  尽管眼下全国上下都在批“两个凡是”,尽管三中全会上就提出了“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团结一致向前看”的指导思想。但在好多人的思想里,分田单干不是经济问题而是政治问题,这样的行为破坏了社会主义公有制的基础,“大包干”是资本主义的流毒。
  有此可见这两年来全国那些搞包产包干的地方到底顶住了多大的压力,承担了多大的风险。所以说这次县里这样大张旗鼓地搞家庭联产承包依然担当着极大风险,搞不好有的人还得丢官掉脑壳。紫云大队在上级的支持下准备搞联产承包的时候,争论依然在全国进行着。直至两年后的1982年,中央才以当年1号文件的形式对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给予明确,“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方才正式进入地方各级政府的文件之中,在争论中搞了将近四年的土地承包终于敢公开见人了。

  田里的水稻已经开始抽穗,穗头上在开着黄白的花,这可是水稻生长的关键时期,追肥、除稗、杀虫等工作必须跟上。最近田里的麻雀开始增多了,吆雀的事得要尽快安排。这些环节随便哪一个做不好都会影响收成。
  前些天公社已经传达了县委的指示,土地承包必须在秋收后迅速展开,要求各大队、生产队在尽快进行盘点家底、制定承包方案。同时要毫不松懈地抓紧当前的生产,因为即使实行承包以后,大队和生产队的建制还要暂时保留,他们这些队干部依然要负起责任,站好自己的岗。
  《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完了,刚才围在天保周围的有福等人看天保呆呆出神,不知又加入到了哪伙人中间去闲吹去了。
  天保抬眼看了一下天边,天已经擦黑,一弯月亮已经挂在大成家房顶伸出的脊头上,月光如水一般泻满了紫云街坑洼土路上。街头两伙娃娃们手里拿着小木棍和一些自制玩具呼来跑去的在“打仗”,他看见有他的儿子四狗和小木。天保叫了一声四狗,四狗退出“战场”气喘吁吁地跑向天保问有什么事,天保说你去告诉黑豆爹一声,可以开灯了。

  紫云大队一年前才通了电,每家只准许用一个灯泡,而且统一是25瓦的,一个生产队一条线,四狗他们队的电闸就装在黑豆家,由黑豆爹明胜负责每晚定时开闸关闸。
  四狗领命转身朝黑豆家跑去。天保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土,提着烟筒转身回家,刚进到堂屋,屋顶上的灯泡倏一下亮了,灯光把中堂挂着两个伟人像一下子照得辉煌起来。
  日期:2011-04-14 15:50:52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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