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从她惊掉下巴的表情里找到了极端的满足感，于是更加带劲的往下说：“据听说啊，成亲那日九爷和夫人共处洞房，但从进去到出来，九爷只待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奇怪的是，在外面守夜的人完全没有听到一点点吵闹的声音，甚至连对话都很少，当时大家都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九爷在洞房花烛夜抛下刚过门的美貌佳人。”秋月想了想，自言自语道：“这真的很奇怪，你也知道，九爷本就是一个风流花心之人，与其去找外面的那些花柳，干嘛不要家里的金枝呢？”

　　“九爷不是那样的人！”心韵忽然间不知道哪来的不忿，反驳的话脱口而出，像是条件反射一样。
　　秋月本以为她和自己想的一样，毕竟九爷风流的事迹世人皆知，底下人也常常拿此当做闲聊的话柄，没想到心韵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对意见，一时间被吓得赶紧起身跪在地上。
　　“起来吧，”心韵放缓语气道，并伸手将她扶起，“我并不是在训斥你，只是……我眼中的九爷和你口中的九爷实在大不相同，他不风流，更不花心。”
　　“可是他在外面宠幸了很多女子是事实啊。”秋月低着头小声嘀咕。
　　心韵笑笑，仿佛对自己的判断充满了自信，“正如你所说，若九爷真是一个沉迷于寻花问柳之中的男人，那他会忍得住不碰自己家里如花似玉的娇妻吗？就算是王妃不情愿好了，但不管她娘家是什么来头，总不会大过皇子，况且妻子侍奉丈夫天经地义，你以为九爷强扭不来么？”
　　“对哦！花心的男人不可能放着美色不动心！”秋月一拍脑门道。

　　心韵想起那日九爷的一番话，现今想来好像明白了一些：
　　“这世上有太多东西，是钱财买不到、权利强不来的，别说有或没有由不得世人，即便是有，给得了别人或是给不了别人，也未必由自己说了算。”
　　如果当真是一个滥情之人，怎又会生得出这番感慨？
　　“那你知道九爷为什么不纳妾吗？”
　　秋月嘟了嘟嘴，道：“我怕说出来姐姐又要不高兴！”

　　想来她刚才是被自己吓到了，心韵拉过她的手握了握，讨好道：“好妹妹，刚才是姐姐太过认真，你不要同我计较。”
　　秋月被她哄得笑起来，松口道：“好吧，不过你可千万不能在九爷面前提起，这可是男人的大忌！”
　　心韵使劲儿点点头，以示诚意。
　　“大家都猜啊，九爷之所以迟迟不纳妾——是因为他怕夫人！”
　　“啊？”心韵瞪大眼睛。
　　秋月偏着脑袋道：“我看也是的！夫人虽然不得宠，但手腕还是有一些的，先不说她娘家阿里一族是开国功臣，代代都有族人在朝廷担任重臣，单是她自己那副气势压人的模样，就该有足够的手段阻碍九爷纳妾了吧。再说了，难道九爷就不会有考虑吗？若是把自己心爱的女人弄进来，在夫人眼皮底下必定活不过三天，还不如养在外面呢！”

　　心韵“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什么跟什么嘛，纯粹是胡扯，这九爷横看竖看，哪里都不像是会怕女人的人，这帮奴才还真是会生事造谣！
　　秋月看她笑得前仰后合，气恼道：“姐姐你坏死了！我不说你非要让我说，如今我说了之后，你不是生气就是嘲笑，秋月以后再不跟你闲聊了！”说完，她没好气的端起脸盆冲出房间。
　　心韵叫她不住，只好笑着上床歇息。
　　日期：2012-1-10 22:00:00
　　（十四）伴舞
　　这日中午，十四爷来访。心韵在坊间煮酒煮到一半，被九爷命人来传。她在心里觉得奇怪，刚才在两位爷跟前还好好的，无事吩咐，现在才走开了不到一刻钟，怎么就突然有事交代了？

　　屋内，九爷和十四爷围着圆桌相对而坐，两人脸上都神采奕奕，谈得甚是高兴。心韵稍稍松了口气，看来应该不是什么坏事。果然，看见心韵进来后，两人额外的相视一笑。
　　“奴婢参见九爷、十四爷。”
　　十四爷从一进门就一直盯着她看，听她开口后忍不住打趣道：“你不是不喜欢自称‘奴婢’的吗？”
　　“我……”
　　“难道是九哥胁迫你非说不可？”

　　辑策看她支支吾吾的甚是为难，便开口圆场道：“好了十四弟，这里一屋子下人站着，你若再盘问下去，恐怕他们明日都要以主子自称了。”
　　辑录笑了笑，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辑策转过头，对她说：“心韵，十四爷想请你为他伴舞，你可愿意？”
　　她愣了愣，随即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吃惊的问：“我？伴舞？”
　　辑录点点头，起身走到她面前，用炯炯有神的双眼定定望着她，道：“对，我想让你帮我伴舞。”

　　“什、什、什么舞啊？”
　　“随便什么舞都好，总之我弹你跳，”他停下来想了想，“那日你在雪中跳的那一支也不错啊。”
　　雪中？心韵努力的回想了下，然后反应过来，忙推辞道：“那不是舞啦，只不过是我胡乱转的几个圈罢了！”
　　“我可没见过几个人能一直踮着脚尖胡乱转圈的，那等技能，没个一两年怕是练不出来吧？”
　　“哦？”辑策听他们说得好奇，忍不住问她道：“心韵，你还会跳舞？”
　　不等她回答，十四就替她说道：“岂止是会跳！跳得还与众不同呢，你哪日有幸看看便知道了。”

　　“既是如此，你可愿意帮十四弟这个忙？”辑策的语气是真正的询问，无半点命令，甚至，它隐隐约约透露着希望对方拒绝的意味，所以才会刻意制造平等的气氛。
　　日期：2012-1-10 22:17:00
　　“我……”心韵犹豫不决，不是她不愿意帮助十四爷，而是她真的不会跳什么舞，那些圈子她也不知道是怎么转出来的。再说了，伴舞也不能光靠转圈子吧！
　　十四爷看她想要拒绝，便开出条件诱惑说：“此番表演可是为了皇兄大宴西域藩王而准备的，他命我们每个弟兄都贡献出一样礼物，九哥才情满天下，随意一想、随手一挥，便能成就一副稀世墨宝，段不用别人为他犯愁。而我就糟了，不过通了几分音律，实在拿不上台面，所以，若能有人肯助我一臂之力，山珍海味、红绸罗缎、金银珠宝，随吃随拿！”

　　心韵听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追问道：“还可以进皇宫游玩，对吗？”
　　“宴会本就设在宫中，你若想多玩两天，到时我向皇兄请旨留住便可。”
　　这下她乐坏了，立刻张嘴道：“那我就答应了！”
　　辑录的脸上顿时阳光明媚，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辑策未说多话，他带着轻薄的笑意，仰头喝了一杯烈酒。
　　二月的气候严寒难抵，辑策连练字都少了很多，常常只在碳炉旁看看书籍。不过，他也没什么机会无聊，因为近来十四弟来得很殷勤，三天两头便能见着他人影。当然，除了用膳的时候他会现身之外，多半时候他是来找心韵排舞的。这日，辑策小憩醒来，习惯性的唤她奉茶，然而推门进来的是丫鬟小桃。

　　“禀告九爷，是诸大管家派奴婢来暂时做近前侍奉的，他说您特批了心韵姐姐去陪十四爷练舞，怕姐姐会因此分神而无暇顾全两头，便叫奴婢先来替着。”
　　辑策点点头：“去泡杯茶来。”
　　小桃正要走出门，他又叫住她，问：“十四爷他们现在在哪？”
　　“回九爷，在前院花园。”
　　日期：2012-1-10 22:35:00

　　（十五）烛火摇曳
　　此刻，心韵正按着十四爷的要求，傻乎乎的拿着一支梅花转来转去。她自己倒觉得不是什么有技术含量的事情，却把辑录看得下巴都快惊掉了。
　　“快停下来！”他有些担心的叫她。待她停止后，他像研究什么奇异物种一样打量她半天。
　　心韵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支吾着问：“我、我脸上有脏东西吗？十四爷为何这样看我？”
　　辑录摇摇头，疑惑的自言自语道：“我们一般人原地转个五六圈，怕就早晕头转向了，你这不仅是三百六十度的快速旋转，而且还不在原地，又还是踮着脚尖在转，却稳稳当当，这是怎么做到的呢？”
　　心韵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不过她很想知道，在十四爷为她设计的这支舞蹈里，是不是只有转圈这个环节。于是她问道：“十四爷，除了转圈之外，应该没有别的什么复杂动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