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后:男孩—男生—男人大戏 崛起》
第18节作者:
文坛帅哥 一周后,我们收到了在澳洲当大学生物老师的叔叔汇过来的四万块钱为爸爸治病,这给我们阴冷阴冷的心里带来一丝暖意。叔叔和爸爸的关系很好,一直钦佩爸爸的为人和谦虚好学,这次爸爸出事后他非常挂念,不过也刚过去澳洲不久,百废待兴,不过叔叔还是坚持说以后一定要尽早专程来看看,我很期待,爸爸很期待,我们全家都翘首以盼!在我的印象中,叔叔其实也是个谦虚好学、自学成才的典范。
不过叔叔的那笔钱也没支持多久妈妈就又愁眉紧锁了,唉!现在的社会,有啥不能有病,没啥不能没钱,而我们是既有病又没钱,双重折磨,水深火热,实在寸步难行之际,放暑假没多久后我和妈妈就把爸爸护回了家,尽管爸爸的病还没全好。
②
回到家后,左邻右舍都来看望问候爸爸,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令人感到人世间的美好。
夕阳西下,众人散尽,一股凄凉哀伤漫卷了我的心。家里垃圾仓里的垃圾溢到了外面;墙边立着的一捆木头显得那么“朽木不可雕”;屋顶的天线被刮倒了,立在那儿像一支干枯的手在乞求着什么;推开堂屋门,一股从未有过的陌生扑来,那个大的朱色柜子上落满了灰,用手一划,几道印子赫然显现,而且拐角处已被老鼠什么的损坏了,这让我揪心!我还清清楚楚地记得这柜子带给过我怎样的故事——记得小时候我和弟弟玩捉迷藏,我眼珠一转钻进了这只柜子里,仓皇间盖上了盖子,蹲在里面得意地想弟弟在外面找得满头大汗,但好一阵过去了,外面毫无动静,我沉不住气了,用手一抬,天呐!那盖子上的折叶已经掉下来自动盖上了,我这才意识到里面黑咕隆咚,害怕被鬼捏住脖子,哭着喊着用手砸,用头顶,但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嗓子都哑了,好久,弟弟才打开柜子揉着惺忪的睡眼问:“哥,你在这里做什么?”——唉,柜子还是那个柜子,但人早已失却了那份快乐,物是人非,沧海桑田,生活的残酷剑划伤了我的童年,人生的无常之便让我红了眼圈,轻轻掩上门的那一刻,我竟觉得我家像一座人迹罕至的寺院。
回到家的第三天,妈妈就去村沙石厂装沙子了。每晚一回家,脚步踉跄得像从沙漠中走出来的。有天晚上妈妈竟爬倒在了案板上,厨房灯光昏暗,烟雾弥漫,妈妈的手里还握着菜刀,以及切了一半的白菜,那一幕我永远也忘不了!后来妈妈就落下了一种病,每当劳累过度耳朵里就会出一种水,得时常用棉花蘸蘸。
我在家照顾爸爸,并碍于情面,极少出门。富人向穷人的悬崖让我跌得好痛。爸爸的病再没恶化,但也没好转,还是有时会出现破裂性思维,语无伦次,也还是会有时严重腿抽筋,每每不经意间,恶魔就到来了!
记得有天傍晚我刚把熬好的药送到爸爸嘴边,爸爸突然“啊”得一声,右腿变得僵硬,转而在空中蹬了起来,像一只被老鹰啄了眼睛的兔子在挣扎。我打篮球时也腿抽筋过,感觉肌肉里像注满了气!……不知过了几个世纪,爸爸终于平静下来了,面如白纸,汗把头发淋得凌乱。我欲哭无泪——我他妈以后一定要尽快尽快拥有钱!把爸爸从这地狱里解救出来!
十天后,弟弟从学校补课回来了,一到家的头等大事就是洗一个头,打好一脸盆水拿了洗发膏,边急急忙忙脱衣服边小声对我说:“哥,我都十天没洗头了,连一袋五毛钱的洗发水都买不起,痒死了!”听着这不经意的诉苦,看着那两排竖琴般的肋骨,我欲说却无语,我和同样受苦受难的弟弟更加相依为命。
我常常无比怀念我们以前那个家,那个殷殷实实、其乐融融的家,那个快乐的天堂,心灵的港湾——大年三十吃饺子时的笑声不断;爷爷给我和弟弟排发红包……与此同时我也非常憧憬我以后的家能幸福美满,再不要像这样举目皆哀,水深火热,最好有温馨的淡黄色地板,窗户里阳光照进来……
但回忆和幻想总是美好的,现实却无比残酷——马上就要开学了,我的学费要八千,弟弟的两千,洋洋一万犹如万里高山横亘在我们面前!其实以前只是个小case,但现在确确实实让人喘不过气来!
爷爷拄上了拐杖,花白的胡子在风中飘,不断抱怨他没攒下几个钱,而且现在不但给这个家出不上一份力,还吃闲饭拖累不少,说时古铜色的脸上老泪滑落,蹲在大门口一处墙根,久久望着对面立着的那捆朽木,手里的旱烟早已灭了。
妈妈没日没夜地为我们东跑西借,有时白天饭都顾不上吃,晚上屋子里的灯亮到半夜,常常为了借两三百要跑上好几户人家,但尽管如此,到开学时也才筹到了两千块,弟弟的刚够,而我的求学之路还有漫漫“八千里”!
无奈,向叔叔说说情况是唯一的出路。打过去电话后叔叔也有所准备,不过困难确实不少,先尽快转过来了四千块。漫漫路上走完了一半,但还有更为“求学难,难于上青天”的另一半。被逼无奈,我只能使出那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把我的乐队器材在典当行当掉。唉,我呆在学校的目的就是为了追求音乐梦想,但如今却不得不把乐队器材当掉,生活总他妈统一矛盾得让人欲哭无泪!
排练室早已退了,乐队器材放在宿舍里,去取时我是等天黑才去的。等我把架子鼓等折叠收拾停当后,约好的友桥也到了,我们像两个偷东西的贼,抬了出来。但更悲惨的还在后头,到了典当行后,那老板说什么也是一口价,八千多的东西只给两千八,任我和友桥好话说尽,也还是只顾眯着眼抽烟。我不服!又问了两家,情况相差无几。于是,我又一次被逼无奈了!看着那一大堆珍爱,拿着薄薄的两千八,我木然往外走。出典当行时,有几个路人向这边望了一眼,我心里的悲惨又加了一层。
日期:2010-09-08 13:00:08
至此,我筹集学费的长征路可以说是走了大半,还剩最后的一千二,寸步难行!如果说前面是爬雪山过草地的话,那么现在就到了飞夺庐定桥的时候。既然想飞夺庐定桥就得拿出视死如归来。于是,我放下天大的面子,和妈妈往后院余叔家走去。我余叔是怎样一个人全世界都知道,对这卑鄙小人我恨到肠子里去了,但由于现在实在走投无路,因此也只好试着过过这道最后没张过口的鬼门关了。我余叔前不久组织镇上京剧团演出时赚了一笔,我想就算看在我摩托车的面子上,他也应该借给我吧。
进去后,我余叔正在院子里擦摩托车。见到我跟妈妈后,抬眼一句:“来了?”,丢下抹布转身走进屋里喝茶,坐在沙发上,“哧——哧——”,我和妈妈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像两个侍者!
“他余叔,”妈妈开门见山道:“雷登这次报名已经找了六千八,还差一千二,你看你能不能——”
“像你们这样的穷货,借了以后拿啥还?还上什么大学!”他茶杯猛得一放。
我他妈气得快要吐血,攥起拳头想打爆那傻X的脑袋,妈妈一把拉住了我,尖叫道:“我们怎么了!啊?你看着,我们这大学非上不可!”说着妈妈拽我出来了。刚出大门,妈妈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
余叔的话给我们全家人的心上都扎了一把刀,使本已大雪纷飞的家里氛围变得更加数九寒天。妈妈的眼泪不必说。我看弟弟看书时,好几个小时过去了眼睛仍盯着原处。爸爸不知道具体实情,但吃饭时只吃一点就摇头说不吃了。最让我揪心的还是年迈的爷爷,久久蹲在墙根望着对面那捆发黑的木头,沧桑的脸像一朵被霜煞过的菊花,手里的旱烟早已灭了,有时长长一叹,老泪渗出。
晚上我写了一篇日记,因为我要把这一天永永远远白纸黑字!
X年X月X日 星期一阴
我一悲子也忘不了这一天!公元X年X月X日,今天是我最耻辱最气愤最沉痛的一天,早上我和妈妈去余叔家借学费,竟被骂说:“像你们这样的穷货,借了以后拿啥还?还上什么大学!”妈妈出门后就哭了,我真恨不得打爆那傻X的脑袋,他妈的他怎么能那样毒舌伤人?这是我的奇耻大辱,也是我的深痛深悲,我要一辈子都记住这一天!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