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05-15　13:34:25

　　第四天晚上，我刚下楼，就望见她在门边站着。
　　“怎么了？想故意躲着我是吧？”栀子一蹦一跳过来挽住我的胳膊，“这下可逮着你啦。嘻嘻。”
　　我没吭声，只是下意识望了望她的脸，上面已没有任何伤痕，只是略显苍白。
　　她将一个袋子递过我，我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双adidas运动鞋，外加一条CK丨内丨裤。
　　如果这份礼物搁在以前，我一定会欣喜若狂的，但现在，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反而觉得羞耻与痛苦。我甚至认为，栀子一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良心不安，才以此来作为补偿的。
　　我刺了她一句：“没看出来你挺关心我的。有些受宠若惊，谢谢啊。”
　　“你又发哪门子的疯啊？你是不是又想跟我吵？哼，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我无名火起，顶了一句：“你还知道丢人啊？”
　　“张蔚然，你今天是到底怎么了？”她放下我的胳膊，直直地瞪着我。
　　“没怎么。”
　　“今天你不把话说明白就别想走。”

　　良久，我费了很大的劲说：“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和那个老板之间到底有没有……有没有……那个？”
　　足足有两分钟，栀子呆呆地望着我，我也毫不示弱地与她对视，两人就这么针锋相对。然后她苦涩地一笑：“你真的这样认为？”
　　“我不知道。”
日期：2011-05-15　13:35:44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如果你坚持那样认为，我们可以……分手。”她吸了吸鼻子，扭过脸去。

　　对于正式分手这个结局，虽然我在脑海中已预演了无数次，但此时听到，心还是被猛烈的震颤了一下。我绝望地笑了，又故作无所谓地说：“在分手前，可以问你个问题吧？”
　　“你说。”
　　“我们那次……你究竟是不是真的……处丨女丨？”这句话真是难以启齿，但我不得不问，因为我记得老皮曾说过，处丨女丨膜是很容易被修复的。
　　“啪——”我的脸上挨了重重的一巴掌。这一巴掌下来，我居然被她打懵了。

　　那只行凶的小手停在空中，剧烈地哆嗦着。
　　“张蔚然，你也太小瞧我了！我就算再下贱，也不会干那种事儿！你把我想成什么了？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她一下又一下地摇头，声音沙哑，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了下来。
　　我有些心软，但竭力让自己以更冰冷的姿态面对她。我当时幼稚地认为，只有这样，才能挽回自己仅存的那么一点点自尊。
　　沉默了一会儿，栀子抹了抹眼泪，态度缓和了很多，过来摸我的脸：“蔚然，对不起，我打疼你了吗？”
　　顿时，我的脑海中浮现出陈恪初在星巴克给她擦脸时的龌龊情景，不由地胃里一阵翻腾。我大吼了一句：“拿开你的脏手！”说完，我扔下她送给我的礼物，一脚踏上去，转身向别处走去。
　　身后传来一阵骂声：“张蔚然，你他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蛋！呜呜……”
　　我火冒三丈，紧握拳头在空中挥了一下，嘴里吐出一个恶毒的字：“贱！”随即眼泪涌了上来。
　　我蹲在一个漆黑的角落里默默抽烟。对面不远处是一家小发廊，门是半遮半掩的，里面投射出粉红色的暧昧光芒。每当男人经过门前，有涂抹妖艳的女郎会嗲声嗲气地喊几声，极尽挑逗之能事。
日期：2011-05-15　13:37:04

　　我寻思着要不要进去发泄一番，就在我犹豫不定之时，李佳纯的电话打来了。
　　我迟疑着到底接不接，手机铃声依旧顽固地响着，我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接通了。

　　李佳纯一顿劈头盖脸：“张蔚然，你的良心都让狗吃了，你到底算不算个男人？我问你，你是不是又欺负栀子了？”
　　“李佳纯，我请你说话文明点儿，我和她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插嘴的份儿！”
　　“栀子一回来就哭得跟个泪人似的，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我拜托你能不能别再伤害她了。你自己摸着良心问问，这么些年以来，栀子为你付出了多少，你又为她付出了多少？”
　　“……”我一时有些语塞。
　　“其实你和栀子之间的事情我都清楚，她从来不向我隐瞒。你不知道她到底有多爱你，她几乎每天都把你挂在嘴边的。我可以向你保证，她是个用情专一的人，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知道，也许她在某些地方做的不够，让你误会了，但你要理解她啊。没错，那个陈总是对她有好感，可那也只是一厢情愿，栀子除了与他工作上的关系，并没有其他……”
　　我不耐烦地打断了她：“别说了，苍蝇不盯无缝的蛋！”
日期：2011-05-15　13:39:09

　　李佳纯叹了气道：“真的，蔚然，你不能再伤她的心了，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的。其实……其实有件事栀子一直瞒了你很久，事到如今我不得不说了，栀子有心脏病，医生都说了，患她这种病的人不能受过大的刺激，不能过正常的夫妻生活……”正说着，那边的声音忽然没音了，好像是有人抢过电话强行挂断了。
　　一切都来得猝不及防。
　　心脏病？听到这个陌生的词眼我悚然一惊，我怎么也不能将其与栀子连接起来，怎么可能呢？她成天活蹦乱跳的，说话吵架的时候肺活量比谁都大，她怎么可能得心脏病呢？
　　然而，纵然我心里有一万个不相信，也不得不琢磨李佳纯的话。因为她不可能在此时跟我开这么一个玩笑。
　　忽然间，我想到了一个困扰我长久的问题，那就是栀子为什么一直不愿意与我同丨居丨。难道就是因为心脏病？
　　回想起昔日发生的点点滴滴，我最终不得不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答案。原来，这么些年以来，她一直在与病魔抗争，一直默默忍受着痛苦的煎熬。
　　她爱我，怕我伤心，怕我难过，所以独自将一切苦难全部扛了下来。
　　命运为什么如此残忍，要这般折磨一个柔弱善良的女孩？
　　直到此时，我才真正意识到，那一夜她是承担了多大的生命风险来成全我。而我却禽兽不如……
　　我整个胸口嗡嗡作响，一口气跑到栀子楼下，再冲到她的房间里。
　　看到栀子苍白的脸和已哭红的眼睛，我觉得心头一酸，狠扇了自己两个耳光道：“栀子，对不起，我混蛋，我不是人，我不该怀疑你，我不该那么对你。”
　　她慌忙拉着我的手道：“蔚然，你别这样。别这样。”
　　我张开双臂紧抱住她，心如刀绞：“你有心脏病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日期：2011-05-15　13:40:21

　　“对不起，都怪我太自私。我本不想瞒你的，可我怕……我怕你嫌弃我，我怕你不要我了。”栀子趴在我怀里哭得一塌糊涂，泪如雨下。
　　“栀子，怎么会呢？不会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这辈子谁也别想分开我们，我发誓。我对天发誓。”我突然发现自己嗓子都是哑的，与栀子抱头痛哭。
　　“蔚然，你真的不在乎我的病吗？”

　　我握紧她的手，坚定地说：“不在乎，无论现在还是将来，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守着你。你要是死了，我陪着！”
　　“蔚然……”
　　“栀子，你记住，不管以后的路多么难走，只要有我在你身边，就一定能度过难关。我们都会好好的。我要娶你，照顾你一辈子！爱是会创造出奇迹的，请你要相信我，相信你自己，好吗？”
　　“嗯嗯。”
　　随后，栀子向我讲述道，这些天以来，她一直在拼命努力工作，四处拉业务，为了多赚些提成，希望能早日治好自己的病。陈恪初的确喜欢她，对她也很照顾，但她从来没答应过他什么，更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然而，陈恪初的老婆却误以为老公与她之间有什么不正当关系，耍泼闹到了办公室，并当面羞辱了她。还有那次进医院，也是因为她心脏病的缘故。
　　想起先前对她的猜忌，我痛悔交加，心如刀割。我吻了吻她的额头，久久地抱着她。她枕在我的手臂上，缩着身子一直没动，像只受了伤的小动物，很安静。
日期：2011-05-15　13:41:43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望了一眼手机，发现已是深夜十二点多了。我摸着栀子的脸蛋说：“媳妇，你好好休息，我该走了。”
　　“晚上你就留下吧。”她咬着嘴唇，眼睛里散射出水的亮光。
　　“不，我不能的。”我飞快地摇头，不允许自己再对她有点滴的非分之想。
　　“反正我们都已经……”
　　“你的病，不行的。”
　　“说到底，你还是在乎我的病。”

　　“不不不，栀子，我绝不是这个意思。因为我爱你，所以不能碰你！”
　　“你不要骗我了，也别骗自己了。”
　　“栀子，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早晚都会娶你的！”
　　“蔚然，不管以后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不会怪你的。我知道这病要是治不好的话……”
　　我尽力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但突然间好像什么东西一下子涌上来，我紧紧抓着她的肩膀道：“栀子，你别胡思乱想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民政局登记。”
　　她终于露出笑容：“你疯了啊，你还没带我见家长呢。”
　　“要不这个周末抽时间跟我回家一趟。”

　　“还是等过年再说吧。”
　　“好吧。反正下周就是圣诞节了，离过年也不远了。”
　　“你赶紧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