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有三十块,够包你一辈子吗》
第30节

作者: 郭南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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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1-3-5 12:24

  七月的凌晨,天还很暗。望向漆黑的天空,看不到星点,只能借着几道不时闪现的雷光,偶尔瞅见从空飘过的大团雷云。
  天在打雷,大雨来得很急,似乎没有尽头。豆粒大的雨珠倾盆降下,撒落在这南城的街道上,好在有排水沟,使得雨水大量流入了地下水道,顺着交错在整个城市地下的水道,如涓涓溪流汇入湖河般,流进了大海。
  夜幕中,看不尽的雷闪,随着轰轰鸣鸣,在耳边荡起了一波又一波的巨响。“离子,过来一起把这几个木架搬到棚下。”老李唤了一声,我连忙跑过去,用力的抬起摆放在木厂外的几个栽床木腿。
  忙活了一会儿,穿在身上的脏背心顿时淋湿了大半。木厂里只剩下一个老木工,他戴着一副看起来很旧,但却陪伴了他度过多年木工活的老式眼镜,搬完了最后一个木架,我走到了他身旁,身上还残忍着一些木屑的老李,向我摆摆手,说:“都一点多了,你先回去吧,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下,路上小心些。”
  我点了点头,出了木厂。
  住的地方离这边有些远,按照往常我都是走比较近的小路,虽然说在那些乌漆麻黑的小巷子里,常常会有一群拦路抢钱的家伙,但我并不怕,也不是没有遇过。最初只是被拍了几下脑袋,见我一身破乱不堪的衣服,也搜不出半个铜钱,也就“放行”了。
  雨点有些冷,时不时从屋檐上落下滴在身上,不禁使我打了个战抖。眼前的小路已然被水淹没,令我望而止步。若是强行穿过,绝对得脱下这条不可以弄脏的布裤,因为我已经没有裤子换了。
  我转身而后行,掠过几条小径。雨滴辟辟啪啪地钻进如同水池般的泥地,像是在演奏一首名为“绝望”的交响曲……

  转间眼,我来到了大马路。
  这里的灯很亮,是路灯。我顺着街道的楼檐缓缓步行着,借着从马路边投来的灯光,我一边躲雨,一边避开如陷井般从头上忽然袭来的水滴。
  走了几分钟,我到了一个三岔路口。停在原地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将鞋子脱了下来,快步跨进了被水淹没的人行道,涨高了几十公分的水顿时淹到膝盖,我强行走了几步,攀过一道分开马路与人行道的围栏,用急速的脚步横着穿过了整个大马路。
  我快步跑着,心脏仿若电子鼓嘀嘀咚咚的膨胀收缩着,心情恰时无缘无故的焦急起来,仿佛天就要塌下一般,使我不自由地主又加速了脚步,朝着其中一条马路,在雨中狂奔而去……
  当我成功转进三岔口其中一条向北的马路时,突然间,一道原本很亮很亮的车灯,瞬时在不远的前方,消失了! 伴随着一声轰鸣巨响。当然,我可以确定那听起来不像是雷声……

  有呐喊,一个好似听过的陌生男人的声音,在呐喊着……我看到了有生以来最令人震憾的一幕!当一辆大货车撞上一辆矫车时,货车没有停下,而是调头逃窜。而被撞翻在路旁的小车却像贝壳一样,死死地埋进了如泥沙一样软弱的人行道护栏。
  车门开了,车头冒着烟。我忽然听到有个男人在大喊,我听不见他在喊什么,只知道他在求救,我想跑过去,却发现自己傻傻站在原地,双腿发软地颤抖着……
  此时已是凌晨两点多,再加上大雨倾盆,平日里热闹非凡的地段,在此刻,却如荒郊野地一般,人烟无迹。
  终于,我的四肢收到了无数道急而强烈的指令,我丢掉了手上提着的拖鞋,朝着此刻那仍在冒烟的骄车奔去……

  求救中的男人倒下了,等到我赶到时,他的身体仿佛早已失去了生机,雨水滴在他的身上,霎时被染成了红色……
  路灯仿佛变得有些昏暗,使我无法看清他的脸。似乎是感觉到有人扶住着他,求生的本能使他开口,我下意识的将耳朵贴到他的嘴边,只听到如残灯般的虚弱喘息:“电……话。”
  我登时在他身上乱摸,终于从他的裤带里摸出手机,同时不断的大喊着:“来人啊……有没有人啊,救命啊!…………”
  我拔通了120,对着手机像个醉鬼般疯狂地带着哭腔大叫着:“九七路北段,求求你们快来人,救救他们!”

  我难以想象此时躺在怀中的男人竟然还有说话的力气,最后的生命力仿佛正在不断地被透支着,虚弱却有力的声音保持着完整无缺的脆弱:“已拔电话……第六个号码,帮我……”“轰!”
  雷鸣声震耳欲聋,天空降下一道雷闪,带起了一阵短暂的白昼,在这一霎那,男人的脸清晰地在这如血液般的凄雨中,印入了我的瞳中的虹蟆!
  半个月前,我见过他……
  他也姓郭,叫……郭文靖!
日期:2011-3-5 15:41

  已拔号码,第六个,我快速地在手机上乱按着。此时,男人好似回光返照,在这惨寂的雨幕下,睁开了被玻璃碎片刺进眼角的双瞳,他盯着我微弱地喘气,声音似是被拉长般,弥漫着生命的气息。
  “郭……离!”哪怕他此时如残灯般,在这狂风暴雨中,残晃欲熄,却依然那么亲切,令人从内心深处感到温暖。
  他笑了,而我却哭了。因为,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他是好人!
  号码拔通了,电话铃声是齐秦的《北方的狼》。
  凄厉的夜风吹过,漫漫的雨花掠过……
  “喂,九七路北段,快点来啊,快点来啊,郭……郭文靖出车祸了!!”

  我对着电话大叫,不停地重复着,仿佛失去理智一般。忽然间,一只带着血腥与温度的手掌悄然无息地攀到了我的脸颊上,我登时一愣,当我转过头时,郭文靖缓缓开口,他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才弯着嘴角,对着我坚强地点点头。而后,他仿佛终于觉得累了,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日期:2011-3-5 16:07

  在我拔出那个号码的十分钟以后,一辆蓝色的车,车很大,跟家具的送货的面包车差不多大小,外型却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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