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因为我们家经商为业,‘书’字与‘输’同音,所以在杭州的宅院里根本没有书房,爹生前最喜欢的是就去茶楼听书,也许他把东西交给哪个说书的也未可知!”
“对啊!这几年来,我们把城里每个茶楼都跑了个遍,爹喜欢的那几个说书的更是仔细的探查了一番,更是一无所获!”
“金口玉牙?”绯绡掏出腰间的玉笛放在手中不停的摩挲,似在思考什么,“这不是在指帝王吗?普天之下,只有天子,才能被称为金口玉牙吧!”
“话虽如此!可是历代帝王,有好词曲的,有爱美人的,还有喜歌舞的,根本就没有一个喜欢说书的!”众人立刻七嘴八舌的猜测起来,“所以我们在小妹死后,把这间书房掘地三尺,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王子进听他们这么说,打量了一下这书房中堆积如山的书籍,连装订的线都是簇新的,根本就没有一丝被人翻过的痕迹,看来他们确实不喜看书。
“子进,我想,这个说书人,指的不一定是那些在茶楼里口若悬河的讲故事的人吧?”绯绡似乎想起什么,好奇的问王子进。
“那倒是!也有可能是对书做出过评价的人!”
“啊?谁对书做过评价?”知夏冒冒失失的问道,“难道真的有哪个皇帝说书?”
“有啊!本朝就有一位啊!”王子进眼中突然冒出兴奋的光,高声叫道,“真宗就曾写过励志诗一篇!”
“诗?那诗里说的是什么?”
“每个念过书的人都听过这首诗吧?待我背给你们听!”王子进见终于有了自己展示才学的机会,摇头晃脑道:“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男儿苦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就是这句歪诗,不知道误了多少人!”绯绡听了却撇了撇嘴,似乎不屑一顾。
“这诗我也听街边的小儿念过!怎么会有线索呢?”莫知冬一脸雾水,好奇的问道。
“唉,我说莫大公子!”绯绡懒洋洋的坐在书堆之上,指着房屋中如小山般的书堆道,“你们掘地三尺,有没有仔细的翻过这些书呢?”
“谁有闲心翻这种东西?难道这些纸里面还能藏着东西不成?”
“那可不一定!”王子进突然像是受了启发,随手捧起一盒书就开始翻,“书本是极重的,这种装书的盒子,极有可能藏着不为人知的宝物!”
众人见王子进打开书盒仔细检查,立刻眼中冒光,跟着一头扎到书堆里,手忙脚乱的开始翻。
书本大多是一套一套的收藏,簇新的装到线装的盒子里,在狭小的房间中,宛如一个个闪光的宝匣。
“一定会有,一定会有的!”莫夫人也顾不上悲伤,带上阿春加入了寻宝的行列,“老爷死后账面上就少了几万两银子!不知被他藏到了哪里,只要找到了那个宝物,我们就能重振家业了!”
王子进和绯绡一边埋头在书堆中搜寻,一边互视了一眼,暗自摇头叹息。
这个小小的谜面,大概只有在这种嗜财如命的家庭中,才能变成迷惑人的盲点吧!
“子进!你看这个!”绯绡伸手捧起角落里的一盒书,突然笑了一下,“这盒书很有可能被人做了手脚,《四书》似乎用不到这么大的书盒吧?”
王子进急忙凑过去看,只见那个贴着深蓝布面的木头盒子足足能装上二十几本书,上面贴着一张标签,上书“四书”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打开看看!”王子进迫不及待的扑上去,扭开了金属的环扣,只见最上面放了两本书,正是《中庸》和《大学》!
“真的只是书?”他见状不由叹息摇头!
只见绯绡却朝他微微一笑,伸出手,长指拈出一本书,轻轻的放到了一边。只见在书籍之下,木匣之中,露出了一个以黄铜锻造的盒子。
上面雕刻着一个栩栩如生的金色老虎头,那老虎瞪着双目,张着大嘴,甚有气吞山河之势。只是它口中的不是尖利獠牙,却是五个刻了字的青铜滚轴!
“密锁?”绯绡见状蹙眉道,“这家的老爷真是听书听多了,如此爱捉弄人,连死了也不让后人消停!”
日期:2007-7-2 16:08:00
8、“什么是密锁?”莫家的几个人见王子进和绯绡找到了东西,全都凑过头来。
“我也只是听说过而已!”绯绡伸手把那个青铜匣子拿出来,端端正正的放在书桌上,“据说只有极为手巧的锁匠才能制出来的一种锁。这种锁没有锁孔,锁上只有几个滚轴,每个滚轴上面刻着一句诗,只要把这几个滚轴上的字连在一起,组成另一首诗,锁就会自动打开!”
“真是麻烦?怎么又是诗?”莫知冬听到这里跳脚骂道,“他活着的时候我没见过他写一首诗,怎么死了倒开始掉书包!”
“这更难了!”余下的几个人皆是连连叹息,“我们能不能把这个盒子撬开啊?”
眼见追寻了几年的宝物就在眼前,却无法得到,这种感觉甚至比找不到更加令人难过。
“好像撬不开?”王子进举着蜡烛,绕着那个黄铜盒子转了一圈,“除非送到铁匠那里,放到火里化掉!”
“那万万不可!”莫夫人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万一里面装的是银票之类,不是都会灰飞烟灭?”
“难道除了解迷,就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王子进苦读了十几年的诗文,终于找到了派上用场的机会,兴奋得抓耳挠腮,不能自已,拿起笔就借着微弱的烛光,仔细的抄下了那五个滚轴上的诗。
吾心之所向。孤鸿之所在。山穷水复处。何处为归途。欲言却还休。
“哎呀!你们真的了解死去的莫先生吗?”绯绡见了纸上的字惊诧道,“这老人家很消极避世吗!完全不似争名夺利之人!”
“不,这不可能!”莫夫人摇头叹息,“夫君他嗜财如命,此生想的也不过是把生意做大,从来不见他挂心别的物事!”
“真的吗?”绯绡笑意盈盈的望着她,“在很多时候,我们眼睛所见的东西,未必就是真的,就像天边的海市蜃楼一样,又有谁会去了解,隐藏在那美景之后的真正模样呢?”
莫夫人听到这里,双唇微颤,似乎回想起了过去种种。其余的几个子女也都默不作声,似在低头思考。
人最是奇怪,在活着的时候永远没有机会去互相了解。却往往在死了之后,才能褪去伪装,呈现出本性最真实的一面。
“啊!这个‘言’字有问题!”王子进对他们的议论充耳不闻,突然叫道,“韵脚压不上!”
“哦?子进!今日真是刮目相看!”绯绡目光闪烁的望着他,打趣道,“看来百无一用是书生这话根本不对!书生偶尔还是有那么一点用途的,虽然这种机会可谓千载难逢!”
王子进却丝毫不觉得讽刺,拿着毛笔不好意思的笑,“绯绡,难得你会夸我,真是过奖了!过奖了!”
“王公子啊,你再看看下一个不对劲的是什么字吧!”旁边看热闹的莫家子女等不及了,纷纷出言催促!
“那个简单!”王子进得意洋洋的道,“只要找出一个字,顺次往前推敲,能组成词语的就是下一个字啦!”
他好不容易摆脱了绯绡的阴影,收到了众人的关注,激动的为他们一一讲解,“前一句是‘何处为归途’!能跟‘言’字组成词语的是哪个字呢?”
那五个人皆是一脸迷茫,连连摇头。
“‘处言’、‘归言’、‘途言’都说不通,只有‘何’、‘为’二字可以考虑,我们再顺次去找第三个字就行了!”
“王公子,真是大智若愚啊!”那几个人听到这里皆是交口称赞,知夏更是不停的夸他,“果然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
王子进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话里的涵义,似是受到鼓舞,拿着毛笔勾勾画画,神色极为雀跃。
绯绡望着灯下兴奋颠狂的王子进,看他不停的挥毫泼墨,投入认真的模样,竟突然有些疑惑。
他似乎只能听到好话,而永不介意那些讥讽的言语。
这到底算是大智还是大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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