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探索当代士兵情感的开拓之作:橄榄泪》
第11节

作者: 赵启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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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海涛心头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敢情不是送上门挨批的,都怪班长没有说清楚,弄得自己最后两块红烧肉没有品出滋味来。
  日期:2011-04-01 12:27:05
  (14)
  对于上夜班的战士来说,晚上的熄灯号,就是他们的上班号。黑子在熄灯号吹响之前,已换好了工作服,看看差不多离上班还有十分钟时间,便到陈海涛宿舍来窜门。这时,2班的战士都已准备洗漱,唯有陈海涛还坐在自己的床上,把叠得方方正正的军被摆在面前当作书桌,正聚精会神地写着稿子。
  黑子在陈海涛床上站了一会儿,忍不住问,给彩玲写信呢?

  陈海涛抬起头来,冲黑子笑笑,说,写稿,表扬表扬你。
  真的?黑子高兴地说,要真是让小百灵在广播里表扬一下,可比在连队受表扬上规格多了,至少相当于三等功。
  黄果合两只脚像两条鲢子鱼,把水搅弄得哗哗响,冲黑子说:“美的你!你快上自己的班去,别打扰我们海涛!”
  “就走,就走!”黑子知趣地离开了,走到门口还丢下一句:“我等着啊!”
  “鸟兵蛋子!快走!”黄果合穿着拖鞋,端着洗脚水就追了过去,冲黑子背后就泼了出去,黑子笑嘻嘻地跑了。
  “我看那!要表扬也得表扬咱2班!啊?特别是咱们班长黄果合同志,为了工作,三次推迟婚期,三次啊,我的同志哥!”班副刘武跃倒背着双手,来回在宿舍里走动着,像作战指挥部里的首长,对陈海涛说,“这是一种什么精神?啊?这是毫不利已专门利人的精神,这是国际主义精神,值得我们学习!”
  “我说刘班副,你把咱班长当白球恩了。”齐庆东说,“应该说是活雷锋,他把抱老婆的机会让给你小子。”

  “你们都别扯远了,什么又是白球恩又是雷锋的!”黄果合说,“我老黄还是那句话,下个探亲名额让老齐回去。”
  “不,那可不成,班头。”齐庆东说,“等忙过这阵,我亲自带弟兄们去连部,为你请假去!”
  “你老齐还想起义咋的?”
  日期:2011-04-02 16:33:15
  “你老齐还想起义咋的?”黄果合说,“其实,这不用弟兄们操心了,指导员说,安排我们在连队举行婚礼。”

  “好啊!太好了!”宿舍的气氛顿时热闹起来,战友们七嘴八舌地策划婚礼如何进行。黄果合说,行了,时间不早了,准备熄灯!班副,把你的手电筒借给海涛用,争取早点在广播里听到咱班的稿子!
  第二天午饭后,陈海涛把稿子呈指导员审阅,指导员连叫了几声好,又拿起笔在表扬的名单中增添了几个人,然后让陈海涛尽快去投稿。陈海涛向黄果合请假,黄果合说,广播站离咱们连队不远,但也不近,出了营门向东,大概六公里的样子,今天没有顺路车,只好委屈你跑去了,要早去早回。
  “嗯。”陈海涛回道。
  “我们连以前很少有稿子被采用过,原来是海燕负责广播的,我们听了她好几年声音,都没有见过长海燕长得什么样,甚至有老兵在退伍的时候,作为要求提出来,想见见海燕,都没能实现,带着一份遗憾回家了。这次你要是能见到小百灵,回来跟我们讲一讲啊。”黄果合小声嘱咐,“这事儿别让指导员知道了。”
  日期:2011-04-02 16:48:22
  “班长放心。”陈海涛背上自己的军用挎包,沿着那条山路甩开了步子。自从下连后,他还从来没有独自外出过,这会儿感觉特别自由自在。这篇稿子写好后,他看了好多遍,每个句子都反复推敲,甚至连标点符号都记得很清晰。他在头脑中想像着,稿子经过小百灵读出来是什么的味道。
  几里路下来,陈海涛走了一身汗,远远地望见不远处的山坡上有几排房子,那一定是广播站了,不由地又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最前排的房子前,挂着一个绿色的投稿箱,陈海涛本想直接投进去,但他想起班长的嘱托,犹豫了一下,拿着稿件在周围四处转悠,终于看到一间挂有“广播室”字样的房间,料想那就是小百灵的办公室,于是他站在门前调整了一下呼吸,怯怯地敲响那扇门。
  “进来!”办公室里传出一个十分威严的声音。
  陈海涛壮着胆子走了进去,见办公桌前坐着一个戴眼镜的军官,正透过镜片,瞪着两眼望着自己。
  “我,我来投稿......”陈海涛知道自己像《水浒》里的林冲,误入了白虎节堂,吓得一身冷汗。
  “门前不是有投稿箱吗?!放进去就行了!快回去吧!”眼镜冷冰冰地说。

  “是!”陈海涛赶忙退出,把稿子投进箱中,回头又看了看,跑步离开了。路上越想越郁闷,没见到百灵鸟,倒撞到一只虎!
  日期:2011-04-06 16:46:46
  (15)
  陈海涛执笔的稿件在那天中午播出之后,在机械连激起了一阵不小的浪花。大家都端着饭碗,纷纷围拢了过来,你一句我一句地向陈海涛表示祝贺,只有周根才坐在那儿没有动。
  周根才之所以没动,是因为他感觉自己没有必要动。陈海涛写的稿子里表扬了他的班长,表扬了他的师傅,马屁拍了一圈后,又附带着表扬了黑子和王卫东,甚至还表扬很多人,可偏偏就是没有提到他周根才的名字。周根才感觉陈海涛这样做很不厚道,看看,你现在多风光,一夜之间成了连队的热点人物了,整个是踩着我的肩膀上出风头。

  周根才决定找陈海涛谈一谈。
  “海涛,我想对你说点事儿。”在宿舍东面的石头旁,周根才对陈海涛说,“你写稿表扬了那么多人,为什么把我的名字漏掉了?”
  陈海涛说,没有漏啊,根本就没有你名字。
  “我有点搞不懂,你多写‘周根才’三个字就那么累吗?”
  “哦,你误会了。”陈海涛知道周根才误解了自己,解释道,“稿子是我写的,可是表扬哪个却是指导员定的,我写了不算。”

  “骗谁呢?你写的稿自己还做不了主?你加三个字不就行了?”周根才不高兴地说,“其实我知道你是不想帮我,甚至是故意在挤压我。”
  陈海涛抬头望了望天空,阴沉沉的,看样子要下雪了。陈海涛感觉自己有点冤,在周根才面前快冤成窦娥了。
  日期:2011-04-06 19:25:20
  “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可不管怎么说,我父亲与你未来的岳父还有些沾亲带故,从亲情上论,咱俩比黑子和王卫军哪个都近呢,你可不能胳膊肘总往外拐。到头来你们一个个都进步了,你让我如何回家跟村里说?”周根才继续说道,“如果你以后再这么干,那我就写信回去,让你岳父和彩玲来评评理儿。”
  “我也希望你能受到表扬,可这事真不是我说了算。”陈海涛被周根才说得满头冒汗,却又感到很难对他解释得清,同时也觉着这事儿自己无能为力,内心不禁十分苦恼,刚才激动的心情瞬间降到了冰点。听周根才那意思,自己跟出卖乡亲的汉奸差不了多少了。
  周根才像一只负了伤的小狗,裹紧大衣,气呼呼地走了,背影在寒风中颤抖着,留下陈海涛独自站在那儿发闷。他承认自己有时瞧不上周根才,但绝对没有挤压他的意思。难怪老师曾对他们说过,刀笔也可以杀人,浑然不觉自己的笔力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才动一动笔头就把周根才误伤成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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