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说：“长得别太丑，可恶，还是把这个放第一了，我还没现实到那种地步，有些女生是只要有钱连秃子丑八怪都嫁。其次，别非得要求在北京有车有房，至少能看到希望，两人一起工作，有盼头，当然他能有更好。然后就是人成熟一些，别什么都不懂，把我这儿当学校。再有就是两人有共同话题，别完全不着调。”
　　日期：2011-5-18 20:24:00

　　兰花家条件不错，她父母看她年纪也渐渐大起来老跟他们住一块也似乎不是长久之举，就打算有合适的给她买套房。但她坚决不要，她觉得房子是她未来老公的事，要男人住自己的房，两人关系迟早会失衡。能接受这种状况的男人也不是她想要的。宁可跟着他租房。
　　黄虎跃说：“我现在去抢银行去绑票可能才敢想在北京买房，但那是技术活，一般人干不来。我现在要按你说的来，去找工作，去努力当个白领，再往上爬，我怕真不是那块料。”
　　兰花打断他：“所以你不是我要的那位。话不投机。”
　　黄虎跃说：“去别的城市也不考虑？”
　　兰花说：“你这也叫谈现实主义？我的亲人，一切人脉，什么什么都在这儿，你要我去别的城市，你能给个我无法拒绝的理由吗？”
　　黄虎跃说：“给不出。”
　　兰花说：“那就继续谈你的现实主义，别让我再提醒你。”
　　黄虎跃说：“嗯。我哥留下的两本文稿，一个长篇，一个短文集，现在有出版公司要出，两本，他说可以首印30万本，具体还得谈，这个可以拿到版税50万左右，如果真操作起来市场运作得好，可能更多，这笔钱，加我卖盒饭的一点，不要脸找家要点，找姨妈家混得好的表哥们借点，买房也许勉强可以，7、80平，先付一大半，然后再努力挣钱还。”

　　兰花说：“听着真悲催。你是郊区的7、80平能付一大半吧，这么说起来还真是绝望，即便成了，过着日子不怕有心理障碍啊？几乎全部是别人的，我不要这样。不过大多数人其实也就这样了，虽然有钱人开公司的当高管的，富二代官二代不少，但还是没钱的能力又平庸的多啊，我能理解。”
　　黄虎跃说：“我说着更绝望。看来这也不是什么现实主义，这都是假设。说当前眼下今儿个的事吧。我以朋友的身份跟你说。”
　　兰花说：“别给我压力。你还能以什么身份？”
　　黄虎跃说：“我妈现在在住院，在省城，我哥刚出事的时候，她状况很差，就像不久于人世那种，我当时就跟她说我有女朋友了，带回来给你看啊，我很快会结婚的，你就能抱孙子了。我想要你跟我去看看她，这种状况下，人看到希望，对康复是很有好处的。”
　　兰花说：“说了别给我压力，我对见朋友爸妈这事有阴影。而且我们现在不是男女朋友关系，这么过去是欺骗你妈。再者我的工作你也知道，加起班来昏天暗地，这种日子你是很少有体会的，现在部门的事很多落在我头上，客户那边又一天到晚的邮件和临时改动。我知道我这么推脱也不好，但你开口前有没有考虑我的现实状况？”
　　黄虎跃听了难受，说不出话，他想他讲出来的确是个错误。

　　日期：2011-5-18 20:32:00
　　兰花确实变了，或者没变，只是以前的重点不在这些。这已不是以前那个人，因为人人都在成长。
　　她考虑自己没有错。之所以有那段感情也许是因为她不懂，那时年纪还小，没有这么多现实的考虑，两人现在也还有联系，但已经讲清楚是普通朋友了。兰花没有错，她讲得很明白，也说到做到，没有隐藏什么，更没有欺骗。
　　黄虎跃难受心痛但不可能指责什么。他潜意识里总觉得两人不至于就是那种最普通的朋友，总还有那么一点特殊在里面吧？但这时，他完全没了把握，他多情了吧，多想了吧。
　　这样的生存环境下，不当现实主义者，只能当废物。
　　兰花看出他难受，也许一刹那有不忍吧。她说：“其实你这个可以找其他女性朋友的，反正是善意的欺骗，找个会说话的姑娘吧，我未必合适。”
　　黄虎跃说：“你说的对，我想别的办法吧。”
　　兰花说：“你不要难过，我不喜欢这样的压力。总像是被强迫着做什么。”
　　黄虎跃说：“是我不该说出来，你没有错，不要有压力。”

　　两人分别。兰花打的走了。
　　黄虎跃坐公交车去了火车站退掉一张票，然后回住处。
　　他想起他最开始还跟兰花谈结婚的事，他羞愧。他没地自容。现实主义杀死了所有主义， 片甲不留。
　　回去跟他妈直说是不行的，而在北京，除了兰花，他不再认识其他任何女性。
　　怎么办？
　　他知道在现实主义的支配下，他该去找个村里的姑娘结婚，要姨妈姑姑或者别的三大姑四大妈的介绍才是正确的方式。

　　对兰花的梦想，就此死去。
　　日期：2011-5-18 20:34:00
　　火车上。黄虎跃感觉信号较稳了，就去车厢中间打电话，拨了云朵家的号码，2755436。
　　昨天晚上太晚，今天早上出门又太早，都不方便。电话通了，接电话的奶声奶气问你是谁，黄虎跃说：“叫你小姨来接电话。”
　　云朵说：“喂。”
　　黄虎跃说：“我是黄龙腾的弟弟，有点事要找你帮忙，晚上我过来找你怎么样？”

　　云朵说：“好吧，你记得我家怎么走吗？”
　　黄虎跃说：“记得，找不到打电话给你，上次忘了要你手机号码了。”
　　云朵说：“我发短信给你。”
　　不一会跳出两条短信来，有一条是兰花的。
　　黄虎跃本能地有些欣喜，因为兰花已经极少主动给他发短信了。两人由以前的短信狂人变成现在这样，没事不联系。

　　这一欣喜，黄虎跃知道怎么着，内心还是喜欢她的，虽然她那么刻薄，不留情面，赤裸裸，冷冰冰，但爱的种子发过芽，开过花，要枯死也不是一瞬间的事。慢慢来吧，要时间的。
　　兰花的短信说：你没事吧，现在在干吗呢？
　　黄虎跃说：没事，能有什么事，哥死娘病危都发生了承受了，失个意料之中并且其实早就失了的恋又算什么？现在在火车上。
　　兰花说：咳。
　　此时的兰花刚刚到办公室，开了电脑。
　　难免会有心软，但确实又不想招惹这么多的麻烦。得请假，订票，去了那边住哪？得买回来的票，见了他妈说些什么，买点什么？

　　她怕麻烦，怕压力，怕一切不轻松的场合与事情。工作够烦了。
　　她也说不清对黄虎跃是什么想法，她知道他其实脾气并不好，但是总能让着自己。她说过伤他的话，说他没本事。如要考虑现实，两人的确没多大可能。
　　但是毕竟好过，她也知道这个人是真对她好，再怎么没钱，他给的了都会给她。但这点好是不足够居家过日子的，男人没钱时能这样，不代表有钱时还会这样，恋爱的时候这样不代表婚后也这样。
　　她没有安全感，她要抓住一些靠得住的东西，这只能是物质上的。逻辑永远这么简单。
　　或许这世上还有感性的，为了爱能抛下吃穿住这些世俗要求的脱俗女生吧，但抱歉我兰花不是，你去找你的幸福吧黄虎跃，或者你对我的诱惑还不够，我在你面前已经不会疯狂，相反是越来越理智。兰花这么想着，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日期：2011-5-18 20:38:00

　　黄虎跃没有座位，买了报纸要垫下坐一会儿。
　　葛蒙电话打过来说真有出版社的编辑联系我了。
　　黄虎跃说：“我在回来的火车上，明天去找你，信号不太好。”
　　不是客流高峰期，虽然没座位，但厕所旁边的地方还没人来抢。窗子外偶尔也能看到油菜花，快要凋谢长菜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