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握着张姨的手让她不要担心。冯乐敲了敲刘张那间卧室的门,说:“刘张,你开门,我是冯乐呀,我来看你来了。”那里头没回应。张姨说:“不顶用,门是反锁的。”冯乐说:“刘张,快开门啊,我大老远从甘肃老家来重庆,你就这样不待见我啊,开门,咱哥儿俩好好地喝几杯。不就是为女人啊,寻死觅活的,至于吗?”隔了半天,里头终于说:“冯乐,很高兴你能来看我。我要你帮我个忙。”冯乐说你说。里头想了一会说:“我知道你发了财了,你给我借二十万,我去把小莉追回来。行不行。”冯乐说:“这个啊,你先开了门再说行不行,有事好商量。”里头说:“我就知道你不愿意。这年头,谁他妈还会给你借钱呢,冯乐,我刚才说着玩的。哈哈。”冯乐说:“这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她人都。。。。。”我赶紧朝他摆了摆手,说:“刘张,我发现你挺不孝的。张姨和刘叔那样对你,你居然说要自杀,你真是孬种啊,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冯乐朝我使劲瞪眼,低声说:“有你这样说话的吗?”我继续说:“刘张,我跟你说,要死你就死快点,别婆婆妈妈的像个女人。省得你再过几年死了,那时你爸妈落得更惨。现在你死了,他们还可以在你身上少浪费点钱,你真是不孝,你爸爸为了早日能帮你买房子,过年都不回来。你妈妈连件好衣服都舍不得买,你。。。。。”刘张大叫道:“你别说了。”跟着哭丧着声音说:“难道我想这样吗,我想这样吗?”冯乐一直在琢磨那门锁,这时忽然说:“阿姨,有细铁丝吗?”张姨马上去找了一根。冯乐拿那根细铁丝插进锁孔,拨弄了几下,使劲一推,那门就开了。我们马上冲了进去。
刘张万万没料到,手一撑,想从床上爬起来,冯乐一把按住他。我看了暗暗好笑,说:“我还以为你站在阳台上准备往下跳呢,谁知道睡在床上装神弄鬼。”张姨心疼地抱着他哭:“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你看你都两天没吃饭了。”刘张神情呆滞,不发一言,半天才说:“想不开,我想不开。”看了看我,说:“咦,你的脸怎么啦,谁打你了。”我说是方卓打的。刘张惊奇地说:“啊,他也敢打你?”我说你别问了,说说你自己吧,怎么回事。刘张拍了拍张姨,说:“妈,我不会想不开的,我饿了,去给我弄点吃的。我跟他们谈一下心。”张姨不想走,我朝她点了点头,她方才出去。
“想不通啊,”他点了根烟,狠狠地吸了几口,说:“我们好了六年了,比你们俩个还长,我们的事儿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对她够意思吧,什么都顺着她,从来没给她发过火,她想吃什么,就是半夜我也要想办法去买。一直都是当她是宝。我们全家都当她是宝,自打她住进我们家里后,她没做过一顿饭,没洗过一次碗,油瓶倒了都没扶过一把。我妈简直就是她的保姆和佣人,早上给她打洗脸水做早餐,晚上又给她专门烧热水洗澡。每次做菜都要先征求她的意见,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真是比亲女儿还亲。冯乐,你以前也没对余静这样好过吧?”
冯乐望了我一眼,笑着说:“好跟好不一样,是吧,余静?”
我白了他一眼。
“她那人的脾气你们也都知道,动不动就翻脸,我跟她计较过没有?我上班再累,回家后也要给她洗脚,贱啊!说实话,冯乐,你们两个原先在一块好的时候,如果不是余静帮你,我怀疑你饿死都有可能。但是我跟李晓莉在一起好了这么多年,没见她出过一分钱,她大四那年的学费都是我爸爸出的。是的,她们家是困难,她妈妈做手术,她弟弟也要念大学。我体谅她。但是她怪我不拿钱帮她妈妈看病。我家的情况你们是知道的,读了四年大学,把家底都基本上掏空了,这毕业三年,我又混得不好,家里哪儿有钱拿给她呢。再说,我们又没结婚。以前为这个老是骂我。后来也不骂了。不骂的时候感情还是多好的,都商量着今年年底结婚,争取明年买房子,两人商量得有板有眼的。前天还好好的,晚上的时候她给我发了条短信,说:我不回来了。我心想可能她们公司要加班吧,那住宿舍得了。我就给她打了电话,想说一下暖她心窝子的话,谁知道一直不接,后来就是关机。我心想可能电话没电了,就上网给她留言,你们猜怎么着?我上面没她啦,这两天我才知道,但凡是我的亲戚,朋友,全部被她删得干干净净。我再一看电脑,里面有关于我们的所有照片也全给她删得一张不剩。我心想,家里还有她的衣服,她肯定会来来的,我打开衣柜一看,顿时傻了,那些衣服被她搬得干干净净,那么多衣服不肯定要多次才能搬完,可见她早就在做这些事情,但是她什么时候开始做的我竟然一无所知。太可怕了啊!
我听得寒气直冒,眼前浮现出了李晓莉温柔的笑容。
冯乐说:“她留下有什么纸条没有?”
刘张说:“有个屁,这两天,我差不多把地砖都撬了,她连一个字都没留。你们不知道,前一天晚上还跟我做爱,还跟我说结婚买房生孩子,第二天就突然走了,连个理由都没有,你想让我死,总得让我死得瞑目吧!”
我拨了李晓莉的号码,没想到竟然通了,我赶紧把电话递给刘张,低声说:“快,小莉的。”
刘张眼神马上亮了,颤抖地说:“小莉,是我,你在哪儿?我。。。。。”
他懊桑地垂下手机,说:“挂了!”
我再打,关机。
刘张狠狠地砸了一下墙,说:“六年啊,六年就这样算了,为什么?”
冯乐递给他根烟,说:“别这样,比你惨的多得是,只要她没结婚,你就有机会。”
我知道这话是说给我听的,我装做没听见。
妈妈打电话来,说你在那儿,方卓酒醒了,他要向你道歉。你快回来。
我说,让他死一边去,我一个大学好姐妹明天生日。我玩够了再说。
我放下电话,冯乐一脸坏笑地看着我。
我不理他,问刘张:“你知道小莉的公司吗。我们明天去找她。”
刘张说:“这,不大好吧,我这个样子。。。。”
我说:“你怕丢他的人?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这么多顾忌。”
刘张说:“不是的,小莉给我经常说,没事不要到她公司找她。她说我个子矮。”
我气不打一处来:“少废话了,拿出男人的魄力出来,明天咱们当面跟她问清楚。”
冯乐笑着说:“那当然也算我一个喽,明天我免费当司机。”
七
李晓莉供职的那家广告公司有些偏僻,在一幢隐蔽的旧楼中。说是公司,不过是一间一室三厅的房子,里面办公室,接待室,工作室合在一处。和我想象中气派的形象相去甚远。我们去的时候,正巧人不在。打电话也不接,往回拐的时候,却看见她和一个男的有说有笑并肩而来。
刘张一见这情形,脸马上涨红了。我见形势不对,马上安抚他,让他呆在车里别动。径自下了车,喊了声她的名字。李晓莉茫然四顾,我朝她使劲扬了扬手。她一见我,便不自然起来,和那男的悄悄说了几句,大概是让那男的在旁边等她。这才慢腾腾地朝我走来。
我说你干嘛啊,打电话咋不接呢。她淡淡一笑,说是吗,我没听见。我说你少装,你怎么就这样没良心。知不知道刘张有多急,你就不担心她。她哼了一声,说他急关我什么事。我说真有你的,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你是这种人,你的城府可真够深的。分就分呗,你总得让人死得瞑目吧。李晓莉嘴巴一撇,说那你现在该看清楚了,我就是这种人。怎么地吧。我火气腾地就上来了,说你难道就忘了他父母是怎么对待你的,刘张要闹自杀你知道不。她说是吗,那他死了没有。他真够没出息的。我真恨不得抽她一耳光,觉得这人忽然之间怎么就变得如此丑陋,和以前那个文质彬彬判若两人。我强忍着怒气说,托你的福,他没死成。我估计他死了你眼泪都不掉一滴,是不是。她昂着头冷笑不答,半晌说余静,桥归桥路归路,这是我和他的事情,我们还是朋友。我朝地下吐了口唾沫,说谢了,你这样的朋友我高攀不起。她笑了一下,说那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呢,有人在等我。说着向那男的望了一眼。我说你动作好快,那人是你新交的吧,只怕你早找好了。她叹了口气,说随你怎么想,我可要走了。说着转身欲去。忽然有人叫了她一声,她循声望去,只见冯乐从车上下来,笑嘻嘻地冲她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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