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屑一顾地道:“接网干吗?网上的东西比起电视里的来,还要烂,那叫一个无聊啊。我一上网,就觉得心烦意乱的,头都晕了。”我忽然觉得自己又讲得有些过火了,赶紧纠正道:“当然,在网上可以查到不少有用的资料。我就经常在网上看图片,还有别人的设计。但那是在上班的时候,在公司里,有空了,就上上网,也算给自己充电吧。至于别的,真正是污七八糟。”
她认真地道:“现在可是网络时代啊,你不觉得自己有点落伍吗?”
这回轮到我不以为然了,因为,我觉得她的这种观点并不对。难道电视时代就得守在电视前面,到了网络时代又要经常上网?而且我又霍地记起方芊对程亦驰的评价来了――不随大流,特立独行――这时我才恍然懂了,我和这位大学好友岂只名字中间有一个字相同,其实性格中也有相似的地方,所以,在想法上也往往一拍即合,或许这就是我与他的深厚友谊的基础吧。
于是,我反对道:“为啥网络时代就一定要上网呢?总跟着别人走,亦步亦趋?我以前有一阵子也喜欢上网,但没多久就厌烦了。什么聊天啊,发贴啊,回复啊,还搞个鬼博客什么的,现在想起来一点意思都没有……倒不是我标新立异,我和程亦驰一样,也是不喜欢赶潮流的。”
她象是被我的这一番滔滔说辞说服了,便改了语气,反而赞赏道:“有个性……嗳,谁是程亦驰?”
我回答:“就是我的大学好友,现在是我的老板。他叫‘亦驰’,我叫‘亦’彬,名字中间都有个‘亦’字。”
她又笑了起来:“一彬一驰,一静一动,真是相辅相成。就冲这名字,你们也该做朋友。”
我也笑道:“就是……嗳,你喝水啊。”
她端起杯子来,吹开浮在水面上的少许茶叶,先啜了一口,觉得不烫了,又连着喝了两口,尔后,并不把杯子放下来,却用双手捧着,笑着对我说:“我是觉得口渴了,中午吃的菜有点咸。”
她这一提醒,又将我缒回到了现实中,就忍不住要想到她的老公,那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呢?我问道:“中午谁做的饭?”
她也象是回到了现实里,脸色变得庄重了:“他做的饭……他炒菜口味比较重,有的时候很咸;我做菜口味还是比较淡的。”
“那你俩平常谁做饭做得多些?”我又问。
“这几年基本上是我做,以前都是他做。”她顿了顿,接着道:“噢,我还没给你说呢,他是做生意的。”
她的话激起了我的好奇心:“你老公是做生意的,做啥生意?”
“他做药品生意,开了一家很大的医药超市……他以前学过医,是药剂师。”她又喝了一大口水,才又道。
我“噢”了一声,没说什么,却瞧着她那么甘甜地饮水,也觉得口渴了,就起身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
“你不喝茶么?”她问我道。
我答道:“我最喜欢喝茶了!这会子是见你喝得那么香,我也觉得口渴得厉害,来不及泡茶了,赶紧先倒点开水解渴。”说着,我吹了吹杯子里的水,立马喝了一口。
她笑了:“没这么玄吧,看见别人喝水,你也口渴。”但她接着把话题又转回到了她老公身上:“不过,只要他在家的时候,也挺勤快的,抢着做家务、做饭。”她又陷入了冥思,好象在考虑着什么。
我又连着喝了几口水,然后问她:“你们怎么不雇个保姆……或者找个阿姨?”
她回答:“他不愿意家里有外人。”
我接着问道:“那你儿子平常都是你管了?”
“我儿子……。”讲到她儿子,是否是我的错觉呢,我看到她的眼神又有些闪烁,脸上也变了一种叵测的神情,不过隐隐约约的,并不能确定:“我儿子平常跟我公公、婆婆过……他爷爷奶奶很喜欢他的,也喜欢热闹……有个小孩子在身边,当然就热闹了。”
她说到这里,象是口渴得更厉害了,就抓紧了似地,连着喝了好几口茶。这几口下去,她的杯子也快见底了。我忙从她手中取过杯子,再给她倒满了水,又放回到电脑桌上。
当我重新在她旁边坐下来,她却将话题转到了我身上,关切地询问道:“你平常怎么过的?”
我回答:“就这么过呗,还能怎么过?”
听了我的漫不经心的答话,她有点诧异,道:“咦,这算什么回答!大家都在过日子,可总有个具体的过法;就算是混日子,也能讲讲怎么个混法呀……比方说,你整天在外面吃饭呢,还是自己做饭;还有你的衣服是不是自己洗?”
既然问到了具体的事情上面,我只得按她所询,也具体回答了:“噢,你是说这些……吃饭嘛,我基本上是每天自己做一顿,到外面吃一顿;不过一忙起来,就懒得做了,也顾不上……以前我的衣服都是过一段时间,积得多了,程亦驰就叫他女朋友――他女朋友叫方芊――过来帮我洗。后来,我实在觉得不好意思了,就自己洗了……当然西装是送到外面洗衣店去干洗的。”顿了一顿,我接着说:“好在房主人把什么都留下了:洗衣机,厨房里面做饭的家伙,基本上齐备。”
“你做饭做得咋样?”她又问。
“还行吧……嗨,凑合着吃呗……主要是外边的饭,尤其是你们这边的,调料都太重,又都比较咸,我吃不惯,不然我也懒得自己做了,很麻烦的。”我又回答。
她听了我的话,象是起了恻隐心,便怜惜般地,伸手抚摸着我的头,道:“小孩儿,老是凑合可不行。”
瞧着她脸上慈悯的表情,我不知怎么的忽地感到了委屈,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在广袤的北方四顾无告的孤儿。而她温软的手抚弄着我的头颅,更令我乱了心绪,既象是小弟弟秉承着姊姊的亲昵,又似被情人爱抚着――暧昧的亲切--我不自禁地抓住了她的手,那样白皙而修长的手,把它从我头上轻轻拉了下来,放在胸前细觑着。这一刻,我自然想到了中国古人所谓的“纤纤素手”,那大概也就是这样的吧。奇怪的是,我的心绪尽管乱,却还是平静的,就专注地凝视着她的手,终于,我俯下头去,深深地吻了一下她的手背。
此刻,她和我一样平静,且眼神柔和。于是,在我抬起头来看她之际,便被她沉静、柔和的目光笼罩了。好一阵子,我就浸淫于她的目光里面,与她静静地对视着。后来,还是她打破了这能够渗透彼此心田的静谧,又象是恍然顿悟般地,道:“怪不得你那边房子的门后边堆了那么些脏衣服。”
我笑道:“我还以为你没看见呢。”
她也笑了,用手指点了点我,道:“你啊……我怎么说你呢?”
我却不以为然地道:“这有什么,这就是单身男人的特色。”
“你还有理了!”她似乎感到吃惊:“小孩儿,话可不能怎么说,难道单身男人就应该脏兮兮的?也不害臊。”
说罢,她站起身来,一边往我的卧室走,一边又道:“我帮你把那些脏衣服都洗了,再别堆在那里了。”
这会轮到我吃惊了,赶忙也站了起来,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道:“可别,别这样,你是我的客人,怎么能让你来给我洗衣服呢?!”
她稍稍一用力,已从我的手中抽回了胳膊,就继续朝那边屋子走。到了卧室,等我也跟了进去,再把门关上,这样,就可以毫无妨碍地将那堆脏衣服都抱出来了。
这时,她才道:“你真把我当成客人了,我可是……。”说到这里,她如同卡了壳一般,戛然止口。
我听她说了半截子话,不觉有些奇怪,可当我注目地瞧她,却见她的双颊已微微地泛了绯红,便马上反应过来了:是呵,如果她不是我的客人,哪她是什么人呢?……那就是我的情人了……。我心里的平静也顿时被打破了,使我竟有点发慌。
然而待她忙碌起来,使我跟着跑前跑后的,我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我的洗衣机是放置在卫生间里的,她就把脏衣服都抱到了卫生间外面。再打开洗衣机,插上电源;再用温水泡开洗衣粉,把满是泡沫的水倒入洗衣机里;再将已用清水浸湿的脏衣服放进去,再开动洗衣机,让它搅拌起来--此时,我们又开始谈论做家务活的一些常识来了,当然,主要还是她在讲,我则象一个初等的学生,很认真地听。
她不光帮我洗掉了堆在卧室门后面的衣物,更瞅着我床上的床单、被套,以及枕巾都已经脏了,也一道拆下来洗尽了。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