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房间里做完爱,并肩躺在黑暗中。
兰花花的缄默好像影响了巩三泽的心情,他也一直不说话。
兰花花知道自己是什么角色,她必须让付费的男人开心,于是就没话找话地说:“昨晚上,你出场时掌声最热烈。”
“嗯。”
“你的人气挺旺的。”
“嗯。”
“趁热赶快出本书,能赚一大笔稿费呢。”
“嗯。”
“你怎么了?生气了?”
巩三泽转过头来,考虑了一下,突然问:“兰花花,你有没有梦见过我?”
兰花花抖了一下:“……没有。”
巩三泽的语调毫不信任:“你跟我都快两个月了,不可能没梦见过我吧?”
“真没有……”兰花花想了想,又补充道:“我这个人不爱做梦。”
巩三泽就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兰花花越想越不对,低声说:“你为什么问我这个?”
“没什么。”
“你没说实话。”
巩三泽静默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说出来,你不要害怕。”
“我不会。”
“我梦见过你。”巩三泽突然说。
兰花花猛抖了一下。
“那是一个奇怪的梦,好像是清朝,我带你去长城……”
夜越来越深。
白天的尘埃落定,沉淀在最黑暗的地方。
突然,两个人都在黑暗中坐起来,脸对着脸,鼻子对着鼻子,眼睛对着眼睛。
“你是谁?”
“你是谁?”
日期:2006-4-11 9:21:00
打 捞
你走在岸上。
突然,你听见有人呼喊:“救!……救!……救!……”
你朝河上看去,有一条小船翻了。那个落水的人一次次露出水面,喊出一个“救”字就沉下去……
除了人,好像还有两头小猪和一只山羊在水里挣扎,还漂浮着一些杂物。
你不会水,你惟一能做的,就是大声呼叫:“船翻了!——救命呵!——”
临近事故现场的岸边泊着一条小船。
那个船夫闻声就跳进了湍急的河水中,朝出事地点游去。
他的水性好极了,好像是漂浮在水上的一个平稳的皮囊,很快就游到了出事地点。
他抓住一头小猪,又游向另一头小猪……
“先救人!——”你喊道。
这时候,他已经裹挟着两头小猪游向了他的小船。
落水的人还在呼救,一声比一声弱:“救!……”
那个船夫又一次奋力游向那只羊……
“先救人!——”你的嗓子都喊哑了。
落水的人已经喊不出来了,你只看见他乱抓乱挠的手,最后就是一撮头发和一串串气泡了……
那个船夫根本不理会你的呼喊,又把水上的一些衣物打捞上来。
落水的人终于没影儿了。
你怒不可遏,立即朝那个船主跑过去。
他已经戴上了斗笠,正要划船离开。
你一步跳上他的船,大声喝道:“你不要走!”
他根本不理睬你,慢腾腾地把船划向了河心。斗笠严严实实地挡住他的脸,你看不见他任何表情。
“你这是趁火打劫!”你气冲冲地叫道。
他终于在斗笠下说话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救那个人吗?”
你鄙夷地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他突然抬起头来——他的脸面惨白,就像在水里浸泡了很多天一样。他盯着你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因为那个人就是我自己!”
你的脑袋“轰”的一声就大了。
这时候,船已经划到了河心。他慢慢地把头低下去,叹道:“你真不该上我的船……”
河对岸是个小镇。
那个戴斗笠的人出现在集市上,卖猪卖羊,这都是他刚刚捞到的不义之财。
集市上的人寥寥无几。
大家都跑到河边去了,那里刚刚淹死了两个人。
日期:2006-4-11 9:29:00
死亡的感觉
张什有一个朋友叫眯眯,比他小十三岁。
一天,眯眯问他:“什哥,你认为人死了后,有没有灵魂存在?”
“没有。”
“一个算卦的瞎子对我说,有,灵魂像气一样,丝丝缕缕,飘飘忽忽。”
“也许是。”
“你什么时候死呢?”
“比你早十三年。”
“你死之后,我还找你一起玩。”
“灵魂看不见摸不着,你怎么知道我在哪儿?”
“你出生的时候,离你最近的花是什么花?”
“不知道,那可能是秋天。”
“你要是知道就好了。”
“为什么?”
“在你祭日那天,我拿着那种花,它会慢慢转动,你在哪儿,它就转向哪儿。”
“这个想像很美。”
“这都是那个算卦的瞎子告诉我的。”
不久,张什果然给老妈写了一封信,询问这件事。
老妈很快回信了,她说:“生你时,咱家屋前屋后长满了向日葵。”
他有些激动。
向日葵跟着他转,那他就是太阳了。
有一次,张什走在一条暗淡的夜路上,远远看到前面出现了一片无边无际的向日葵。
四周没有一丝风,那些向日葵有的朝东站着,有的朝南站着,有的朝西站着,有的朝北站着……都弓着腰,耷拉着大脑袋,大叶子层层叠叠,阴影深厚。
张什忽然感到它们有些鬼气森森,不由恐惧起来。
前面只有一条路,被向日葵夹在中间,他必须得走过去。
他慢慢走进了它们的包围圈,突然听到无数古怪的声音:“嘎吱嘎吱嘎吱……”
他猛地瞪大了眼:那无数的向日葵,那一张张没有五官的脸,都纷纷转过来,在黑暗中死死地盯着他。
他哆嗦起来,撒腿就跑。
他跌跌撞撞地终于跑出了那片向日葵,迎面看到一个孤零零的房子,窗子里一片漆黑。他跑过去敲门,没有人答应。他轻轻推了一下,开了:“吱~~~呀~~~”
他刚刚走进去,就听见桌子上有什么东西跳动了几下。他掏出口袋里的老式打火机打着,借着微弱的火苗朝桌子上看了看——盘子里剩着几粒炒熟的瓜子,一个个裂开,像自己掀开被子的裸体婴孩,躺在那里,似乎在死死盯着他。
他扔了打火机,转身又冲出来……
张什睁开眼睛之后,看到了几个戴口罩的医生。
眯眯站在他们身后。
他见张什醒过来了,又惊又喜,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
刚才,张什的脑电波都平了。
日期:2006-4-11 9:59:00
孩子
母亲来到我的床前,说:“东子,起来吃早餐!”
我睁眼看了看,窗外黑着,我感觉现在似乎是半夜。半夜吃什么早餐?
“天快亮啦!”母亲说。
我很不情愿地爬起来,随母亲来到餐桌前。只听母亲诧异地说:“我煮的鸡蛋哪去了?”
餐桌上,有包子和米粥,还有两只碟子,一只碟子装榨菜,一只碟子空空如也。
我不喜欢吃煮鸡蛋,满不在乎地说:“这样就行了。”
母亲却唠叨起来:“我明明煮了端上来,怎么就不见了呢?”
匆匆吃完早餐,我走出了家门。
外面黑糊糊,没有一个人。我依然觉得这是半夜。
路过鸡舍,我听到黑暗中有什么声音。竖耳聆听,竟然是那个鸡蛋在说话,它似乎在流泪:“妈妈妈妈,我回来了!”
接着,我听到母鸡冷漠的声音:“孩子,你走吧,你已经死了。”
(这个故事是我临时想起来,随手写的。过去,听过一个类似的故事,听得我心里很黑暗,很憋闷。)
日期:2006-4-11 10:01:00
瘦 子
炎黄县,一个偏僻的村庄。
安分的村民都熄灯睡了。
其中有一个窗子,它也黑,不过那是窗帘的黑。
黑色的窗帘里,亮着一盏暗淡的灯,灯下,四个人在赌钱。
三个胖子,一个瘦子。
这是一个秘密的赌窝。户主叫黄三,是个光棍。
三个胖子经常来这里。
他们分别是附近三个镇的大赌徒,而他们都不知道这个瘦子来自什么地方,反正他不是本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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