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的地方--一个旅澳女人的情路小说》
第27节

作者: 叮当被茶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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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赌场里喧嚣而热闹,和外面清幽宁静的墨尔本夜晚相比起来简直是另一番世界。灯火通明的大厅里,无数乐而忘返的赌客穿梭徘徊滞留在一张张赌桌前。他们有着不同的肤色,操着各种语言,老的已是满脸沟壑纵横,少的则是眼神充满期许,男的多是手捧一杯冰啤酒,女的几乎是清一色的名牌挎包,当然,我的眼光是匆促略过,无从得知那些表面奢华的包包是真是伪。无论男女老少,他们围在赌台前,或玩或看。同样的欢声,同样的吆喝,同样的叹息,甚至是同样的咒骂,他们专注而丰富的表情透露着他们此刻内心的兴奋、激动和失望。各式各样的游戏、不同的游戏获利和庄家面前那一叠叠红黄蓝绿黑的筹码都在向赌客们传输着极大而亢奋的精神刺激,诱惑着这些本地的老赌徒或者来自天南地北的观光客把一把把的钞票扔向赌台,一试运气。

  田羽良曾经告诉过我,他在还没有做Crown这份工作的时候,有时候晚上无聊也会跑来赌场碰碰手气。他总是十块十五块小心谨慎地下筹码,见好就收,就是为自己赚点生活费。唯独有一次,在百家乐的赌桌前他一连输了几百,最后一把的时候,他咬着牙,把口袋里剩下的几百块钱全押了上去。那是他当时一个月的薪水,他需要用这一千块钱交房租给车加油和养活自己,所以事后他回想起当时的一幕还是心有余悸。孤注一掷的结果是他赢回了输掉的那几百块钱。他说,他是满手心冒汗地拽着那一千块钱离开了赌场。在进Crown工作以前就再也没来过了。

  日期:2009-01-19 21:23:17
  赌场和妓院的合法化是西方发达国家资本主义制度下特有的产物。澳洲的每一座城市都有大小不一的赌场存在。除了赌场之外,各个区镇都有TAB,那是一处类似酒吧的场所。而TAB和普通酒吧的区别之处在于TAB里提供赌球赌马赌任何你认为有价值赌的东西的服务,并且你可以在那里玩一分钱敲一次的老虎机,只要你不嫌烦,十块钱够你敲上一整晚。因此,很多寂寞的身上也没有太多钱的人会去TAB,花两块钱买一大杯啤酒,在那里生生地消磨掉一个个虚妄怅然的夜晚。

  而在色情业无本万利的引诱下,世界各地许多持工作签证来澳的女人和留学生投入了这一行列。前者以韩国人最为典型。据说在韩国有某些专门培训妓女的机构,每年都会以一年工签的名义向澳洲各大城市出名的妓院输入几批经过魔鬼训练的年轻妓女,她们敬业和忍耐的精神在行业内是出了名的,曾经听闻,只要大牌妓院里有韩国姑娘服务的,再由你是新来的什么“中国林黛玉”还是“日本AV尤物”都只不过是昙花一现,嫖客们的那股新鲜劲一过,还是会奔着专业周到的服务而去,除非真是有闭月羞花倾城倾国之貌类似秦淮八艳那样的出现,否则,就这世道,无论干啥行业的,客人花钱还不都是为了追求个服务和态度。

  后者以中国和日本的留学生性工作者居多。Crown乃各地豪客光顾最多的场所,因此光赌场周围的几十条小街小巷里就隐匿着十几家大牌小牌(大牌通常是规模较大每日有十个性工作者以上工作的妓院,小牌妓院则通常不得超过两人工作,这些是政府发牌合法的性服务机构)和无数家见不得日光的地下色情按摩院。田羽良曾经作为客服人员,陪着客人去过赌场附近那家墨尔本最高档的“每日帝王”妓院挑选出钟的女孩子。这家门面小且灰暗得根本无法引人注目的妓院,里面的装饰在田羽良看来却是富丽堂皇。十几个花样的姑娘身着华服,在嫖客面前袒胸露乳一字排开,如此的走场“选妃”充分满足了男人们“恨不成王侯将相”的虚荣心。“每日帝王”在2003年更以“每日帝王娱乐公司”的名义在澳洲证券交易所上市,创造了妓院在西方国家股票市场挂牌上市的先例。如它的名字一样,那淫欲纵横的地方让豪客们挥金消遣快活地一如至尊。田羽良说,那些黑洞洞严实的大门背后,百分之九十是一张张黑眼睛黄皮肤的脸孔,稚嫩鲜活。她们被客人挑中后,由老板谈好价钱,然后跟随赌场的客服人员上去Crown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一个小时后,再带着颇丰的肉金在工作人员的睽睽注视下离开。田羽良告诉我,他有一次问过一个刚完成交易的女孩子是哪里人,那女生用一口带着明显口音的英语冷冷地回答她是韩国人,结果刚出了电梯,田羽良就听见那女生接起手机说起了流利的普通话……

  因此,对那些乐此不疲流连在赌场里出手阔绰的年轻女孩子,或者依傍在某些从年龄上看起来就极不相衬的男人身边的学生模样的姑娘,我第一个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做那一行的!也许是自古黄赌不分家吧,在田羽良工作的Mahogany Room里,就有很多是靠卖肉或者依靠他人卖肉来维持嵌入骨髓的赌瘾和偿还数十年巨额赌资的老条子。

  日期:2009-1-20 9:22:00
  我们穿过了几排老虎机。我和宣宇还有贺子怡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来赌场玩的就是老虎机,不记得玩的是多少钱敲一次的机器了,只记得屏幕上花花绿绿的图案跳来翻去的,二十块钱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几个老人家面前的机器正在“塔啷塔啷”地吐着钢蹦,有点无止无尽的意思,那脆生生的声音和着游戏机似的机器里发出的稀奇古怪的音乐,现在在我听来无非就像是些稀疏的雨点,分散不了我心神上的任何一点沉郁。

  我和田羽良在赌场大厅内西侧的一家小餐厅坐下。田羽良叫了我最爱的冬阴功海鲜汤粉,他自己要了一份烧鸭饭。
  等饭的时间突然变得有点漫长,我在小圆桌下搓着手心,看看卖餐的阿姨,又望望餐厅外那没完没了的投机钻营。目光在左边和右边游移,然后低着头,盯着桌子上的筷子发呆。
  我能感觉到坐在我对面的田羽良一直在注视着我。他柔语轻声,老婆……你怎么不看我?
  我深吸口气,缓缓抬头,先是看到了白衬衫前Crown胸卡上那个笑笑的面容,顺着胸卡的蓝色挂绳往上,是两片微启着的唇,红润却有点干裂,唇上和下巴那有一片泛青的须痕。然后是一张白净隐着点雀斑的脸和高挺笔直的鼻梁,一双长长弯弯有着很好看的双眼皮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忧郁。大半年未见的田羽良,还是那么帅气逼人。他皱着眉头,纤长的手指从小圆桌上伸了过来。

  田羽良的母亲,就是我名义上的婆婆曾经告诉我,因为田羽良有个哥哥,所以老人家当时非常想要一个女孩儿,而孩提时候的田羽良长得就是特别漂亮俊秀,和他粗矮鼠眼的哥哥天差地别地不像。因此从小到大田羽良得到了父母更多的宠爱,加上他天资聪颖,像出国留学这类的好事儿便都让他摊上了。人长得阳光,又是一荷兰MBA的海归,同时有着热爱踢球和热衷逛街的爱好,让田羽良浑身上下洋溢着男性的雄浑和女性的柔美。我后来才懂得,原来这样兼具双重性感的男人对女人来说是最具诱惑力的,而且是致命的。所以,对于在我和田羽良相识之前,他二十七年的生命里居然已经容纳过七个女人的事实我一点也不惊讶,让我惊讶的是,在他层出不穷的罗曼史里,每一个女孩儿在和他有了最亲密的关系之后都被他带回了家见了父母,他说,这样对方才会有安全感,他说,每一次我都以为我就和这个女人一辈子了。

  我无从得知他那身处军部高职的父母在每一个田羽良带回的他所认为的“未来小儿媳”的拜见下是作何感想,到了后来,我只知道田羽良在他父亲的眼里俨然已是一个“花花公子”。于是,当田羽良握紧我的手信誓旦旦地恳求我嫁给他的时候,他是强忍着心里面和生理上澎湃的激情。我成了和他牵着手走进那门庭高深的军部大院的唯一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女孩子。

  面前这张同样也曾让我心旌摇摇的帅哥面孔,现在却让我觉得别扭和讽刺。
  日期:2009-01-20 11:07:03
  我对他伸过来的手装作没看见,用一句话堵住了我可以猜到的他想继续的话题,你带空箱子了吗?保健品挺多的,大大小小有一百瓶左右。
  我的漠然似乎有点伤了他,他低眼顺势摆弄着桌上的酒水餐牌,两道弯眉往上扬了扬挤出额头上明显的抬头纹。他说,带了,最大的箱子,应该够放的。说罢,他起身走过去卖餐阿姨那里端来我的汤粉和他的烧鸭饭。
  吃饭期间,田羽良接进了两个电话拨出去三个电话,流畅的英语流畅的粤语以及流畅的国语在我耳边嗡嗡作响,他脸上专注认真的神情和嘴里跳出的每一个单词每一个短句似乎都在向我传递一个信息:这可是个难得的男人啊,年轻有为啊,可遇不可求啊,想清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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