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的地方--一个旅澳女人的情路小说》
第28节作者:
叮当被茶泡 简单的晚餐在田羽良的工作电话和我的心不在焉中匆匆结束。伺应生眼明手快地在第一时间收掉了我们的空碗空盘子,小桌上一时间只剩下了我们的两双手。田羽良一把握住我的左手。可能赌场里的冷气太强了,我的手指是冰凉的,手心里冒着冰凉的虚汗,此时才感觉到田羽良的手掌特别温暖,那种温暖带着点执拗,直直地毫无半点犹豫地钻进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我没有抽回手任他握着。田羽良依然皱着眉,目光无遮无掩,眼神里混杂着说不清的东西,瞧得我觉得自己在往椅子下陷落。我耳语般轻声:“东西我周六下午送过来……你去忙吧,我回去了。”
田羽良说:“老婆,今晚别走了。”说着,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Promenade的房卡。我对那浅金色的房卡并不陌生,田羽良在太平洋上飞来飞去的两年时间里,只要他回来公干,都会被公司安排住在赌场后面的Promenade四星级酒店里。只有那几天,我才发觉自己原来还是个妻子,或者说,是个女人。
田羽良见我面无表情一声不吭,轻轻摇了摇我的手,拉长了语调孩子般地求我:“老婆……别走了,好不好?晚上我们好好谈谈……你看你,一直板个脸都不好看了!”
我凝视了他十几秒钟,接过房卡。我问:“你大概几点回来?”
田羽良习惯性地扬扬眉毛,眼睛斜着往上眨了眨,思忖了一会,他说:“晚上陪那客人吃完宵夜就没事了……”,又像个孩子似的笑着:“刚才上面的同事打电话来说Mr.王已经输掉四十万了,最好他早点把钱输完早点完事,哈哈,我就可以早点回去陪你!”
田羽良大概是半夜一点多回房间的。在我靠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凤凰卫视里没头没尾的电视剧时,他打来过几次电话,一边无谓地抱怨客人,一边让我耐心地等他。我只平静地说让他先忙,如果我困了我会先睡,因为明天我还要上班。后来,我只记得,他回来的时候洗了澡,哗哗的水声吵醒了我,我钦亮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然后,漆黑一片中,我感觉到背后一个温湿的躯体向我紧紧贴来,一只手臂轻轻环住了我的腰,脖根那里逼来热乎乎的潮气。
“老婆……”,耳畔传来哝哝低语,我“唔”了一声,牵过环在我腰上的那只手,十指交叉握着,便很快又沉入凌晨的酣眠。
日期:2009-01-20 18:16:17
清晨六点,田羽良的手机响。等他接完电话,我也睡不着了,南半球夏天的晨光正从落地玻璃窗的窗帘缝隙里溜进来,诺大的房间里,那缕缕虚化着轻柔的光把一切映得影影绰绰。
田羽良把头埋进我脑后披散的头发,手臂搂住了我的肩膀。我能感觉到他皮肤和毛孔里散发出来的滚烫。他轻轻地扳过我背对的身体,那熟悉的体味带着浓郁的男性荷尔蒙包围过来。田羽良用一只手臂支起身,低头直视仰面的我。昏暗中,我看到了他卷翘的睫毛下瞳孔里透亮的潮湿,逐渐浸润了眼眶,在那透亮的东西将落未落的时候,他伏低了下来,吻住了我。我的指尖在他软而短的小卷发里穿行,行过他光滑弹性的脊背。半浊半清的空气在清晨的呢喃中微颤……
田羽良在墨尔本的三天两晚,那位汕头来的豪客源源不断地输钱,也源源不断地从国内调来更大的赌本,因此田羽良除了每天凌晨回房间睡觉以外,只好一直陪着这位三天输掉两百多万澳币的超级VIP客人。直到周六,他要乘夜班机离开的那天傍晚,他才有两个小时可以离开Crown范围的自由时间。
我们散步去了离Crown不远的Albert Park。我们坐在湖边的草地上,湖中许多大大小小的黑天鹅在游水和觅食,不时地有一身短打的鬼佬从眼前慢跑过去。有点风,阳光难得的不那么刺眼,一只孤单的海鸥从树下歪歪地滑过。
我说:“我刚到墨尔本的那时候,你带我来这里,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黑天鹅。”
田羽良牵过我的手,似乎并没有听见我说的话。他说:“我不能没有你!”
这句话在过去的两天两夜里已经被重复了无数遍,尤其是在清晨那一次次或轻飘或硬挺或直坠或横扫的雾状朦胧中,——“我不能没有你”,清晰而倔强。
我始终没有正面应答过这句话。我清楚,始终,在田羽良的心里,这是用感叹号来结尾的一句话,而不是问号。我问他:“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他说:“圣诞节后就要进行Macau Crown的开幕庆典筹备了。澳门Crown是Crown集团和何鸿燊合作的,六星级酒店的设施和排场,赌场的规模很大很豪华。本来这次回来我可以申请年休假多待几天陪陪你的,但是因为澳门那边员工培训的事情,我必须得赶回去,还有很多事情要安排和布置……呃,我想在Macau Crown的开业准备忙得差不多了再递调回来的申请,不过……”
他停了下来。我看看他,问道“怎么了?”
他有点苦于措辞地,只是紧紧握着我的手。半响,他低着头说:“你就不愿意回广州吗?”
我怔住,但还是问:“怎么了?你调不回来吗?”
他叹着气,眼光扑朔迷离:“调回墨尔本我就得降一个级别了,工资少了一半不说,很多待遇都没有了。上个星期香港的经理上来广州,暗示我过年以后的中高层主管会议上可能会宣布我升职的消息……”
噢,我明白了。
田羽良还在断断续续地讲着驻留华南和申请调回的各种霄壤之别,我却顾自望向不远处浮在湖面的那只孤单的海鸥,它正随着微微起伏的湖波一荡一漾。天边晚霞烧残的余烬染了半个墨尔本。
在Promenade的房间里,我紧紧拥抱了田羽良,我哭了。03年非典横虐的那个春天,在广州老白云机场送田羽良来澳洲的飞机时,在他入海关之前,我也是这样紧紧地拥抱着他,也是这样悄无声息地流了眼泪。而现在,我想我的丈夫能够留下,我们一起遗忘掉从前所有墨痕斑斑的记忆:那个割伤了我们爱情的女人、那些年少轻狂的争吵、双方长辈曾经咄咄的不满和埋怨……我想田羽良回来,这个到处弥漫着芬芳清香的城市难道不能给予我们爱情更单纯而久远的幸福吗?
Crown霓虹闪耀的后门,我目送陪着豪客钻进加长林肯的田羽良离去,凭空而来的,是心尖上再一次如抽丝般的疼痛。
日期:2009-01-20 21:22:28
十三
田羽良回到广州,继续着他嘴中格外的紧张和忙碌。张谭在一个星期以后收到了田羽良在广州邮出的整整一大箱的保健品,在隔天的MSN上,张谭不仅告诉我这批保健品刚一上架,他店里的几个老客户就买走了三瓶月见草油胶囊和四瓶高浓度羊胎素,他还提醒我,灵云药业在两个星期内已经从三角钱涨到了四角五分。
一年前张谭在上海“紫薇星”总部认识的一个副总在两个月前跳槽去了江苏一家叫做联优基因的科技公司。那副总在“紫薇星”的时候就像疼自己儿子般特别照顾这个独自闯天下实心眼的东北小伙,他到了联优基因以后,给张谭放出的第一个消息就是,——联优基因在一年半前收购的目前正在香港证交所挂牌上市的灵云药业马上要有大动作了,因为联优基因旗下的口服胰岛素刚刚通过了国家药监局二期临床试验。
众所周知,胰岛素一贯以来都是以针剂注射的方式用在医院临床治疗糖尿病的。联优基因的老总听说是个来头很大的科学家,研究发明口服胰岛素若干年以后,终于不仅克服胰岛素口服时易被肠胃中的消化酶破坏的问题,还有效地改善肠道对胰岛素的吸收,使得它以相当的浓度进入血液。这一发明成果据说引来了美国加拿大等发达国家花天价争相购买,可来头很大的科学家显然是个爱国主义者,有着强烈的民族知识产权意识,他把这一成果推向了国内临床试验,只要三期临床一通过,国家药监局就会下发生产批文,口服胰岛素就会全面上市,继而造福国内外千千万万的糖尿病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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