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很有钱！是啊，你不喜欢钱，其实我也痛恨。钱虽然是个好东西，扔出去，就有高贵的美女躺下来，撇开大腿，再多扔一点，就会爱上我。但我真的从来不在乎，也很厌恶。”
　　韩东盘腿端坐，重新燃起支烟，似乎在发表演说。

　　“很早以前，我喜欢诗，你可能不相信我这种人也会这样，嘿嘿！但的确是。诗歌是杯红酒，从栽培葡萄开始，采摘、酿造、在黑暗中的地窖慢慢发酵，浓烈的感情注入只有自己才知道。”
　　他深吸口烟，接着说道：“读大学的时候，像我这样的人相貌很平凡，家里还没钱，几乎没有同学注目我，更不用说漂亮、高傲的女孩。但我是独一无二的，世界是我的，他们不知道我的想法、感情，都是些庸人……我在学校的印刷厂辛苦排铅字、在黑夜中独行、躺在床上写狂热的诗……他们根本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就像你。”
　　透过袅袅变化的烟雾，看世界仿佛是种虚幻，有些东西在坠落，有些在上升。
　　“讲个我的暗恋故事。”韩东也闭上眼睛。“我们班有个女生很漂亮，和你一样迷人。我和许多男生一样，都喜欢她。嘿！这很俗气，但也很纯真，我写了很多诗，关于她的，微笑、低首、回矀……她有一头乌黑的长发，我就写了一首《飘落的长发会使男人沉默》很不错的诗，我甚至一直以为自己会成为大师呢！那象现在的奸商模样。”

　　他嘲笑道：“然而感情只是泡狗屎，外表光鲜冒着青烟，其实还是狗屎。”
　　他的语气突然尖刻起来。
　　“我们学校门口第二棵松柏，哪上面有个坑，我撞的。有十年了吧！那时候我大三，有一天在校门口就看见她一脸贱笑地坐上一个大老板的车，我他妈的就一头撞树上了。漂亮和气质，最后还不是要和物质走在一起，有钱最好，物质文明才是硬道理，感情是个屁，产生了就应该及时把它放了，不然会消化不良。”
　　“我想我以后再也不会爱上谁了。但没有想到还能遇到你。”
　　韩东睁开眼，目光灼灼地望着沐莲。
　　“你和所有女人不同，你是一朵冰洁的睡莲花。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我爱你，为了你，我能舍去一切。”

　　他站了起来，来到她面前。
　　“我不顾一切地追求你，为你营造最好、最舒适的环境、购买最贵的东西，定做漂亮的婚纱，凡是你喜欢的我都买，我想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他的眉头紧锁，语气急促。
　　“从结婚后，你就一直不甩我、躲避我，甚至不和我同房，说我绑架了你儿子，视我为仇人，嘿嘿！这些都是你的借口。其实，你就是不喜欢我，但……但我仍然爱你、宠你，想等着有一天，你会明白。
　　他一字一顿说：“我就是这样一个男人，无论我有多坏，无论怎么淡漠世界，但至少我爱你。”

　　沐莲微微颤动，这一连串的话，进入耳朵，来到心中，落地生根，泛起了少许复杂的滋味。
　　“包括你说要离婚，想远走，我无论有多难受和痛苦，最后都接受，你想做的事情，我都会支持你。”
　　“你曾找过一个女人来勾引我，我不在乎，其实你不用像这样。我想，就算你要找个杀手，我都会安心受死……”
　　韩东停顿片刻，伸手轻抚她的脸，温柔地说：“你还是不了解我。你想离开，其实可以明说，至少睁开眼看着我，给我个最后的笑容，我会立刻放开你，因为我爱你。”
　　空气在此刻凝固，房间内，两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日期：2008-11-15 12:42:00
　　37 今夜新娘
　　过了半晌，沐莲颤巍巍地睁开眼睛，雪白的灯光照耀，韩东的面孔恍恍惚惚，近在眼前，又似乎远在天边。
　　她茫然的目光，迷雾深潭般的凄楚潮湿，清澈中透着碧绿的深邃，长而曲卷的睫毛每一次颤动，有若水面上翠鸟的低俯、点触，荡漾起点点微波水花。
　　韩东笑了。
　　他满意地笑起来，嘴角肌肉牵动，刻纹加深，拉伸着眼角处的挤压，渐渐形成一个尖刻至极的笑容。

　　沐莲慢慢看清楚他扭曲的面孔，额头跳动的青筋、酒精刺激下绯红的愤胀，诡秘中布满寒气的微笑，不禁打了个寒战，身体僵直，空洞地回望他，心中顿时生出巨大的不安。
　　“你的眼睛真好看”
　　韩东顺着目光滑入那汪深潭，冰凉、顺滑的清水和身体升腾的燥热不断交织，全身的神经瞬间兴奋的蠕动、尖叫。他舒服又紧张地体会着这奇妙的感觉，下身立刻反映出冲动的坚硬，丨内丨裤潮湿阴暗，里面匿藏得就是冬眠苏醒后，饥渴、干燥的毒蛇，布满细鳞的三角尖头上，幽黄的眼睛珠、口中牙缝上“滴答”的黏液，恶心而蠢蠢欲动。

　　眼睛就是个直白的通道，虽然没连着子宫，却直达心脏。
　　他非常满意经过漫长的述说，转折了千百个弯后，终于艰难地打开了这个通道，痛快淋漓地添触着她娇柔的心，居高临下地欣赏到她的恐惧、无助、疑惑和绝望。他喜欢这个层次的交流，目光相对，完全不亚于对身体的深度探索，眼神的每一次抽动，紧紧纠缠、抵触，都能牵动大脑皮层收缩的高丨潮丨。
　　“遇见到你后，每一次我坐在床边静静看你甜睡的笑容，就在想，如此清澈、圣洁的人儿，会拥有怎样一对明媚。你是沉睡的仙子，不知道要等多少岁月，我才能看到你的目光，握住你美丽的眼神。但任何等待都是值得，无论是一年还是十年、一万年。”
　　韩东按耐着就要脱洞而出，扑击的蛇头，吞吐的毒信，娓娓说道。
　　沐莲捕捉到他眼中刻意隐藏的一丝贪婪占有欲、得意的神情，心中立刻明白他之前所表现的软弱，只不过是层薄如蝉翼的假象。这样的男人真是可怕，情感可以在瞬间完成不同的转换，脆弱柔情和残忍奸诈，在同一刻显现，谁也难于捉摸他心底的真实想法，估计到下一步动作。

　　但她心中抱着一点期望，虽然厌恶他的柔情蜜意，但假如他真的在意自己，能突然就此放手，也是说明他还尚存一些人性。事已至此，她尽量平静下来，作了个决定，想和他沟通一下，作最后的了断。
　　避开灼热的目光，整理了一下思路，沐莲终于开口说：“大哥，我只是个普通女人，你这样对我，我很难承受，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她改变了称呼，在医院苏醒过来时，的确很感激他施救和无微不至的照顾，素不相识的人，能做到这样已经很错了，当时对他的印象尚好，“大哥”就是那时候这样叫的。
　　“你救了我们母子，后来又悉心照顾，还不嫌弃我是这样的女人，喜欢……我，欠你的情很多，应理说我只有好好报答你，莫说结婚，就算跟随着你，算……你的人，也是应该……”
　　她艰难地说着，心里有种违心的刺痛，这样被强迫捆绑着，还说这样的话，确实是一种折磨。
　　“嗯！”

　　韩东想不到她会开口，略略奇怪，点上支烟，安静地听着。
　　“说实话，我真的没想过和你在一起，感情的事很难勉强，我心中对你只存感激，当你是大哥一样，但你如果喜欢的话，我也认了。所以在那天的晚宴上，你突然向我求婚，几乎没犹豫，我就答应了，我想女人能有个稳定的归属，温馨的家也就满意了，更何况以你的条件，本来可以找更合适的女孩。你这么在意我，我很感动，想我以后还是会幸福的……”

　　这话她藏了一半，报答之说，其实主要来源于他能照顾到小孩，为了非儿能有个安身之处，茁壮成长，她可以牺牲一切。曾经想过这个问题，觉得遇见他是幸运，但更是不幸，男人财产多少，她其实根本没有感觉，无爱的婚姻才是令人最心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