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么热,做饭很辛苦。
他说,我去做,又不用你做。
我耸耸肩。家务事,无论是拖地板还是煮饭,只要不用我做,我向来是不提意见的。哪怕他煮的菜忘了放盐,我最多少吃两口,也决不会挑三拣四。原则就是这样,既然不动手,也就不动口。
他又问,你想去哪里吃饭吗?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并不想因为吃饭这些小事违背我的意思。也许我特别想去吃什么风味,如果这样,他也就会顺我的意思。
我说,没有什么,只是天太热了。
回到家,他去买菜,我则把米饭闷上,开了空调看电视。过了一会,他回来了。把菜交给我,说,这是只鸡,今天煮一半,另一半明天给你煲汤。
我心里一热。还是不算很久的以前,他说,要好好给我补一补,要每周买只鸡给我煲鸡汤。一周后他真的买了鸡给我煲汤。后来有个星期我出差了,有个星期我们把鸡红烧吃掉了。我都不记得了,他居然还想着!
第二天一早,他就起来把材料洗好,然后慢慢炖。我赖在床上,直到回单位加班的时间就要到了,才不得已起身。
晚上一起吃饭,鸡汤非常香,金澄澄的,他早就盛好了两碗,还把里面的鸡腿专门挑出来放在我碗里。我说不用了,夹回给他,他又夹回来,说,你吃你吃。我笑起来,说,哈,我们好像还在谈恋爱一样。
吃完饭一起看电视,我突然看到阳台的鱼缸里有几条鱼在游来游去。记得最后一条鱼也在一个月前死掉了,什么时候又来的鱼?我问,嘿,你什么时候买了两条鱼?我居然不知道?他不动声色的说,是三条鱼。我也一本正经的说,“说!你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你外面的女人是什么时候开始养的?”他一下子就狂笑起来。我也忍不住笑倒在他怀里。
生活本来就是很平淡的,现在又不是战争年代,哪有那么多惊心动魄跌宕起伏?结婚前还有些风花雪月,结婚后就更加趋向生活化了,我们关心的是牙膏要买了,沐浴露用完了,厨房的灯坏了,物业公司通知交管理费了等等等等。但是,因为婚姻,我们成了最亲密的伴侣,熟知对方每一个细节,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一个表情都互相默契,传递着无声的信息。我们仍然会维持着一些细节的奢侈,比如在家里吃饭的时候也一人一杯红酒;出门前的吻别;起床时他用吻把我粘起来,下了班不会家,而是一下子开车到公园门口,然后手拉手散步看夕阳西下。
我和他都是普通的人,在人潮滚滚的地方也许根本不会被人认出来。我们也从来不去奢求有什么奇迹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我们只是想,和所有普通的人一样,有着平凡的幸福。
日期:2005-08-01 23:39:07
(一百零一)
周末加班。等干完了准备回家。我打电话问他,要不要我买些饺子回家?他声音闷闷的,说,不用。我说,那你吃什么?他说,你什么时候关心过我?我一下子就懵了。他怎么了?早上起来时还好好的。哪根筋又不对了?
他说,外面下大雨啊,你不要回来了。我自己煮面吃。
我看看外面,雨并不大。想想,还是回家吧。
开车到半路,雨势突然大了,哗哗哗,看不清路。我想,哼,万一我开车出了什么事,他后不后悔?
回到家,他已经在吃面了。我说,我煮饺子吃,你吃吗?
他摇摇头。
我也懒得理他。自己煮了饺子吃。我想,反正我又不是去干什么坏事,加班嘛。
下午他也一直都阴阳怪气的。
晚上看电视里,夫妻两个互相提意见。我就对他说,嘿,你有什么意见赶快提,否则我就过时不候了。他就哼哼唧唧的说,你看看你!昨晚打牌打到什么时候!
原来如此。
昨晚他说他有几个朋友来,吃了饭又去喝茶,要晚一些回家。我就在外面和一帮朋友打牌。想着反正他会比较晚回家,我就不用向他“汇报”了。谁知一点钟他打我的手机,是家里的电话。一接通就按掉了。我知道他生气了。不过牌局也马上就结束了。回到家一点多了。悄悄洗澡上床。早上他也没说什么,我还以为他不在乎呢。原来一直生着气呢。
他讲了很多关于女人不要在外面流连这么晚的道理加事例,又说治安这么差,出了事怎么办等等等等。我倒不生气,知道他为我好。也想,打牌不过是娱乐,如果它影响了家庭和谐,我宁愿放弃这个娱乐。于是说,好了好了,我保证,以后决不会超过十二点。
第二天仍是休息。中午吃了饭就有些疲惫,一起睡觉。下着雨天气很凉爽,很好睡。等醒了,他已经不见了,床上只剩我一个人。看看天色有些暗,难道很晚了吗?一看表,天!快七点了!我可真能睡。
晃晃悠悠起身,看到厅里亮着灯,电视的声音。他呢,正在厨房里忙,饭已经蒸上了,菜也洗好,正准备炒菜呢。看到我在探头探脑,就说,你真好睡!我进卧室几次,看你睡得那么香。
我坐在厅里看电视。心里很安静,也很舒服。还有些庆幸。其实中午就有朋友约我打牌,我心里动了好一动。但想想下午老公好像没有什么安排,我一出去又是半夜才回来,他一个人在家里也很闷啊。我以前不也尝过这样的滋味吗?打牌什么时候都可以,何必非要在周末,减少家庭欢聚的时间呢?我想想,还是回绝了她。
老公端着菜出来,说,吃饭喽!然后说,嘿,你老公好不好?我说,好!
又说,其实我也很好的!你知道嘛,本来她们约我打牌的,我都不去了。老公笑道,打牌嘛放松一下,我也不反对,只是不要搞太晚。
我走过去,从背后搂住老公,脸贴在他背上,笑道,我才不去呢,我要在家里陪老公一起过。
老公哼了一声,好像很不屑。但我还是感觉到他盈盈的笑意。
日期:2005-08-07 14:26:01
(一百零二)
那天晚上一起去打球,然后宵夜。后来下了大雨,但他的朋友打电话要他去喝酒。我看得出他的犹豫。我也不好说什么。心里当然不希望他去了,这么晚了,又下着大雨,还要去喝酒?闹到几点钟啊?可是,我知道其中有一个曾经是他的上级,如果不去,也不大好。他又该说我不支持他的工作了,必要的应酬也不让他去。
我就不出声。
他自己思来想去,还是说,算了,我去应付一下就回来。
我心想,去容易,回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回到家洗澡洗衣服再收拾一些东西,就一点了。真的很困,可他还没有回来。我就先睡了。迷迷糊糊的听见电话响,原来他在门外。因为一起去打球,想着一起回来,所以我带了钥匙,他就没有带。
他有些歉意,解释着说,实在没办法,我这还是偷着溜了呢。我也没有心情去问,因为太困了。
早上几乎醒不了。他倒厉害,一下就起来了,说,我送你上班,你在车上睡,啊?
因为夜班,所以当晚就没有回家。早上又继续加班,中午一点钟才结束。他早在大堂里等我了。
一上车就问,晚上有没有时间休息?我摇摇头。他拍拍我的腿,说,你太辛苦了。
我问,去哪里吃饭啊?
他说,回家,我做了饭。
回到家,我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他就忙着炒菜。吃完饭又忙着收拾桌子。我心里想,如果我们换了过来,我能否象他那样对我?也许我平时对他并不够关心,更多的关注于自己的事业和生活。蓦然间,竟有些惭愧。
我们一起午休。
突然间就醒了。他已经不在身边。屋子里有股浓郁的鸡汤味道。他又煲了鸡汤?我迷迷糊糊的不想睁开眼。听见开门的声音,和他蹑手蹑脚进来找东西。我哼了一声,他转过头,问,你醒了?再睡会吧,好好休息一下。仿佛为了让我安心,他又补了一句,才四点钟。
我心里偷笑。其实刚才我已经看过表了,下午六点半了。他居然说才四点钟!
然而心里真的很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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