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期万岁》
第59节

作者: 李兆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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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1-03-10 19:17:54

  五十七
  当党玉荣因蜂蜇而亡的肉身变成村后坟地里隆起一座馒头状的黄土包时,过了两天,四青的父亲,那个在县医院里上班的男人,才风尘仆仆地返回月亮湾。尽管他现在已和县医院里一位护士好上了,视结发妻子党玉荣为眼中钉肉中刺,但一旦获悉她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故去时,他满眼哀怨的目光里,透露着一丝的仇恨。
  把眼睛哭的近乎肿胀的四青,看见父亲时,便声泪俱下地向父亲哭诉:“父亲,是我害死了妈啊,父亲,听我说,是我害死了妈妈。”便泣不成声地开始哽哽咽咽了。当活生生的母亲被土蜂蜇中身亡,而今被两扇厚重的杨木棺材包裹着,埋在地下时,四青心中懊悔、自责、负罪感等情绪都憋屈在心间。
  当问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时,他眼里几乎蹦跳出来的仇恨总算找到安放的位置。张兴高额头上气愤的青筋暴露地说:“四青,不是你害死的,是王大能这个畜生害死的。”
  “父亲……”
  “别说了。”张兴高愤怒的眼里机会喷射出满腔怒火,见四青还要解释,便武断地伸手阻止了他的话头。“此仇不报,我张兴高誓不为人。”
  说完,便腾的站起来,撇开四青,兀自风一般向门外走去,他旋即关门的动作所带起的风势扇动的煤油灯的火苗摇摆不定起来。
  “爸,你想干什么?”四青看着父亲那火爆的一触即发的架势,吓的赶紧起身制止。
  张兴高把四青的话撇在院里,就拎着一块青灰色的磨刀石出了大门,三步并作两步向王大能的家走去,要找王大能算账。出门时一腔怒火,待转了个弯,快走到王大能的大门前时,他心里发飘般的虚。
  他少小离家求学,老大后在外工作,与王大能打交道的机会不多,说心里话,他有点惧怕王大能的威严,说话官腔官调的很有谱,除去喜欢长头发的毛病,他也勉强算是一个清正廉洁的村长。王大能身材五大三粗,不要说一个张兴高对付不了,就是三两个张兴高捆在一起,也难说是队长的对手。

  王大能既然给自己戴了绿帽子了,戴绿帽子不说,还把自己的女人给害死了,自己要是再不出头露面和他算账,真的成了乌龟王八蛋了。蒸馒头不吃,要的就是那口气。人既然已经掂着磨刀石出了家门,就没有后退的路;再退回去,不但让四青看轻自己,也无法向月亮湾的父老乡亲们交代。箭已搭在弦上,不得不发。
日期:2011-03-22 09:19:46

  因是夏季,街头巷尾摇着蒲扇纳凉的人很多,看着刚死了女人的张兴高手里掂着家伙气势汹汹地在街里穿行时,知道这桩事情端倪的人,都估计火药桶的捻子快被点燃了,估计会有好戏看了。都起身拍拍屁股上的醭土,纷纷加入看热闹的行列;中间不知道内情的人,悄悄地一打听,听说了剧情便也乐此不疲地跟随在后面。
  如果没人关注,张兴高走到半路可以返回;现在众人众星捧月般的簇拥着,就把自己的后路给堵死了。一腔热血向前走的张兴高,此时,体味到逼上梁山的滋味了。
  轻车熟路地来到王大能的府前,他门前十多米处有一个废弃的青皮石磙,被那女老少的屁股常年厮磨的滚瓜溜圆像马脬皮;张兴高直戳戳地拐了个弯,单脚踏在石磙上,一手拎磨刀石,开始在众目睽睽之下,叫阵:“王大能个狗日的,你给我滚出来!”
  本来以前张兴高是个怯事之人,能拖的事尽量往后拖,妻子党玉荣能办的事就让她办。现在家里出了大乱子,不仅仅是戴绿帽子的小事了。没想到现在豁出去人命啊,自己胆怯心理就被压下去了,自作主张的拎着磨刀石杀上门来。人要是都被逼到份上了,世上就没有胆怯懦弱之人。
  前阵子王大能的媳妇爱香因为丈夫吃腥去张兴高的家里去骂阵,现在转过来了,张兴高因为妻子党玉荣身亡,而在王大能的门前讨阵。生活中的大戏在各个角落里轮番变幻上演。
  被土蜂蜇的那晚,王大能被人拖回家就没有起来。蜂毒已蔓延全身,导致全身浮肿且肌肉硬化,现在只有医生的辅助下通过修养治疗。下半夜感到嗓子直冒烟,两眼冒金花,喉咙疼痛难忍。爱香心里明镜似的知道丈夫造孽所致,看见他气息奄奄的样子,也无心责怪,急火火地出门央求乡医玉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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