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郡杂俎---潮汕地区居民街头巷尾茶余饭后谈及的不可思议事件》
第28节作者:
幽篁隐士 这"包公"与"老娘"一样是岁过耄耋的老妇人,但一旦请神上身则令人咋舌.一般来说算命先生(在潮汕这个职业不论男女老少都被称"先生"或师公)不外为人占祸福化凶吉或"请死鬼""游地狱",而这个"包公"却与众不同,因为林村将宋朝的清官包青天拜为神明,落神仪式数十年来只由一个人来完成,这个人久而久之就被戏称也"包公",相比其它落神仪式林村温和了许多没有任何刀光剑影,不过令人称奇的是用烧得通红的木炭铺在地上,"包公"作一番法术后赤脚跳上面手舞足蹈超过半个小时,下来后镇定地坐在神轿中,脸不红气不喘身上也没任何烫伤.
一个年青人尚不可能如此,别说是一位八九十岁的老妇人,莫不是神祗护身常人岂能做到.
队伍游行时,村民须做到"红纸铺路",也就是将点燃的鞭炮不断地往队伍中扔,人群便是踩着"噼哩啪啦"的炸炮往前走,有一次,一枚"称脚"(潮汕话,是一种样貌有如600毫升可乐瓶响炮,威力相当巨大,点放是要在无人空旷之地,响声有时还会震碎周围民居的玻璃,二十米内的人会有被冲突波震动的感觉)不知为何掉落在队伍前面,正当大家不知如何是好,只见"包公"迅速从神轿中跳出将"称脚"拿起捂在腹中,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人们在硝烟过后惊讶地发现"包公"竟然毫发无损地又坐回轿中.
除了神祗护体之外,"包公"平日里的功力也教人折服,她在家里为信众占卜,突然停下手来怒眼圆睛看着门口,她的徒弟立即会意过来马上冲到门外截住两个妇人,徒弟不悦地问道:"你们谁人身上带着孝或产(孝意思是百日内家中有老人仙去未曾脱孝,产就是最近接触过孕妇或刚哺乳期的母婴,这种两种情况在潮州地区是不能告近神明的)."
正要进门的两个妇人倒吸一口气,然后道歉几句讪讪离去.
又有一个妇人跨进"包公"家中还未坐定,"包公"看了她一眼骤然大发雷霆骂道:"好一个无耻的妇人,身上肮脏不堪就来到我神台前,还不向神明请罪."
妇人往自己身上查看一番后说道:"没有啊,我身上干净得很啊."
"包公"恨恨地说道:"还想瞒我,你看你身上的风衣沾满鹅毛."
此话一出妇人脸色大变,再也不敢开口,原来她真的是偷了邻居一只成年的狮头鹅(潮州汕头地区独有的鹅种,重可达十几公斤,正月里价钱大概是每斤40元以上)去卖,换回来的钱买了身上这件风衣.
被训饬一番后妇人红着脸走出门外,走到半路心里越想越气,便暗自臭骂"包公"多管闲事,那边厢,"包公"有如灵魂出窍,竟然听到妇人的辱骂,马上命徒弟将她截回.
潮州人对神祗的崇拜是狂热的,那怕是在文丨革丨期间,庆神游竟偶有进行,据说游"雨仙爷"时队伍中人人身带剪刀,以备镇政府前来制止可以保护神明金身.后来潮州其它地方倒真的因为庆神游而引发一些问题,各村各里终被严令停止这种活动,直到开放后才又复兴.
由于时过境迁,潮州地区的"落神"习俗已不再多见,最多只是体现在"请死鬼"也就是问米身上,而庆神游现在几乎是抬着神祗的金身上街,乩童"请神上身"则少之又少了.
日期:2011-9-3 6:15:00
三十(潮州白事习俗与不可思议事件)之二
(走动的尸体)
甜姆原来姓许,早年子女为两老种了生基,碑上刻着"张门许氏",后人也就叫她许氏嬷,又因为潮州话中的"许"与"苦"同音,依潮州风俗将"许"字读成"甜"字(只限于称呼上了年纪的许姓老人).所以乡里人将之称为"甜姆".
甜姆的儿子张老板在村里办了家作坊,专为汕头一家知名的冷冻食品公司加工一种原材料,削荸荠皮,由于工价不低工夫不太费事,前来领货的人倒也不少.甜姆闲来无事总爱到作坊里溜达,一来打打杂务,二来可以跟乡亲拉点家常.中午
时从坊里回家,经过榕树下一只年幼的弃猫吸引了她,此猫身红似火,因饥寒交迫正发出无助的喊叫,甜姆听了大起恻隐之心便把它抱了回家,每天从集市里卖回鱼饭(一种装在竹篮里蒸熟了的海鱼)和鳗鱼头喂食红猫,潮州有俗话说:"细食过猫",意思是猫的食量不大,养只猫几乎没什么成本,甜姆每天给它的口粮是足够的,按理说它根本不会饿着肚子,可这猫说来也奇怪,每隔几天就不知从那里叼回来一块猪肝,甜姆开始时以为是猫的秉性不好,后来发现红猫把猪肝偷回来后扔在厨房的地砖然后连闻都不闻一下,甜姆心里十分高兴捡回来的土猫竟然还懂得报恩.
人猫和谐相处一年有余,直到这天晚饭之后八点档的潮曲还未听完甜姆就对家人说身体偶感不适要回屋歇息,家人见她似无大碍也就放下心来,继续喝着工夫茶,过了一会,卷缩成一团的红猫突然像受了什么惊吓,猛地一弹跳跃到电视柜
上,弓着身子翘起长尾,毛发竖立两眼怒睁,朝着甜姆的屋内盯视,喉咙里发出"呜噜"的警告声.
"是不是有老鼠,这死懒猫好吃好养地怕是捉不住耗子."张老板对红猫的举动毫不在意,反倒他的妻子朝着红猫嚷嚷:"你又怎么了,就不能消停一会么."她其实打心眼里就不太喜欢这只猫,也不为了什么,就怪猫不识抬举,每天喂得饱饱的干吗还要跑出去偷叼人家的猪肝呢,这个年景里总不至于穷到这个程度吧,叼回来后扔地板上,天气热时没到下午厨房就臭气冲天了,更可气的是婆婆还高兴地合不拢嘴,说是这猫有灵性,懂得知恩图报,哪天发现猫叼回了猪肝都要搁锅里煮了吃,也不考虑这东西干不干净,吃坏了身体怎么办.
她越想越气,要不是婆婆护短,她早把猫给买了.她走过去想把猫赶出去,却不料红猫将头一仰张大血口亮出长牙从鼻里喷出气来,这种"呲呲"的声音听起来有如毒蛇进攻前发出的警告般尖锐刺耳.
她倒一时间真给吓住了,不过观察了一下发现猫不是冲着自己的,还是对着甜姆的屋内.
红猫突然几声尖叫,伸出利爪胡乱挥舞,对着空气一番撕咬后不知为何蹿出厅外往屋顶逃去.
"真是只白吃饭的家伙,净会吓人."张老板看了这一幕摇头笑道.
"咦,怪了."妻子看着他道:"平日里婆婆连灯都舍不得开,今晚从进屋到现在却不熄灯."
张老板想了想,也是,两人便进了屋内瞧个明白.
到了屋里才发现甜姆仰睡在床上,心跳和脉动都停了下,只有身体尚有余温,这怎么也算无疾而终吧,于是二人赶紧通知亲人前来帮料后事.
潮州白事习俗本来就讲究繁琐到教人崩溃,偏偏甜姆这丧事还要多做一个环节,要子孙背着布袋跪到她面前讨回饭食和福气,因为甜姆是吃过晚饭后才死去的,以潮州习俗来讲,先人在什么时辰死去对后人的福旦会有不同的影响,早饭后
走的为上,中饭后走的为次,而吃过饭晚甚至用了宵夜才死的则会将家里的财气吞个精光,总之这是一种不详之兆.
依了成俗给甜姆"穿衣""饲生"然后移至大厅灵堂中的冥椅上,过了这晚第二天早上就要出殡,张老板和众人们都各自回屋休息,只留下一位年纪稍长的亲人和四个年青小伙在灵堂里守夜.
几个人搬了个桌子坐在门口,身处灵堂倒全然不惧,淡定地坐在桌边品茗凤凰单枞.
再说说那只红猫,不知从那里钻了出来,嘴里又叼了块血淋淋的猪肝,快速跑到冥椅的侧边将口中的东西吐在地上,然后安静地蹲在一旁不动.等了好久也不见主人的关照,便又咬了猪肝跳到甜姆身上,将猪肝放到主人的胸前.
甜姆的遗体被猫这一接触猛然抽搐了一下,把冥椅震地发出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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