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3-27 15: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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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头七
　　前几天跟几个朋友聊天，说谁的爸爸死了，过了一个月，妈妈也死了，一个月内死了两个人。我想了想，这种情况并不少见。毕竟人到老年，情感比较丰富。曾经几十年相濡以沫的夫妻，突然一个人先走了，而留下的那个则要承受离别之痛苦，孤零零的一个人逐渐变的郁郁寡欢，如果老人本来身体多病多痛，那很容易紧跟着老伴的脚步而走。
　　上面的这种情况，甚至有点感人，毕竟有感情的人才会如此。但有另外一种情况，比如是仇人，或者曾经有过激烈矛盾的人，如果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人世，就会让人产生很多猜测。并且在死前系列的怪事出现，更让人相信天理的循环，恩怨的因果。
　　话说我的邻居，猴叔公生有2个儿子，分别是大儿子年叔和小儿子月叔。对于猴叔公的这种情况，一对年老夫妻，有两个成家立业的儿子，最适宜分家了，因为什么都是双数，按照分数的角度来说，除的尽，不会有余数。当时的农村人分家，不仅仅要分山林分田地，最重要的是还要分父母。没有办法，积谷防饥，养儿防老嘛，这似乎是万古不变的定律，毕竟不像现在是城市中有养老保险的老人，不仅可以养活自己，甚至还可以养活孩子。

　　猴叔公要分家，大概是我孩提时候的事。当时他家里热闹非凡，来了村里的好几位老大，他们相当于现在的证人。今天分家怎么说就怎么定，以后就要例行承诺，否则，背弃承诺的人将会受到世人的鄙夷。所以分家时，兄弟俩都要保持绝对的清醒，说的不好听，分家分的是良心！当然，对于儿子来说，我相信年叔和月叔从心里面都清楚，父母就是天地，赡养父母是做儿女义不容辞的责任。但大家别忘了，在年叔和月叔的身边还分别站着虎视眈眈的年婶和月婶。

　　据我所知，大媳妇年婶是个脾气随和，与世无争的人。而小媳妇月婶表面温柔，但心胸狭隘，不过她善于处事，八面玲珑。然而，其实生活经验告诉我们，太过精明的人，有时会过犹不及。
　　老大与猴叔家族的人围在一张八仙桌坐定。对于山林和田地的划分，兄弟子嫂都没有意见。但最后提出对于老人的赡养时，首先提出意见的是月婶。老大的意思是根据村里的常规，首先划出一点山林给老人，以备届时公用，父亲跟老大，母亲跟老二。然而，月婶嬉皮笑脸地说出了自己的难处，自己两公婆要种田，子女还较小，需要人帮手，现在公公也还挺健壮的，能否分到跟公公一家，这样多少能帮补一下劳动力。

　　月婶的话，表面听起来也似乎合情合理，老大望了望年叔和年婶，意思是只要他们两个点头，也就算通过了。年叔和年婶竟然爽快地同意，但出人预料的是，月叔似乎面色较难为情，竟然提出反对，他在众人面前勉为其难地说，俗话说，爸疼大，妈疼满（小的），我看还是带着妈过活就行了。月嫂没有想到自己的丈夫在众人面前反对自己，这不等于自己捡石头砸自己的脚吗，顿时觉得脸面无存，对众人说声自己有事就先走了。但这一走，估计是所有矛盾的开始，直止到死都没有解决！

2011-3-29 11: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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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家的男人中，多多少少是存在大男子主义的。月叔也不再理会家里长发的意见，就在公众面前作出决定，妈妈跟自己一起过。事实证明，月叔在妈妈的漫长的老人生活中，履行了自己的承诺，但令人扼腕叹息的是，自己的妻子竟然跟他背道而驰，而妻子为何不尽到一个做媳妇的责任，估计月叔也心如明镜，一切的根源就是分家问题。
　　据说，分家的当晚，月叔的家里发生了冷战，根据左邻右舍所听到零零碎碎的言语，和后来事情的演变程度知道，月婶在分家时想要公公分一起真正的原因并不是公公还具有劳动力，而是公公不具有生命力！生命力指的是寿命。什么？寿命？即使寿命的长短可以预知，那月婶应该不会搞错吧，怎么选择寿命短的公公一起？没错，在一个农村老人逐渐丧失劳动力之后，在部分非常规人群的眼中，这是个废人，对于废人的处理是什么，越快报废越好，因为这会节约着无数的资源，这就是月婶的真正意图。然而，即使我们抛弃良知，先接受月婶的想法，但她却通过别的途径，算计着公公婆婆的寿命，这不是更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实吗？

　　村里有人传闻，月婶外家中有个人能掐会算，有一次这个人来月叔家走亲戚时，顺便观望了公公婆婆，然后这个人私下告诉月婶，说公公是个短命相，最多活到六十多点，而婆婆可以活到八十几。这是个危险的信号，如果是普通人，估计知道了真相，巴不得尽自己的那能力好好照顾好公公，让他在有生之年吃好穿好，做好自己的本分。但她却把这样的一个预言在分家时想加以利用，真是知面不知心啊！但让人啼笑皆非的是，月婶的这个亲戚帮月婶的公公婆婆算了寿命，却忘了帮月婶算命。

　　还好，月叔的果断让月婶的狼子野心就此终结，必须跟婆婆无条件地一起生活，但因为月叔没有听信其老婆的意见，从此夫妻在很多问题上貌合神离。果然，在分家后的三年，猴叔公过世（算命真准啊），而正因为公公的死，让月婶那原不平衡的心态彻底倾斜，在一个傍晚的家庭争吵中彻底暴露她的丑恶嘴脸。
2011-3-29 16:4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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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争吵的起因是一碗猪肉汤。一个邻居家杀了家里的一头大猪，端来一碗猪肉汤给猴叔婆吃。月婶见如此一碗热腾腾的猪肉汤，就分点小儿子，但小儿子吃了，大儿子又嘴馋吵着想吃，月婶无奈，又分点给大儿子吃，最后只剩下一点残羹冷炙给猴叔婆吃。其实在这件小事上，月婶做的也并不过分，毕竟她也是出于对小孩的疼爱，并且她是丝毫没有沾边猪肉汤的。但月叔知道了此事，立即暴跳如雷，大言不惭道，要抓月婶去活埋，当然估计这不过是恐吓之言。

　　但月婶也不是吃咸菜、菜圃长大的，竟然不甘示弱，咄咄逼人走到月叔前叫嚷，来，来，来，有本事就抓我去活埋啊！
　　月叔果然是传说中的气管炎，见月婶的嚣张的气焰，立即沉静下来，月婶见势，更加来劲，开始数落月叔的不是，从二十岁嫁月叔的清苦日子开始，到现在的猪肉汤问题，像背天书一样，把月叔骂了个狗血喷头。
　　但月婶的数落中，跨越了月叔的底线，月叔的底线就是，无论怎么数落自己都无所谓，但不能绕过自己骂到老人家的头上。
　　毫无疑问的是，月婶竟然骂上了瘾，骂到了老不死的家伙，还说如果月叔当初听他的话，跟公公过生活，现在赡养老人的责任已经完成！而现在的婆婆看似健朗，不知道何时是尽头！

　　月婶骂完了，在整个家庭中，开始沉浸着可怕与杀戮，但月婶竟然没有感觉到月叔即将上演的一束家庭暴力。
　　据说，月叔一言不发，面露凶光，从后面猛地揪住了月婶的头发，来回旋转了几个圈，把月婶搞的晕头转向，最后向前一推，月婶沉重地摔倒在灶头旁边，头还碰到了灶头，月叔丝毫没有过问月婶是否受伤，还上前踩了几腿。
　　哭声响起，是三个孩子的叫喊声。8岁的大女儿，更是夺门而出，在寨子中叫嚷。当众人赶到家庭时，已不见了月叔，而月婶却昏迷在灶头旁边。
　　经过众人的抢救，月婶身伤并无大碍，只是心伤无法弥补，过两天，她带着两个儿子回去娘家住了好长一段时间。但后来，月婶还是回到了月叔的身边。可以肯定的是，月叔向月婶道歉过，也保证过。同时，估计夫妻间也形成一种默契，对于婆婆的赡养问题，月婶从此不再过问。就这样，这一对经常磕磕碰碰的夫妻从此平静了好多年。
　　多年之后，月叔的儿女们也长大成人，而猴叔婆已经年逾八十，不幸的事情却发生在这个老人的身上。在一个晚上，独自一人在房间睡觉的猴叔婆在晚上起来的一次小解中，摔倒在地，无法动弹，第二天才给家人发现。最后的情况是，猴叔婆逃过一劫，但腿脚中风，无法行动，从此开始了她凄苦的三年瘫痪生涯。
　　瘫痪的老人，必须默默等待，等待着死亡的降临。但对于家属来说，却经历着更严峻的考验，因为这个老人何时死亡却不确定，短则几个月，长则几年，几十年都有可能。而这一切的料理，照顾，伺候都必须由月叔承担。
　　对于此举，有人说，是月叔太过懦弱，也有人说是月叔有言在先，曾经向月婶保证过，月婶才原谅她而回到他身边，反正村民众说纷纭。不过，月叔确实是承担了所有的责任，村民经常见他在早上上山开工前，都提着一大桶老母亲的换洗衣服到河边去洗，晚上收工回来帮她擦背换衣、倒屎倒尿，而三餐的饭食一般是由孙子送到奶奶跟前，所有这一切，对于月婶来说，都是置之度外的。
　　然而，在一个傍晚，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