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后不会随便糟蹋自己的，也不会再去跟自己不喜欢的老男人纠缠不清，我知道的。我跟誉哥在一起的时候你不是已经劝过我很多次了吗？我保证，这一次，我会放在心里的，你放心。”蔡晓妍看齐凯亮依然坐着没动，有点生气了，“你是担心我还是同情我？要是担心，谢谢你，要是同情，我不要。”
　　齐凯亮唉了一声，还想说什么，被蔡晓妍推了一把：“还有，我知道，男人都是方便面，泡开了就得吃下去，可是泡开之前不会知道是不是对自己的胃口，所以危险系数很高，所以不能随便乱泡，是吧？我都记住了。”蔡晓妍说着，破天荒地做了个鬼脸，“是吧？这下你可以走了吧？”
　　齐凯亮无可奈何，站起来，走出去，轻轻关上了病房的门，站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提步，走了。
　　门里，听着齐凯亮远去的脚步声，蔡晓妍捂着脸，终于忍不住地，又失声哭了起来。

　　日期：2011-3-11 19:04:00
　　第五章 若虫
　　一
　　风波不停的梁家，水落石出后的几个夜晚似乎显得格外宁静。二楼，梁小杰的房间里一片漆黑，但躺在被窝里的梁小杰却没有入睡，睁开的两只眼睛，在黑暗里发着如宝石一般的光芒。
　　他在被子底下，依然抱着那个空空的瓷钵，手，轻轻地在上面摩挲着。许久，他才唉了一声，把小小的身子从被子下钻出来，把瓷钵放到了桌上，眨巴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才揉了揉眼睛，趴到床底下，把那个脏兮兮的背包拿了出来，背上，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屋里没开灯，到处都很昏暗，幸亏夜色很美，月光从门楣窗户漏了进来，可见度依然很高。
　　梁小杰在房门前站了一会儿，而后才下定决心一般，轻轻上了三楼，看着两扇门，想了想，抓了抓脸，还是选择了梁誉的房间。
　　梁誉死后，就再也没有人用过这个房间，而接连的打击，让林巧珍还没来得及处理丈夫的遗物，所以房里的一切，还保持着梁誉刚死时的布置。
　　梁小杰朝阴暗的房间里四处望了望，最终选择了桌下的柜子，拉开第一个抽屉，便看到了里面有几张百元钞票，他悉数抓了起来，数了数，大概有三十多张，他放下书包，把这三十几张都装了进去，然后拉开了第二个，第三个，遗憾的是，除了第一个抽屉有放现金，其他抽屉都没发现。
　　梁小杰把抽屉合上了，再回头，打量着房间里还有什么地方可能放着自己想要的目标，他走到了偌大的衣柜前，踮起脚尖打开，看着满满的衣服，无从下手，又关上了，拉开了几个抽屉，除了领带，丨内丨裤，没有收获。

　　他把一个沉甸甸的铁柜子费劲地推了出来，捣弄了半天也没办法打开，只好放弃。
　　梁小杰失望地把铁柜子推回原来的地方，看着空荡荡的床上，忽然想起了梁誉死去那天的情景，浑身打了个寒战。
　　他快步走了出去，掩上门，要下楼的时候，看着露着一条缝的林巧珍的房门，又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她应该睡着了吧？她房间里，是不是应该有——
　　梁小杰抓了抓耳朵，踮着脚走过去，扒在门边，透过门缝望进里面——林巧珍闭着眼睛睡在床上，胸脯平缓地起伏着。
　　她果然是，睡着了？

　　梁小杰小心翼翼地把门推开了，注意不发出一点响动地，走了进去。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剧烈地跳了起来，一只手下意识地就按住了自己的心脏，然后，按照刚才的经验，偷偷地，把桌子下第一个抽屉拉了开来：果然，里面有零散的几张一模一样的钞票。
　　他屏住呼吸，也不敢清点到底有多少，随手一捞，就把里面的钞票全抓了起来，抱在怀里，然后赶紧退了出去，退到门口的时候，床上传来了林巧珍梦呓般地轻叹声，让他的全身神经都竖了起来，定定地忘了动作，而后大气也不敢喘地，拔腿就往楼下跑。有几张票子从怀里飞了出来也不自知，直到他下了二楼，回头看有没有谁追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楼梯间散落的票子，他连忙又回头，把遗落的钱拣起来，才溜回房间，把钱放到床上，用被子盖住了，等胸膛里的那颗心慢慢地，不再跳得那么激烈的时候，他才放下书包，钻进被子里，把被子里的钱一张一张拿出来数了起来。

　　楼上，梁小杰刚进过的房间里，林巧珍慢慢睁开了眼。因为最近发生的接连不断的意外，林巧珍很浅睡，往往一有什么动静，就惊醒了。
　　现在也是这样。
　　梁小杰的动作很轻缓，可是，被他打开的门外，刮进来的凉风，一下刺激到了林巧珍的神经，在她轻喟一声的时候，她的大脑就已经清醒过来了。
　　她没有张开眼睛，是因为她察觉到了，门口，有人，就站在那里看着自己。
　　他是谁？想干什么？
　　林巧珍的心一下悬了起来，直到听到他跑下楼，才舒了口气，偷偷张开眼，刚好看到了梁小杰回头拣钱的一幕。
　　那是自己的儿子。
　　他手里，为什么抱着这么多钱？林巧珍心里冒出了很多个疑问，但却不动声色地，看着他进了自己的房间，才终于从床上爬起来，很快发现自己放在抽屉里的钱不翼而飞了。

　　儿子他，居然大半夜地进自己的房间里，偷钱？
　　他一个十岁不到的孩子，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林巧珍一下想起了不久前来过家里的乔司机，不好的预感盘旋在她脑海里，驱散不去。
　　日期：2011-3-14 20:41:00
　　二

　　两天之后，乔成涛带着送给梁小杰的礼物第三次登门造访。
　　这一次，已经起了疑心的林巧珍多了个心眼儿，在故意给乔成涛与儿子制造共处一室的机会之后，藏身在客厅外面，害怕地关注着这两个人的一举一动。
　　乔成涛随意地把自己带过来的礼物往沙发上一扔，便朝坐在自己对面的梁小杰挥了挥手，笑得不怀好意：“梁小杰，我说要你给我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梁小杰瞟了一眼乔成涛，垂下眼去，盯着自己手里的瓷钵。
　　“你——”乔成涛俯身，揪住了梁小杰的衣襟，要发作，又忍了下来，低声狠狠地说道：“梁小杰，跟你说，你可别逼我，你乔叔叔我脾气可不是怎么好的。”
　　梁小杰脸闪过一死惶恐，终于低头了，“有，在我房间里。”
　　“那你给我马上拿下来。”乔成涛看梁小杰把瓷钵放在了桌上，嫌他磨蹭，催促，“给我快点。”

　　梁小杰小跑着上了楼，打开房门进去了，而后没多久，他抓着个装玩具用的纸箱捧了出来，在楼梯上瞪了一眼乔成涛，低头看着纸箱，又不动了。
　　“你，给我快点没听到吗？”乔成涛几乎要跑上楼去把箱子抢过去，但冲到楼梯口的时候还是忍住了，怒气冲冲地看着梁小杰，“我跟你说，刘畅，你敢跟我耍什么花招，我就废了你爸爸妈妈。”
　　刘畅？在一边偷听着的林巧珍，心几乎要跳了出来。
　　他叫刘畅？他在说什么？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叫这个名字？
　　小杰不是叫梁小杰吗？谁是刘畅？

　　林巧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双腿发软，站不住地几乎要滑倒地。
　　“梁小杰”乖乖地走下楼，把箱子给了乔成涛，乔成涛打开，抓起里面摞得整整齐齐的钞票，眉开眼笑地数了数，五十张，没有多一张，也没有少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