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得很清楚,大叫着林巧珍的名字的是齐凯亮,受打击般尖叫的是妈妈,而一个劲惶恐地大声叫自己名字的是父亲:
“阿畅?阿畅?你在哪里阿畅?你没事吧?阿畅?”
刘畅的眼神一下黯淡了下来,垂下了脑袋,随即却很快地扬了起来,匆匆地跑了起来,很快地出了小区,融入进黄昏的人流中。
日期:2011-4-18 22:02:00
第八章 成虫
刘畅再次站在了那条将整个城市一分为二的大河河堤上,他顺着碎石阶梯,一走一踢地,走了下去,在草丛边上,坐了下来,望着天边快要西沉的夕阳许久,才把背包放了下来,打开,把那摔成了两半的瓷钵拿了出来,呆呆地盯着。
唧唧——
草丛里,有蟋蟀的声音传了出来,刘畅一听这声音便回过了神来,轻手轻脚扒开草丛,看到了一只金亮的油葫芦。
他慢慢伸手,一下把那只蟋蟀捂住了,感受着蟋蟀在手心撞来撞去,痒痒的,他的心也痒了起来,当看到旁边放着破掉的瓷钵的时候,却重重地叹了口气。
姐姐。
他想起了那天跟姐姐在这条河堤上的那天的事来了。
那一天,他手里拽着个风筝,走在这条河堤上,旁边的是姐姐。
“刘畅,跟你说过很多遍了,你脑子就是呆死了,怎么说都不会。”姐姐清脆,却尖锐地声音,像刀一般戳伤了他的脑袋。
“胡说,我才不是呆子,我很聪明的。”刘畅不服气地辩解。
“就是就是,你就是呆子,傻瓜,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姐姐用手指使劲戳着弟弟的脑袋瓜,冲口而出。
“我才不是不会,你,讨厌。”刘畅被姐姐戳痛的脑袋涨得通红,又气又羞,猛然放了风筝,伸出双手将姐姐推了出去,“不许你叫我傻瓜。”
姐姐惨叫一声,从高高的河堤岸上滚落了下去。
刘畅看了一眼姐姐,随后抬起头,看着失去了牵引的风筝,在空中晃悠悠地,落了下来,躺在了远远的广场那边。
那只风筝,是姐姐最后买给他的东西。
金子色的阳光洒在了风筝上面,就如同现在落阳金色的余辉涂在了他的脸上。
他看着捂着一只蟋蟀的手,再看看瓷钵,猛地,手使劲按了下去,许久,他才把手移开了,一只被压扁的蟋蟀一动不动地陈尸在草从间。
刘畅把两半的瓷钵拼起来,放到草丛里面,而后,将那只死蟋蟀放了进去,再拔了几茬草,塞住了口。
随后,他拎着书包站了起来,把它背上。
书包里,除了一开始的那个打火机,那把弄伤了林巧珍的刀,以及那颗带毒的糖,剩下的是一张张粉红色的百元钞票——那是他那次从林巧珍房里偷钱给乔成涛的时候自己留下来的。
刘畅望了望昏黄的天空,最后一次看了这个城市一眼,摸了摸鼻子,义无返顾地大踏步向前走了。
前面是未知的方向,而身后,是缓缓下沉的夕阳,
当最后一抹光消失在他身后的时候,
天,黑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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