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哽咽道:“朱哥——不谈诗歌了——伤感情,我们去天堂轻松一下吧。”
朱哥道:“我交代的事情都搞定了?现在是关键期,你别掉链子。”
我道:“放心吧,该做的事都做好了。今晚休息一下吧,我叫了十八号,今天张哥去上海开会了,我都已经联系好,留给朱哥。”
朱哥伸出大拇指道:“兄弟,你办事,我放心,等会江横陪我过去好了。”
我道:“江横和我送到门口,在房间外等朱哥,是第十八层楼,总不可能从窗户上爬出来吧,那是蜘蛛侠。”我眨了眨真诚的眼睛。
朱哥犹豫了一下,道:“好,我也不习惯做那事都有人保护着。你先回去吃晚饭,等会来接我。”
我回到公寓,刘芸很自然地端上来饭菜,什么话都不说,就是那种很自然存在着的老夫妻的感觉。自打从湖南回来,她的腕上就带上了我妈妈犹犹豫豫后决定送给媳妇的金手镯,她就越来越入戏,越来越像个老婆。这几天,居然控制起我抽烟和干那事的次数来,直接弄得我欲望全无。我拉着她的手开始变得像左手抓右手,但我知道,砍掉一只,肯定会疼。我放下饭碗,决定要干一场,免得自己太紧张。每到大事发生时,我其实都很紧张,这叫考试焦虑,是经事不多的小人物的必然特征。我把刘芸压在床上,刘芸直接推开道不干,一周只有一次。我道等会我洗碗,她道洗一周。我道嗯。她就默许了。我发泄起来,刘芸也有一搭没一搭的配合着,觉得反正是她的义务比洗碗强。我脑袋越紧张,身体感觉越好,真有种吸丨毒丨的感觉。我马上就要完成一件害人的大事了,莫名嗜血的兴奋与不安同时环绕着我,让我非常亢奋,我知道我很需要累趴的一瞬,但越需要越得不到。刘芸一边咬着苹果一边承受着我的疯狂,过了一阵子大家就都麻木了,像建筑工地上机器慢慢地打桩。刘芸抱怨道:“亲爱的,干吗这么久。”我笑了笑,当成鼓励没有回答,刘芸翻到上面,一边扭动着,一边去找电视遥控器,然后津津有味地看起麦兜来。我火了,把她脑袋强行掰过来,过了几秒她又转了过去看卡通片,我再次掰正,怒道:“有你这样做老婆的吗?看着我,看麦兜?难道我还不如一头猪吗?”
刘芸道:“喂,这么凶,不做了。要是我公务员考不上,还不被你欺负死啊。”
天堂有十八层,地狱也有。
十八号跟朱哥走进一八零一,我知道张子康在一八零二。真正惊险的事情决定于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反而到了这个时候,人根本不紧张了。
江横大声道:“我要来个大的,柴米,你守着,妈的,你请客吃的羊肉串是不是有问题哦?肚子又痛了。”
我阴险地笑笑,拍拍江横的屁股,道:“没事,我守着。”他快速地从宾馆走廊东向西边的男厕跑去,见他消失后,我敲了敲02的门,张子康对着猫眼,狐疑着左右环视,半分钟后,觉得没有什么不对,打开自己的门,我紧张的对他点了点头,拿开自己的皮包,本来我就是给朱哥提包的,但这次不同,里面是满满的一沓沓钞票。张子康看了一眼厕所,一脚踹开01房的门,端着闪着寒光的匕首就冲向朱仁义。
“不许动!”三个埋伏好的便衣,一起拿着枪对准了张子康的头部。
“蹲下!”一个便衣喝道,“不蹲下打死你。”
张子康愤怒地看我一眼,慢慢蹲下了。
朱哥笑嘻嘻地一脚踢在张子康的腰肋上,这个地方前面一点就是肾,是男人最脆弱最疼的要害,人称软肋。张子康一声惨叫,瘫倒在地上,朱哥道:“就你这智商,也敢出来跑江湖?还单枪匹马找公平?公平是你家养的吗?现在是什么时代了,你有病?”
朱哥走过来跟我击掌。道:“柴米,干得好,演技很棒。”
我笑了笑,却没有轻松感,看着张子康被戴上手铐,有些迷惘。构思了这么久,沟通了这么久,紧张了这么久,真正做起来就几秒钟。我问丨警丨察道:“功夫练成他这样也不容易啊,这会判多少年。”
胖胖的丨警丨察敬了个军礼,道:“谢谢你们的报警,你们先报警说有这个家伙要预谋杀人,他居然真的拿着匕首就冲进宾馆行凶。我们查过了,这人还是专业武术运动员,深知刀具的危害。不用审就是故意杀人,请律师也顶多杀人未遂。死缓或者无期吧。”
朱哥笑道:“恭喜你们公丨安丨破案神勇啊。我和张秘书都谢谢你们大队长。明天会送锦旗过去。你们就是公民的保护伞。”
我一抹汗纠正道:“保护神。”大家都笑得很甜,和谐地展现着警民鱼水情,正所谓军功章上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
搜完身后,三个丨警丨察成品字形,押着张子康走在走廊上,快下楼时,张子康突然一个趔趄,两个丨警丨察刚要喝骂,张子康飞快地蹿了起来,从嘴里吐出把小小的弹簧刀,然后用戴着手铐的右手魔术般地接住,这一下连丨警丨察也呆了,刚才搜身时,已经搜走六把匕首,但真没见过嘴里藏刀的。好在这三位都是我们通过张哥的关系专门请来的特警,也算训练有素。赶忙使用擒拿术,去抓张子康的手,张子康狞笑着拿刀原地转了一圈,两个丨警丨察都往后退,退得很快,却已经浑身是血。张子康不理会受伤的丨警丨察,马上像陀螺一样直接奔向朱仁义。朱哥情急之下把我推在他前面,我看见寒光一闪,心想完了。只见张子康斜倒在我的脚边。
江横的飞刀直直地插在张子康的小腹上。丨警丨察鸣枪示警,再度将他反绑拿下,又重重地踢了很多脚。
我回头鄙视地望了一眼拿我挡刀朱仁义,朱仁义伸个大拇指,若无其事的走开了。
张子康望了望江横道:“哈哈哈哈,你是江横吧,你师父不教你武德吗?你不是看多了武侠才练功的吗?这么好的刀法,就只能做狗吗?哈哈,柴米,你给老子记住,你答应过老子,别动马头庄!”
我和江横冲过去,一人踢了一脚,再把他的下巴卸歪了。
回到家,我虚脱在刘芸怀里,刘芸抚摸着我的头发,道:“干嘛,装软弱啊?男人是不能软的,全世界都看不起男人软。现在没有麦兜了,我们重新做过啊。”
我摇了摇头,说不出地反胃,我今天害死了一个人,这人身上残留着我好久没见过的古典侠客味了,他杀人加袭警,估计这辈子出不来了,这人多像我听了一万遍的鲁智深啊,那我是谁?倒是朱哥,真他妈的让我心寒,再想一想,又很正常,我这样的狗腿子不就是挡刀的吗?
我揉了揉太阳穴,道:“给我一根烟,刘芸,我想去香格里拉,我们慢慢谈恋爱,慢慢边老。”
刘芸道:“赚到钱再说吧,我们先存够这边第一套房的首付。”
我闭上眼睛不说话。
刘芸道:“你啊,就是浪漫主义。没有什么东西比爱情好,有馒头比没有东西好,所以有馒头比爱情好。馒头都没有,哪里都谈不成恋爱。”
我烦道:“你能不能别这么现实。还没成为公务员呢?”
刘芸尖叫了一声,道:“快开电脑,今天可以查成绩了。”
刘芸看完成绩就呆了,行测还行,申论只有六十八分,朱仁义古代文学都八十六,她才六十八。刘芸回过头对着我凄凉一笑,打了自己一个嘴巴,然后就哭了起来。
这一下轮到我去抚她的头发,我道:“别这样,你我都是草根,一艘小船跑到了大海里,飘在哪是哪。成功了好,成不了功不是很正常的吗?而且,你排位虽然差点,这不还没有淘汰吗,还有面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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