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04-09　03:20:07

　　（45）
　　尤晓萌听说我大伯死于肺癌，我爸爸肺也有问题，就做了个我抽烟抽死了的噩梦。第二天一清晨跑来告诉我，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我在她梦里死得有多惨：什么血啊，肺啊，肠子打结啊，弄得我盯着一桶泡好的方便面就是没有吃下去。我道：“晓萌，你什么意思啊，我在你梦里就不能正面一点吗？”
　　尤晓萌道：“你白天这么阳光，晚上也应该阴暗点，这叫中合作用。只要你戒了烟，你白天晚上都会阳光了，我会更爱你的。”尤晓萌歪着头笑着望我，像一株不起眼的向日葵，蔫蔫的却总让人感觉温暖。
　　我揉了一下太阳穴，第一次觉得这家伙是个我不愿意扔掉的负担，我道：“我居然很阳光？”

　　尤晓萌道：“那当然，不然怎么可能喜欢我。像我这么傻乎乎的家伙，我大学同学都说我没心没肺。”
　　我拿出一根烟来，挑衅地点燃：“我其实是很阴暗的呢，烟我是戒不了了？。”
　　尤晓萌道：“那好吧，少抽点好了，我给你泡杯夏桑菊——那个梦太恐怖了，对了，你还记得我有个做医生的哥哥吗？他就是影像科的，过年给我去他办公室玩，看了好多张肺病的图片，要多丑有多丑。这也是我做这个梦的原因吧——你还是戒烟好了。你阴暗别人没有关系，别把自己也阴暗完了。”
　　我不置可否的写着酒会欢迎词。
　　尤晓萌道：“在梦里，你那个肺部和肠子扭成麻花……”
　　我打断她道：“好了，好了。我还要做事，今天抽完这一根就不抽了。”
　　尤晓萌高兴道：“骗我是小狗。”
　　我敷衍地点了点头。

　　尤晓萌得意地走开了，像获胜的将军一样。
　　上午十点我改完稿子，惯性地点燃一根香烟，刚抽到一半，尤晓萌闻着味就冲了进来。
　　我镇定地抬了抬头，道：“最后一根。”
　　尤晓萌汪汪叫了两声，表示我是小狗后才走了出去。
　　中午吃饭时，尤晓萌在我身上嗅了嗅，道：“至少六根，对吧。”
　　我冷静道：“没有，只有五根。”

　　尤晓萌一边盯着我吃饭，一边静静地讲述着：“你那个肺部和肠子啊，都是黑的，扭成了麻花……”我正好点了一份猪肠，眉头全皱了起来。
　　我一拍桌子，看着不远处就是同事，又压低火气道：“尤晓萌，你别太过分啊，我还没有答应娶你吧？你管我这么多干什么？”尤晓萌闻言一愣，低着头慢慢吃饭。我这人很讨厌被束缚，看着她默不作声的样子有些得意，我一男子汉大丈夫是你管的吗？去洗碗时，她低声对我道：“柴米，我也感觉很奇怪。这是我第一次想管人，你知道吗？”
　　我拧开水龙头，被开水烫了一下，慌乱间饭盒掉到了地上，我捡起来道：“知道了，下午我只抽一根。”
　　尤晓萌笑了笑，我道：“晚上就不一定了，你知道有酒会，人在江湖，不是特别成功的，是没办法把自己的身体摆在第一位的，中国没有这个传统。”
　　尤晓萌道：“是入股南水中学的酒会吧？给你抽三根，你那一包烟只剩下三根了，你拿去。你晚上加班时，我给你买包新的，然后，我慢慢数着数供给你抽。”
　　整整一个下午，我伸向香烟的手收回来大概五六次，最后真的只抽了三根，算是很诚实了，虽然打了点折。抽烟时，我在想，这他妈算怎么回事，我干吗要跟她诚实？我跟刘芸还有晓萌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同时爱上两个女人了？脚踏两条船，我真不道德。但我转念又一想，去你妈的道德，是谁预设了一个男人只能爱上一个女人——这完全没有道理嘛，你是上帝吗？你是上帝你也不能规定猴子内心必须怎么想吧，更何况这猴子就是你造的。再说，我真的爱她们两个吗？什么叫爱？我也许一个都不爱，只不过是年近三十要结婚了她们就出现了，在最合适的时间最合适的地点恰好出现了这两只感觉合适的雌性，然后我就泡了，不可以吗？真爱？那玩意儿很重要，我真爱舒淇，看她第一个三级片时就爱，问题是我为了这真爱去追她你们会不会把我当神经病？没有真爱就不应该追女孩子？那像我这样缺爱症患者，就活该孤老终生给国家养老事业增添负担，这就道德了？

　　如果刘芸和晓萌同时决定嫁给我，我要谁？这倒是个现实问题啊。晓萌真是个好姑娘，有一双纯净的眼睛，勤劳善良，做得一手好菜，甚至不要求我买房，但我想来想去，还是想要刘芸，她胸大。
　　华龙大酒店里张灯结彩，有些事情一通百通，拿到银行贷款后，朱哥就开始遍地撒钱，在张哥的牵线下，参股南水已成定局，虽然还没有正式公布，但当地的电视台和报纸已经用国际教育拟入主南水中学做标题，大肆宣传仙水史上第一所公办民助学校了。在师资不变，硬件不变的情况下，学生的学费准备上升五倍。南水多年来威震教育界，自然不愁没有生源。可以直接的讲，政府丢了一个包袱，我们捡了一个摇钱树。

　　除了兰村四豺以外，来酒店道贺的还有区、镇两级众多领导，尤其是第一次有幸请到了张哥的直系领导苏书记；还有收过我们瓶子又卖回给我们的吴区长；刚帮过我们忙的公丨安丨局姜大队长；银行的范正直范行长；以及在拍卖会上跟我们打擂台的碧元集团杨总，我们的同行假洋鬼子渡边；老相识何教授、李清博士等等都过来捧场。所有的宴会都差不多，朱总致完辞后，就是觥筹交错，称兄道弟，嘘寒问暖，喝酒打屁。在场的大都是老江湖，几乎个个人来熟，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全部门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