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怨你,你当时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她的姐妹轻声说。
“怨我,真的怨我。”老婆不这么认为,依旧向胡东宁道着谦。
胡东宁搂住老婆,他终于憋不住了,放开嗓子,和她一起嚎啕大哭。
日期:2011-7-13 8:52:00
于红的妹妹于冰来家里照顾于红,而胡东宁唯一的哥哥在千里之外的一个城市里,胡东宁和哥哥的关系也不算和睦,也很久没联络过了,胡东宁甚至没打算把自己的祸事告诉他。大家也认为,胡东宁这个父亲,应该足够坚强,自己能把自己的伤口舔干净,不需要特别的照顾。胡东宁也乐于这样,他至少可以单独的待一会儿。
于冰从外面买了点吃的,可于红躺在卧室的床上,不愿出来。于冰去劝她,很快就无功而返。她无奈的叹着气,也是一脸的愁容。
“姐夫,你吃点东西吧。”于冰对胡东宁说。
胡东宁摇了摇头。
“还是稍微吃点吧。”她劝胡东宁,用的是从来没有的温柔声调。
“我不太饿。”胡东宁说。
“要不,喝点粥吧。”
胡东宁没有立刻回绝她。她就动手给他盛了一碗粥,端到他的面前。他只好接过来,喝了一口。
“我也给我姐盛一碗粥。”于冰说。她满怀希望的端了一碗粥走进卧室,但似乎不是太顺利,叽叽喳喳了一会儿,然后,两人又一起抱头痛哭。她俩这么哭,已经有十来回了。胡东宁听不下去了,他走进毛毛的卧室,关上门,至少能稍微隔一点儿音。
地上摆的是轨道火车,挺逼真的,有桥梁,有隧道,甚至有道岔,可以让火车走不同的道路。毛毛这几天就喜欢玩这个玩具,每天都摆弄好几回,也不让收起来。他缠着胡东宁玩过两次。胡东宁迈腿跨过去,小心不触动任何地方。毛毛的床上也到处是玩具,胡东宁终于清理出来一块地方,这样,就能够蜷着身子躺下来。枕头上还留有毛毛特有的味道。胡东宁闭上眼睛,他真希望,这是一场梦呀。
是于红用手指头把胡东宁戳醒的。她一个人影站在黑暗中,用双眼瞪着他。他吓了一跳,打开了床头灯。
“嗯,怎么啦?”胡东宁问她,他还有点半迷糊。
她瞪着他,好大一会儿,她没说话。
“你居然还能睡得着。”她终于慢慢开口了。
胡东宁立刻想起来,这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一天,他失去了他的儿子,他唯一的仅仅五岁的儿子。胡东宁的心脏有一阵强烈的刺痛,嘴巴也立刻变得又干又苦。
“你居然还打呼噜。”于红又说。
是的,他这才猛然发现,他刚才睡着了,确实也好像打了呼噜,关键是,那行字也不再来烦扰他了。可原因呢?原因呢?唉,原因恐怕是由于那行字已经兑现了。
于红还在盯着胡东宁看。
“你怎么提前知道的?”她问。
“知道什么?”
“知道小毛会从过街天桥上摔下来。”
“咳,我怎么会知道这个。我要是能提前知道,这事也就不会发生了。”胡东宁说。但他心里确实后悔,既然那行字已经提醒他了,他就应该全天候寸步不离的跟小毛待在一起。也许事情真的就不会发生。唉,可惜,世上哪有后悔药可以买呀。
“可你早上在电话里,提醒我要注意过街天桥,”她说。
有一瞬间,胡东宁想把事情原原本本的给于红说一遍,但于红两眼红肿,似乎得费很大的力气,才勉强能站得住。他觉得,现在不是时机。
“我在电话里提醒过你?”他反问她,虽然,他清清楚楚的记得,早上自己在电话里说过什么,但他还是这么反问她。
“你说了,你提醒我了。”老婆说。
她的两眼又渐渐噙满了泪。
“你提醒过我了,可我竟然还是没有小心,”她又陷入深深的自责,“咳,怨我呀,真的怨我。”
胡东宁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幸好,于冰这时候进来了。
“姐,你怎么在这儿呀?”她扶住了姐姐。她半夜突然发现于红不在床上了,吃惊非小,立即找了出来。
“怨我呀,真怨我,”姐姐摇着头哭,她并不理会妹妹的询问。
两人又哭在一起。如果,她们两人一直待在毛毛的卧室里,她们的哭声或许永远也不会停止。于冰认识的到这个问题,哄着姐姐,扶着她慢慢朝房间外面挪。
胡东宁再也睡不着了。他习惯性的掏了根烟,点着了火机,但他又马上熄灭了火焰。他想起来,这是毛毛的卧室,他不能在毛毛的卧室抽烟。不能。就是不能。
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梦到那行字,而那行字预言的事怎么又真的发生了。胡东宁下了决心,一定要把这些事情搞清楚,即使是,上刀山,即使是,下火海。
日期:2011-7-14 9:00:00
第三章
田继财,乡下某村的农民,在一个建筑工地干活,来本市还不到一个月。胡东宁想搞清楚他的动机,他为什么会把一个素昧平生的五岁小孩子从天桥上扔下去,然后,再自己跳下桥去摔死自己。但许警官却没有什么可以告诉胡东宁的。许警官就是陪胡东宁在现场的那个丨警丨察,他是负责这个案子的刑警。
“目前还不清楚原因。”许警官说,“我去工地调查了,工友们说,田继财这人平时也老实,没什么不良嗜好,干活也扎实,就是不太爱说话。”
这么个人,居然还老实。
“那个工地离出事的过街天桥不近呀,”胡东宁说,许警官说的那个工地,胡东宁知道地点。
“是,是挺远的。”许警官说。
“他既然在建筑工地上,为什么不好好干活,要大老远跑到那个过街天桥?”
“这,我也调查了。”许警官说,“工友们说,田继财正砌着砖头,突然,扔下手中的工具就朝外走,工友们问他去干嘛,他也不吭声,只顾自己朝外走。工友们还以为,他是去外面买烟,没想到会出这么档子事。”
“他怎么去的过街天桥?走去的?”胡东宁问。那距离可着实不近。
“不知道怎么去的。不过,根据他离开的时间和事发的时间来看,他应该不是走去的,坐公共汽车也不会这么快。”
“他打车去的?”
许警官耸耸肩膀。
“也许吧。”他说,“这现在还是个谜,这中间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太诡异了。一个正干活的建筑工人,打车去十公里外的过街天桥,只是为了摔死一个无辜的五岁孩子,然后,再摔死自己,他究竟是哪根筋出了毛病。
“他是不是精神不太正常?”胡东宁问许警官。
“似乎也没啥不正常的,”许警官说,“工友们说,他就是不太爱说话,晚上有时会睡不着觉。”
睡不着觉,唉,根据胡东宁的经验,这可不是小毛病呀。
“有个问题我本来想向我老婆了解的,但她一直情绪不稳定,我也不好问她什么,而您,一定调查过当时在现场的人,所以,我想问问您。”胡东宁说。
“你想问什么?”许警官看着胡东宁。
“是不是当时我老婆有什么举动招惹了那个姓田的?”胡东宁问。胡东宁想,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能把一个孩子扔下天桥,定然不会无缘无故。或者,当时,他老婆有什么行为招惹了那个姓田的,从而刺激了那个经常失眠的家伙,让他失去了理智。
“我调查了几个在现场的人,据他们说,你老婆没有跟田继财说一句话,也没有任何肢体冲突。”许警官说。
胡东宁沉默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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