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去年我姨妈做七十大寿,春节时我多请了几天假,大年初三那天,我们在小舅家吃完午饭出来,就去看望衡山舅舅,我走在最前面,看到他家大门紧闭着,就去敲门,没人应,随即便去敲侧边的厨房门,结果门是虚掩着的,一推就开了,我把头伸进去看了看,厨房旁边的房间里有人围在火炉边在看电视,老太太背对着我,还没意识到有人进来了,对面是一个男的,戴着帽子,配着一副有色眼镜,见我进去,他把盖在腿上的火被子扯了,起身来迎来,我也走上前去,弯下腰对着老人叫了一声“舅舅”,老人擦了擦眼睛,才站起来定睛惊奇的望着我,“这不是扬波(我小名)啦?”我笑着点了点头。
“哎呀,稀客啊,快坐,快坐。”衡山舅妈有些激动,可能没有想到我会去看望她老人家,双手紧紧地握着我不放。
“娘老子啊,去拿点瓜子花生出来吃啊。”男子这时摘下了有色眼镜,同时从金白沙盒子中抽出一支烟来递给我!
“你是齐六哥吧,啊呀,好多年不见了!”他一开口,我才发现眼前的就是多年前陪我一起放牛的齐六哥。
老啦,都老啦,齐六哥那样硬板的身段都憔悴了好多,毕竟岁月不铙人,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我们寒暄了一阵,衡山舅妈端来了茶水与糖果,满脸堆着笑,这时,我妹妹他们也先后进来了,一一坐下。
舅妈也是紧握着妈妈的手,“老妹啊,你好命呢,扬波和其其都这么大了。”其其是我妹妹。
“老嫂子,您还是老样子啊,我崽说一定要来看看您,都是舅舅,都要看一看。”我妈妈是直爽人,说话不会拐弯,说我们全家都去看望他们,不就得了?呵呵
衡山舅舅再也忍不住,泪水终于出来了,我不知道是因为我们去看望她,让她感动;还是这么多年来,日子过得不容易,现在总算是苦尽甘来了;还是这些年来,让她再次感受了亲情的温暖……反正我是看出了高兴与辛酸。
呵呵,也许真的是久别重逢,衡山舅妈紧紧的伴着我妈身旁,不时的理着我妈妈鬓边的白发,切切私语着,就像一对母女。我外婆死得早,从小就没见过。舅妈说我外婆如何如何的贤慧,心里善良,喜欢帮人困难,可惜那么早就死了,没有享过一天的福。我与齐六哥也在旁边“客套”性的问长问短,感觉与他有些生疏,没有共同的语言。
我突然想起衡山舅舅来,问表哥,舅舅去哪了,齐六哥笑了笑,“骨头都打得鼓咯,都去世十多年了。”我这才知道衡山舅舅去世好多年了,妈以为我知道,一直没有告诉我。舅妈还说,自从老头子去世后,家里比较顺息,多亏了那位老人看的地方。
此时,我感觉想起什么来了!对,就是那个梦,那个芦苇屋里老人的事,衡山舅妈多少知道自己公公的一点情况吧,一想到这,我不禁有些紧张,希望自己梦到的老人真的姓颜,其实也是一个没有什么意义的企盼,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呢?但我还是想知道答案,就开口问舅妈:“舅妈,齐六哥的爷爷是不是姓颜呀?”我想齐六哥应当不知道,舅妈都七十多了,多少应当知道一些。
“你说什么?”我估计舅妈应当是听到我问她什么了,只是感到奇怪,突然问这么个问题。
“你怎么晓得的呢?”齐六哥连帽子都摘下来了,望了一眼舅妈,又看了看我。
“我是前些年做梦知道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是想问一问,外公他们都姓阳,唯独大外公姓颜,不晓得怎么回事?” 我回答道。
“那你看到我爷爷是什么样子呢?”齐六哥似些不相信我说的话,他自己都没有见过他爷爷。
妹妹他们也没想到我问这些莫名其妙的事,还说从来没听我说过,我只告诉过妈妈这个梦。
“大外公个子不高,穿着一件灰蓝色衣,那扣子是旁边开口的布扣子,一粒一粒,肩上背着一根带麻索子的扁担。相貌和外公差不多。”我努力回忆梦中的样子。
“那就怪事了,我都不晓得爷爷姓颜。”齐六哥挠了挠自己的脑壳。
舅妈笑了笑,“我公公的确姓颜,但很少人知道。”
听了这话,放在心上“石头”不但没放下,反而心跳得老快了,怎能会这么巧呢?我们都没见过大外公,要在世的话,都快100岁了,难道真是先人托梦?
我本想让衡山舅妈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她老人家说的衡山话我真的是半懂不懂,都搬到洞庭湖这边几十年了,仍是乡音不改,我便有些急躁,本来说绝对是姓阳,为什么就变了姓颜了呢?俗话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只好让齐六哥做“翻译”,舅妈回忆一段,表哥就跟着向咱们表述一段。
谜团,才这样被一层层拨开来……
日期:2009-6-21 19:06:00
梦牵祖辈---逃荒送子 (表述:衡山舅妈 / ’翻译’:齐六哥/ 整理:87071)
清朝晚年的时候,男人后面还系着一根长长的辫子,政府无能,饱受外国列强凌辱,但老百姓的税银照缴不误,他们饭都吃不饱,哪还有银子上缴,弄得冤声载道,民不聊生。据说当时南方比北方稍微“清静”点,由于北方战事不断,经商的、当官的、贩茶的、卖盐的,都纷纷赶往南方。
说在江西境内,有一户阳姓人家,阳家的祖籍听说是山东,人丁很旺,原本是一家子其乐融融,相安无事,但后来政局一变,刀兵不断,带着老婆孩子,被迫四处乞讨为生。讨饭回来,总算还有一个“窝”,再后来,由于地方势力与中央武装公开叫嚣起来,连个安身之处都没有了,就出现了大批逃荒的人,到处是卖儿卖女,甚至有些地方还出现了人吃人的惨事,使老百姓在精神与肉体上倍受煎熬,感叹世态不平,生不如死。阳家也随着乡民们向南“迁移”,寻找一时的安身之所,人在饥饿的时候,什么都吃,然而,什么都没有吃的啊。在他们一家子刚到湖南边界的时候,一个孩子因为几天没有吃东西,活活的饿死了,除了父母心酸的泪水,孩子们都是傻傻的相互无精打采的望着,最大的也才十岁,最小的还不到三岁,都生怕下一个饿死的就是自己。
埋了那孩子,继续赶路……
天无绝人之路。也不晓得走了我长时间,大慨是到了衡阳这边了,这一日早上,阳家逃荒来到一户有钱人家门口,门口有两尊很大的狮子。眼看又一个孩子饿得不行了,阳家男人拼命的敲着门上那两个铁环,拼了命的喊“开门”。他自己也是饿得精筋疲力尽了,加上早上寒风吹着,一家人饥寒交迫。门开了,是个中年女人开的门,见是一群要饭的叫化子,正欲关门,阳母当场就跪下来了,“行行好,求求您,赏口吃的吧!孩子饿几天了,快不行了!”那种世道,朝不保夕,谁还能顾着谁,见死不救也是见怪不怪了。这时从里屋传出一个声音来,问是怎么回事?
那人从里堂走出来,也是个女人,五十来岁样子,一副面善的神情,一看这场面就知道怎么回事,便叫家丁把阳家男人背上那饿得奄奄一息的孩子抱到了屋里,喂了一些粥水。孩子慢慢缓过气来了。她又吩咐人从后厨中拿出一些馒头、点心分给阳家夫妻和其他孩子们,一阵狼吞虎咽之后,那家女主人的眼神在孩子们身上不停的打量着,阳母知道肯定什么事发生,心里咚咚直跳,又不敢明问。
女主人这时叫过阳家男人,说,“你到我们前厅来一下吧,我有事与你商量。”
他忙说,“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了。”正不知道说一些什么感激话,这一次算是救了他们全家人的性命啊!随着她进了前面的厅堂。厅里不算太大,摆设也不多,最起眼就是厅堂上方的那个像,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像,长得很英俊,他不敢多想,也不便多言。
“我看你们也不是本地人,一定也吃了不少苦头。”女主人示意阳家男人坐下。
“我们是从外地逃荒流落到这的,多谢女菩萨的好心。”阳家男人是从内心感激对方,那种感激的心挂在脸上。
“是这么一件事,我家男丁不旺,家业不算太大,但总想找一个人的继承这份家当。如果你们同意的话,我就想你们留下你刚才背上那孩子,还可以打发你们一些银两。”女主人开门见山,说明了自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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