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叔讲的故事,到这就说得差不多了,我想应当还有很多故事。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可惜时间太短,若是在平时坐车,就盼着快快天亮。与吕叔共走一程,不知不觉火车就进站了。我们都是人生路上的匆匆过客,感谢吕叔一夜不眠给我们带来了这么多生动的事,虽短暂几个小时,他的样貌足以长驻我心中。
吕叔,祝您一路顺风!我相信,以后还有机会遇见更多的旅途游子……讲述一个个不为人知的故事来。
日期:2009-9-24 20:39:00
【蚯蚓】之一
这次回老家,母亲与我说了一件今年在她身上发生的怪异事情。
农历三月的一天,母亲抱着孙子到邻居家串门儿,走在路上,忽然从路边的杂草丛中爬出几条蚯蚓,就起心用瓶子装回家给小鸭子吃。小的时候,天一下雨,屋檐下的水沟中会爬出许多蚯蚓,常会用火钳(烧火夹柴用的铁钳)夹了给鸭子吃,鸭子特别喜欢吃蚯蚓,而且吃了长得特别快,母亲带回那几条蚯蚓给鸭子吃了没多久,也就一顿饭工夫,她坐在家里阶基边上,端着一个筛子选豆子时,感到眼睛有些胀痛,像进了辣椒水一样刺眼,不住的流眼泪水。瞬即眼前出现一条小蜈蚣在眼前晃动,有一寸来长。奇怪!无缘无故,怎么眼前会出现一条蜈蚣呢?悬在空中,没有东西系着它,没有道理呀!心中不免有些紧张起来,想起刚才捡的那几条蚯蚓,难道与这有关系?
母亲不敢往下想,生怕自己惹上‘不干净’的东西。心中便有些后悔自己的举动。吃了晚饭后,眼前那条小蜈蚣又出现在眼前,那小东西在她视线中来回扭动着,这时才知道先前看到的不是幻觉了。心中一阵发慌,于是,洗了澡后,跪在我家厨房灶台前,求灶神爷保佑平安。在乡下,许多人家都敬灶神爷,我们那称作“司命娭毑”。其实就是九天司命,每逢腊月二十三过小年那天晚上,人们都会供奉一些瓜果点心,把‘司命娭毑’送上天,与众神仙会聚,到了新年正月十五元宵节,又会把他老人家“接”下凡来。据说九天司命也是施掌百姓平安、饮食及六畜兴旺等事务。母亲跪在那,心中默念:不知自己到底做错什么,请神明原谅自己不懂事。事后,心中仍是惴惴不安。
第二天,眼前没再出现异样,安心不少。但母亲一直不解,几条小小的蚯蚓,无首无尾无足,难道还真的能害人?或者说报复人?这种诡异的事只在书中见过,却偏偏发生在自己身上。
母亲其实是一个不迷信的人,换句话说,她是那种非自己脚踏手摸不会信鬼神之事的人。为了证实看到的那条蜈蚣与她捡到的几条蚯蚓有关,接下了又做了一件愚蠢而又更加恐怖的事情……
日期:2009-9-24 21:25:00
【蚯蚓】之二
北方人称南方人为“南蛮”、“蛮人”,我们家乡对那些不可为而强力为之的做法也叫做“霸蛮”。对于一些人不相信某些事,尽管是亲眼所见,亲眼所闻,这些人也认为是你在捏造生事,我们称这种不相信的人为“蛮人子”。我想母亲正是这种“蛮人子”。自己经历的事,吃了苦头,仍不相信,还要弄个究竟。
那事半个月后,她在屋后面菜园子里松土,刚下第一锄头,真是‘冤家路窄’,竟又挖出许多条蚯蚓来,看到那些身子被锄头挖成几截的蚯蚓流着血,在土中扭曲的爬着,心头突然一紧,但还是没有特别在意,也没有把之前捉蚯蚓后眼睛不舒服的事马上联系起来,不料第二锄头挖下去,眼睛就迅速开始胀痛难忍,如火一般灼烧!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而且低头一看那些蚯蚓就痛得特厉害,她赶紧放下锄头去擦眼睛,这时眼部已发火发烧的疼,当她把眼睛睁开时,那条小蜈蚣竟然又出现在她眼前,这回居然看得更清楚了,让她感到更加恐惧的是,那条小蜈蚣在慢慢变大……变长……,变得有水蛇那样粗,有一尺来长,身子碧绿泛光,肚皮是乌红色,数十条脚凌空抓舞!这回她吓呆了,心跳动得老高,脑子里猛地出现一个可怕的想法:难道自己挂上了“雷影”?天啊!自己到底是造的什么孽?!那蜈蚣不停在眼前晃动,令她异常恐惧,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跑进屋内,从抽屉中摸到了一只打火机,对着那眼前扭动的畜生就烧,刚一点燃,蜈蚣就不见了,不一会又出现了,再点燃又消失了,她吓得哪里还有心事再去挖土,这才意识到自己惹上麻烦事了,可能是犯下了连自己都不知道的‘错误’了,她心里明白,这种事既不是病,也不伤,医院里吃药打针也是无济于事的。
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眼睛仍是十分胀痛,一条毛巾没离身,不停地拭着眼泪,阵阵罪恶感与悔恨之心交织,令她心神不宁!怎么办呢?时间每过去一分钟,她的恐惧感就会增添一分。下定主意,还得求司命娭毑,于是,吃了晚饭后(白天跪拜也怕人笑话),洗了澡,等家里人都睡着了,她独自跪在灶头前,开始述罪:决定每逢初一、十五跪在司命娭毑面前述罪,让悔恨之心慢慢化解自己的愚味与过失,恳请神灵明鉴。母亲说,其实她当时脑子很乱,也不知道自己心中想说什么,心里只是一个劲的念着恕罪。心灵之诚,无以复加。这恐怕也只有那些有过同等经历的人才明白那种心情。于是她下定决心,再不伤害蚯蚓,就连看到蚯蚓也是避而远之。
也许真是的心诚则灵,也许是母亲的诚心与悔意打动上苍,接下来的几天,眼前的那条蜈蚣一天比一天小,眼睛也没有那般难受了。
后面的日子,每逢初一、十五就跪到灶头前,向九天司命恕罪悔过。坚持了两个月后,渐渐地眼前的蜈蚣彻底不见了,眼睛又恢复到了正常。
就在前个月,农历六月初,家里高温炎热,母亲顶着烈日在外面割芝麻,很晚才回来,人太累了,吃了饭,洗完澡就不知不觉的睡觉了。迷糊中见到两条恶狗追赶她,她在前面跑,两条狗在后面追,眼看就要被咬到了,突然一个响雷把她惊醒,才明白是一个噩梦。爬起来就问隔壁家的郭阿婆,今天是什么日子?阿婆说,今天是六月初二呀!母亲一听,脑子‘嗡’地一声,清醒过来,糟了,昨天初一忘记恕罪了,赶紧刷了牙,洗了手脸,跪拜在灶头。
再后来,母亲拜灶神的事被父亲发现了,问明情由之后,父亲大发雷霆,把母亲臭骂了一顿:明知道自己挖不得‘臭生子’(蚯蚓),还要去挖,去‘拭探’!我看你拜到什么时候打止!父亲虽然口中这样嚷嚷,内心其实还是赞许母亲这种自救的做法。
我听完母亲说完这个事情,笑着问她:“妈,你打算拜到什么就不拜了呀?”
母亲严肃而又平静的回答:“就这样拜下去吧,姑且当成自己的以前种种罪孽一并悔过吧!”我听了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这种只有在聊斋鬼话异志中见到的故事,竟然就发生在自己母亲身上!我想起自己小的时候,那些打死蛇,烧蚂蚁、剥青蛙皮的种种“恶迹”来,也徒增了许多悔过之心。
日期:2009-9-28 21:21:00
【阴阳相遇】
话传人去世之后,会常常托梦于后人,告之在‘那边’一些情况及需求,在生的人就是生活再不济,也会想方设法筹些冥纸及贡品烧给先人,满足死去人的愿望与要求,以求得人内心的那一份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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